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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矛與盾(一)

  敖倉在秦始皇時曾經擁有大小糧倉數千。章邯平叛,項羽一路西行破函谷關,以及漢軍東出,軍隊士卒基本上都吃過敖倉之粟,也曾為敖倉展開激烈的爭奪。

  在劉邦叔侄擊殺項羽之后,劉邦在定陶稱帝之前,劉邦便在張良、陳平等人的建議下,開始經營敖倉。來自關中的糧食,河東的食鹽都在蕭何的主持之下運往敖倉。

  昨日,周叔抵達敖倉拜見了劉信,劉信也代皇帝將平南大將軍的印綬和調動一萬河北軍的兵符轉交給了周叔。軍情緊急,二人略微寒暄幾句,周叔便在劉信的催促下,再次踏上戰馬,往睢陽去了。

  劉信則繼續留在敖倉,主持民夫的征調和糧草器械的委輸。

  如果說上一次邯鄲之戰考驗的是劉信的防守能力的話,這一次,考察的則是劉信的組織能力。這本來是蕭何的工作。但劉信與蕭何并列左右二相,就難免被人拿來彼此比較。初生牛犢不怕虎,劉信也自信自己有這方面的能力。

  說到底,相國最重要的工作便是識人用人。用的人對了,辦起事來事半功倍。但無論如何,躲在官署之中是無法做到識人用人的。

  劉信進駐敖倉的這些天里,與司馬芝兩人逛遍了敖倉各地。在此期間,劉信提拔了一批盡心負責的官吏,也懲處了一批偷懶耍滑的惡吏,并重金請來了之前的老糧官,制定了糧倉管理條例,大小會議有時能開到深夜。

  同時,為了防止韓信軍可能的奇襲,敖倉也需要有一定的防守能力。如此就需要從抽選健壯的民夫充當民兵,劉信根本忙不過來,只能將此事交給薄昭、呂祿、呂產來做。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劉信倒是不期待他們三人能比諸葛亮,不過薄昭也跟隨他很久了,倒也無需太過于擔憂。

  除了開會,劉信也很少落腳在官署中。虞姬母子住在官署中。劉信救虞姬母子,主要是猜到了自己那親叔叔見色起意的壞心思,自己可以借這個機會討好呂家。

  總之,劉信為自己救出虞姬想了許多的借口。只是他拼命躲著虞姬母子,卻多少有些自欺欺人的感覺。

  今日有一批訂制的盔甲從關中運來。劉信與司馬芝來到鐵倉,許多來自關中的民夫站在鐵倉場地之中,正是冬日寒冷時節,他們穿著單薄,一個個臉上凍得像是帶著鴨蛋紅,排著隊,等待倉吏清點他們運來的貨物。

  劉信狠心將目光從這群民夫身上挪開,注意力放在運來的盔甲上。一捆捆盔甲或三四十副一起放在大木車上,或副一起放在獨輪車上,呈現一種暗淡的銀白色,上面都涂著牛油、豬油等動物的油脂。

  清點下來,一共一千副。劉信簽了字,吩咐倉吏盔甲不用入庫,讓這群人吃飽了飯,直接運往睢陽去。民夫們來自關中,聽說還要往睢陽去,一個個又都苦著臉,但軍情緊迫,由不得他們不從。

  所有的民夫都跟隨倉吏領午餐去了,卻有一人站在一獨輪木車旁,背對著劉信。劉信看著背影,依稀覺得熟悉,快步走上前,看到了簡陋的衣服下雪白的脖頸。

  劉信將人掰向自己,看到贏箬一張同樣凍得如同鴨蛋一樣的臉,傻傻的笑著,一副不十分聰明的樣子。

  劉信又是高興,又是心疼,表現在臉上卻又變成了怒氣,他解開自己的披風,幫贏箬裹上了,惡狠狠問道:“你為何不在關中好好待著?敖倉那么危險,你若有個閃失那可怎么辦?”

  “你催促物資要得急,我若不做個表率出來,百姓怕都是要造反了。另外,你遲遲不愿意回櫟陽,我也只能來探望你了。你不想我,也不想你女兒,莫不是學你的叔父,身邊也有一位狐媚子嗎?”

  劉信忽然想到虞姬在官署中,示意司馬芝回官署讓虞姬避一避。司馬芝見此,立即騎上馬往官署奔,劉信則與贏箬共乘一馬,不緊不慢往官署去。

  贏箬閉著眼睛,向后靠在劉信寬闊的胸膛之中,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

  劉信與贏箬來到官署,卻發現官署之內空蕩蕩的。原來司馬芝除了將虞姬請出去,順帶將其他官吏也都給帶走了。給劉信與贏箬創造了難得的相聚時光。

  劉信將贏箬抱下了馬,二人一起來到了臥室中,劉信想給贏箬找一身自己穿的袍子來,贏箬已經扯開了身上的披風,隨后也解開了身上的單衣,又幫劉信身上的衣裳也都一件件給解開了。

  “讓我來好好服侍你…”贏箬再劉信的耳邊輕聲耳語道。

  寒冷的空氣與炙熱的呼吸交融,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妻子,他們本都是兩千年后的寂寞的孤魂,只有從彼此的身上才能找到安慰。

  中午,太陽終于有些溫暖萬物的能力,明亮的光線順著窗牖照在劉信與贏箬躺著的床上。如金子一般的陽光與如玉一般的皮膚混在一起,是這世界上最好的風景。

  贏箬依偎在劉信的肩膀上,談論著他們共同的女兒。劉信忙于打仗,從真金出生到現在,還未有親眼見過真金一面。夫妻二人談論著自己的女兒,又說了許久的話。

  劉信自覺辜負贏箬母女實多。對于贏箬的話都認真地聽著。他無法對贏箬承諾什么。畢竟女人的要求往往也都是男人滿足不了的。

  贏箬說話期間也會偶爾抬頭打量自己的男人。她來敖倉,扮作民夫,已從倉吏的口中得知了劉信將虞姬母子劫持下來的事情。如今在官署不見虞姬,便料想是被劉信提前派人藏匿起來了。

  她本來已經接受了劉信花心的事實。可從劉信的反應來看,卻依舊生澀得很,并非什么老手,讓贏箬對自己的魅力多少有了一些信心。說到底,她還是不愿意和任何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的。

  只是這樣的一個時代,是對女人不公平的時代。贏箬只要靠默契來約束彼此的習慣以及走之前,要先將這個男人榨干再說。想到這里,贏箬又爬到了劉信的胸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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