會打人的?
怎么會有人能把打人說得這么可愛?
有那么一瞬間,潮長長打心里覺得,就這么被云朝朝打一下也挺好的。
是什么時候開始有的自虐傾向?
還有沒有道理可講了?
好在,潮長長現在的腦子,是非常清醒的。
沒有隨心而欲地說出你快打我一下這樣不合時宜的話。
“MK FairWill下一季不是要推出高考和潮牌結合的主題嗎?”潮長長開始了自己的回答。
“對啊,決定采用你的創意,不還特地讓你給秘籍拍了張照片用來發公告嗎?你別告訴我,你拍完就把秘籍閱后即焚。”云朝朝板著一張臉,端的是嚴肅得緊。
云朝朝的這副表情,潮長長不能盯著看。
一盯著,就控制不住想笑。
云朝朝越是嚴肅,潮長長就覺得越可愛。
忍著笑繞過書堆,走到唯一的一個看起來像是臨時書架的地方,潮長長抱了一堆白色封皮的書出來:“秘籍在這里。”
“這怎么可能是秘籍?你連我給你的武功秘籍都忘了是什么樣子了?”朝朝姑娘的逆鱗,有了顯現的跡象。
“怎么可能?我應該有說過沒齒難忘吧?”潮長長白皮書翻開:“我想著如果要把這些筆記拿去影印什么的,就肯定要保存得毫無瑕疵,所以拍完照之后就都包了書皮。”
“你還會包書皮?”斯念和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我不會,是我媽幫我包的。”潮長長駁回了并不存在的新大陸。
“你居然讓贏姐的纖纖玉手幫你包書皮?”斯念驚訝得眼睛能同時反射出太陽和月亮的光芒。
斯念初一的時候,因為家不在本地,所以周末多半都是在潮長長家里過。
原本就是自來熟的性格,再加上相處的時間長,斯念和贏曼而還有潮一流都算得上是很熟。
潮長長對著斯念放光的雙眼,有點不好意思:“我媽說她小時候上學,每本書都會包書皮,剛好現在有時間可以重溫一下。”
“那你幫我謝謝你媽。”云朝朝笑著伸手摸了摸秘籍的封面。
暖洋洋的,沒有再板著臉。
這樣的笑容,比嚴肅到讓人想笑的表情還要更加犯規。
潮長長應了一聲“好”,就口干舌燥地別開了眼睛。
他今天是中了什么邪?
還是剛剛潤色英文演講稿的時候說了太多的話?
怎么整個人的狀態這么奇怪,心理活動還這么洶涌澎湃。
潮長長需要通過找自己的兄弟聊天冷靜一下:“你哪天報到?”
“我明天就要報到了,朝朝姑娘也是一樣吧?”斯念說自己就說自己,還非得捎帶上云朝朝。
“明天就報到了,你還跑這一趟?”潮長長的語氣里面,有那么一絲不易察覺的小情緒。
“啊嘿,你斯念大哥可不是為潮小弟跑的這一趟!”斯念非常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絲情緒,并且把這一小絲,理解成了嫌棄。
“嗯嗯,你是送朝朝過來的。”潮長長順著斯念的話說。
“啊嘿,你也想得太多了吧,她一個有司機的品牌持有人,還需要我送?”斯念不接招。
“那你既不是來看我的,又不是送朝朝過來的,那請問是什么神圣的原因,讓你出現在這殘垣斷壁的板美社?”
“我是替我舅舅跑的這一趟。”斯念義正言辭地說明了來意。
“你舅舅?”潮長長疑惑了。
“嗯,我等下要去第一高樓視察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斯念毫無征兆地發出了一個奇怪的邀請。
“第一高樓?”潮長長從疑惑變成了震驚:“潮流國際中心?我家那棟爛尾樓?”
“是的。”斯念點頭回應。
“干嘛?你舅舅要買潮流國際中心?”潮長長并不相信自己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不行啊?”斯念回應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那棟樓風水不好,哪有坑自家人的道理?”潮長長當然希望潮流國際中心能賣出去,但莫名其妙地拖上斯念家,就不是那么回事。
“潮流國際中心,不是風水的問題,是沒有辦預售證的問題。上次流拍之后,承諾會給解決預售證的問題,這個問題要是解決了,再上拍就不是什么大問題了。”
“預售證辦下來了?我怎么沒有聽說?”潮長長很是有些意外。
“沒有那么快,就最快也要個兩三年吧,反正就已經有了一個流程。”斯念一直都有關注拍賣的進程。
“過個兩三年再拍還有什么意義?”潮長長已經傾向于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潮流國際中心,半年之后就會再上拍了,你爸應該有和你說吧?”斯念給了個新消息。
“沒聽我爸說起,上次流拍對我媽打擊挺大的,就沒有再聽他們提起過。”潮長長不禁詫異:“你之前不就說了,你舅他們公司不符合拍賣報名條件嗎?”
“房地產開發的一級資質是不太好拿,八個報名條件里面那么多可選的榜單,搞定一個又不是什么難事。”斯念并不以為意。
“何苦來哉?”潮長長搞不明白斯念和他舅舅的腦回路。
“這種爛尾樓,最擔心的是質量有問題沒辦法驗收,然后就是債務不清晰。潮流國際中心,在這方面,算是優質的。”斯念給出了一個邏輯。
斯念的邏輯,解決不了潮長長的疑問:“你舅一直做地產?”
“沒有,我大舅做地產,現在說的是我二舅,他自己以前不怎么涉足地產。”
“那就還是別涉足了,我們家,就是前車之鑒。”潮長長就差直接扒開自己血淋淋的傷口供斯念參考。
“我二舅就是想要穩穩定定退休了,才想著要把潮流國際中心,給拍下來的。”
“你是在和我說反話吧?”潮長長第一次覺得和斯念有這么大的溝通障礙。
那棟樓收租然后退休,這個想法怎么這么似曾相識?
“沒有,我二舅的第一桶金,是在伊拉克賣小商品。后來折騰來折騰去,沒幾年就把第一桶金給敗光了,然后就去了也門。我舅靠在也門賣煤氣罐,賺了人生的第二桶金。”
潮長長的腦門前劃過了一大批的省略號:“專門去戰亂的地方做生意?”
“對啊,我二舅就是那樣,專挑別人不做的生意做,大起大落的,他的人生,至少能出六十集電視連續劇。”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潮長長不免有些感慨。
在一旁翻了好久復習資料的云朝朝,拿著本秘籍坐了下來:“哪句話?”
“地球上,只有鳥飛不到的地方,沒有溫州商人到不了的地方。”潮長長才和云朝朝說了一句話,就又有了中邪的跡象。
好在,斯念及時把注意力,又給拉了過去:“啊嘿,是有這么個說法。溫州商人就是什么生意都做,什么苦都吃,永遠沖在第一線,起來的很多,倒下的更多,前仆后繼的。”
“那你還是讓你二舅做點穩妥的生意吧。”潮長長并不想讓斯念落得和自己一樣的下場。
“買下潮流國際大廈,就是穩妥的生意啊。”斯念掰開手指開始算:“你想想啊,正常市面上能賣一千萬的房子,能給評估個八百萬就頂天了吧?52億的評估價,是按照實際價格的八折來算,拍賣再來個七折,這兩個折扣疊加一下,就是5.6折,誰家買房子能買到這樣的折扣啊?這么劃算還不穩妥啊?”
“真這么劃算,為什么拍賣公告都延遲過一次了,還一個報名的都沒有?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潮長長希望自家兄弟能夠清醒清醒。
“就是因為流拍了,我舅才有了興趣的。下次估計還能再來個折上折,感覺市場價的五折差不多就能拿下了。”
斯念說得篤定,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弄得潮長長只能跟著給他算賬:
“你算折扣,算的是賣出去之后賺到的錢,你怎么不算算要壓進去多少錢?按照你的計算邏輯,五十一億九千九百五十五萬算是八折,那原價就是六十四億九千九百四十四萬三千七百五十塊,這打個五折,也得要32.4971875億。”
云朝朝適時鼓了個掌:“心算速度還行。”
為了防止自己再度口干舌燥,潮長長都沒敢抬頭看云朝朝一眼,佯裝沒聽到這個來之不易的表揚。
“就是這個數字,特別完美。”斯念跟著附和:“我二舅就打算在低風險行業,投33個億,多了呢就沒有,再下去呢,又怕報名的人多了,就有人搶,估計還要考察一陣子,等到下次拍賣最后一兩天再入場。”
“低風險行業?”潮長長看著斯念,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行啦,別開玩笑了。知道斯念大哥是想要給潮小弟一點希望,我沒有那么脆弱,還沒到覺得人生黑暗到活不下去的程度。”
“誰和你開玩笑了?”斯念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八度。
“房地產要是風險還低,那什么叫高風險?”
“比特幣啊!”
“比特幣?”潮長長倒是聽說過,但一直都只是一個紙面上的概念。
“對,我二舅幾經起落,賺到第二桶金之后,就全投入了比特幣。那叫一個驚心動魄。一開始勢頭可好了,中間跌成了滑鐵盧,你應該有看過新聞吧?”
“沒有特別關注。”潮長長先前并沒有十幾二十歲就經商的打算。
“反正第一批做比特幣的有好些個跑路和跳樓的,那些人沒能堅持到最后,要是能再堅持半年,比特幣又坐火箭上來了。”
斯念滿臉的惋惜:“我二舅是還想繼續持有比特幣的,他覺得還有上升空間,但是我二舅媽受夠了這種虛擬的資產,已經到了我二舅再不退出就要離婚的程度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二舅在比特幣賺了33個億,現在成功退出了,對吧?”
“對頭!”斯念和潮長長終于對上了頻率。
“這是極其成功的投資案例,財務自由,安全退出,這么多錢,就算放銀行吃利息,都可以穩定一輩子了,多好啊?別學我爸,折騰什么第一高樓,活生生的前車之鑒。”
“我二舅媽的意思,是買幾棟樓收租就好了,幾代人都衣食無憂。”
“但我二舅就不想就這么安安逸逸。剛好從我大舅哪里聽說潮流國際中心是我兄弟家里的,就一拍即合。”
“知道你對我兄弟情深。”潮長長心領了斯念的好意,并不想自己的兄弟被戳脊梁骨:“但舅舅舅媽才是你要面對一輩子的人。”
“你怎么聽不明白呢?我二舅是看好那塊地,和那棟樓的未來價值。你們家現在的問題,是資金積壓在里面,流動不起來。換了我二舅,就不存在這個問題。更為重要的是,我舅媽只想收租,不想賣房子。”
斯念拍著潮長長的肩膀,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讓潮長長跳出他的固有思維模式:
“所以我二舅買下潮流國際中心之后,至少前面的五年,是做自有物業出租的。這邊已經給保證了,不管預售證的問題要多久能解決,做自有物業出租,都肯定不給任何限制。我二舅還沒回國,讓我去學校報到前,先過來看看。”
潮長長了然:“那你也應該讓你二舅買風水好的樓啊。”
“要什么風水?最差的結果,不就是樓很長時間都不能賣,只能收租嗎?這剛好就是我舅媽想要的結果。”
斯念以一種懷疑智商的眼神,盯著潮長長道:“最差的結果都能接受,還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潮流國際中心的那個位置、那樣的風景和周邊配套環境,會缺人租嗎?”
“不會。我在飛機上就和你說了,你二舅家要是真拿下來那棟樓,只要MK FairWill下一季的銷量能夠再上一個臺階,我就租下一整層做營銷中心。”
云朝朝想了想又說:“我可以自己設計和裝修,你們手續一辦好就簽約,這樣你還可以省一層給寫字樓做基礎裝修的費用。”
“啊嘿,朝朝姑娘就是給力!你要不要給培訓中心也預定一層?我讓我二舅把頂層風景最好的,留給你。”斯念連樓層都開始安排。
“那個啊?做得起來再說吧。你的兄弟還要準備高考,另外那一個你覺得靠譜嗎?”云朝朝對林多義的印象,不可謂不差,直接跳過了這個提議:“你是說你二舅至少自己持有五年是吧,那我第一批入駐直接簽五年,所有裝修都自己負責,租金是就一口價,還是每年都要漲啊?”
云朝朝和斯念,很快就把話題,深入到了細節的層面。
“你們對著一棟才剛剛流拍的房子談租金要不要逐年上漲,會不會想的有點太遠了?”潮·局外人·長長加入了對話。
“就是流拍才好啊,上次要是沒有流拍,我二舅最擔心的還是資金不夠。現在這樣,就剛剛好夠得著啊。”斯念回應了一下。
“那你也可以等再流拍幾次啊。”潮長長已經做好了流拍四五次的心理準備。
“那棟樓還是不是你家的了?有你這么做人的嗎?”
斯念被潮長長給逗樂了,“再流拍幾次肯定便宜了,但等到好多人都夠得著了,時間久了,政策環境什么都變了,一搶起來,還能有五折的價格?我們溫州人做生意,看準了就下手,從來不拖泥帶水。”
“斯念,你是認真的?”潮長長終于決定要認真思考自己聽到的事情。
“對,八九不離十。等到下次拍賣,如果沒有人報名的話,我二舅就會在最后時刻出手。要是報名的人多就不來了。”
“為什么?”潮長長想知道這里面的邏輯。
“不是說了嗎?競爭的人多,我們就夠不著了。我舅媽不讓我舅貸款,也不讓他找人集資。她就想當個安安靜靜的收租人。”
“斯念,你是認真的?”潮長長反復確認。
“你怎么傻成復讀機了?和你說話真沒勁,贏姐在哪里打吊瓶?你給我地址,我找她去。”斯念要去看贏曼而肯定是真的。
但他這么急著走,更重要的原因,還是想要給潮長長和云朝朝留出獨處的時間。
斯念一走,潮長長的心,一下就亂了。
說不清是因為聽到潮流國際中心的消息,還是因為狹小的空間里面,只剩下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
安靜。
還是安靜。
靜到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氣氛很好。
也很尷尬。
男孩率先打破了夏日傍晚的寧靜:“要不要去海邊走走?”
“遠嗎?”女孩問。
“不遠。”男孩答。
“那走著去?”
“你的鞋子方便嗎?”男孩有些擔心。
“到了海邊就提著走唄。”
陽光透過掛在天上的火燒云,宣揚落日前最后的絢麗。
這片火燒云,像極了女孩給男孩拿漆筆和電話線頭繩的那一天。
地點不一樣了。
不再是工業區倉庫。
女孩也沒有穿潮牌,而是一件白色的連衣裙。
白衣女孩穿著一雙白色的高跟鞋,走過一段不太平整的路。
男孩跟在身后,隨時準備去扶。
但女孩一直走得很穩。
安安、穩穩、靜靜地到了沙灘。
晴朗的夏日,傍晚的海邊。
蔚藍的天空,飄著一朵又一朵的云彩。
太陽一步步地從云端爬落。
天空逐漸有了更多的色彩。
唯一的白色身影,在彩云之下,因飄逸而脫俗。
陽光穿過云層的空隙,在天空中反射出一道湛藍的反云隙光。
那道湛藍,直達天際,又仿佛伸手就能握緊。
女孩修長的雙腳,輕輕地踩在潔白的沙灘上,開口說了出門后的第一句話:“我明天就要去清華報到了。”
這天空讓人沉醉,這氣氛讓人著迷,這女孩讓人心動。
跟在女孩后面的那個男孩按捺不住藏在心里不知道多久的情緒。
“你,是不是喜歡我?”男孩想要表達,中邪的狀態,讓他選擇了一個非常不合時宜的提問方式。
“不,我不是。我討厭你。”女孩說的篤定,怕男孩不信,又重復了一遍:“我討厭你,討厭了很長時間。”
“那…我是不是可以喜歡你?”結束中邪了狀態,男孩換了一個問法。
“你隨便。”女孩勾了勾嘴角,“喜歡本姑娘的人那么多,又不多你一個。”
“那我先排個隊可以嗎?等我家的事情解決了。等我去了清華。等你不討厭我了。我,再正式喜歡你。這樣可以嗎?”男孩小心翼翼地說出了自己的提議。
“…”女孩無語。
這都什么人啊?
喜歡一個人還要排隊等著?
都什么年代了?
火車票都能用手機買了,還排隊!
“潮長長。”女孩叫喚了一聲。
“嗯。”
“你知道我為什么討厭你嗎?”女孩問。
“能告訴我原因嗎?”
“這是一個,說起來有點漫長的故事。”
”男孩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女孩的前面,倒退著走路:“我喜歡聽漫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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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架前,送上一個五千六百字的大章,所有的伏筆,都將在上架的第一天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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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愛寫書,為愛前行,感謝你們陪飄飄走過一個又一個關于愛的故事。
期待零點過后的起點首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