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歌演唱完畢,再加上之前的那一首《祝福你》,嚴律已經演唱了四首歌。
時間也已經過去近半個小時了,現場的熱度仍舊不見降低,而外面恒久天河的廣場上,熱度也在不斷升高中。
而且,還有了媒體記者的出現,他們有些是在采訪,有些是在拍攝,還有一些就是蹲守在玻璃屋外,擠在人群中,透過玻璃墻拍攝著玻璃屋中的鏡頭。
本就是特制的那種燈光,再加上周圍都是綠植紅飾,使得高臺上的純白色鋼琴和純黑色嚴律,就更加的醒目。
哪怕是隔著一面玻璃墻捕捉到的畫面,也如同經過了最佳濾鏡美顏,唯美的不像話,可以直接上傳。
也難怪,自從嚴律現身開始,網絡上就那么多的現場‘美照’了。
不由得的,所有人心中都為這個項目的發起人點了個贊,這地方設計的,該是網紅打卡地中最成功的一個了。
于是,就又有人猜測,嚴律的這一次現身,并不是他所說的意外事件,而是早有預謀的。
可是對于這一論調,顯然不信者更多,因為如果早有預謀的話,這個只有鋼琴和吉他的話,就有點太單調了。
畢竟,再是好聽的歌曲,再是高質量的創作,只靠單一樂器來伴奏的話,就還是會遜色太多的,特別是沒有修音調音設備相配合的情況下。
如果那樣的話,他哪怕說休息日外出閑逛,身邊也可以帶一兩個人,到時候‘臨時起意’,也好有個幫手的不是。
畢竟,這是廣府,眼看著地瓜音樂節的廣府站就要開幕了,那么多的樂隊人,隨便帶兩個就行了。
各種聲音伴隨著直播間的熱度,爭爭吵吵,你來我往。
現場,所有人的目光卻都還匯聚在嚴律的身上,等待著他的下一首歌。
這個時候,季雨已經帶人趕到了,但是怕貿然的往里擠再引起現場的騷動,就站在其中一個出口的位置,遙遙的跟嚴律打了個手勢。
嚴律點了點頭,便從許鐘強的手里接過了下一只的久久。
那是一只做警察裝扮的久久,挺直著身板,敬著禮,非常的精神。
臺下,歡呼聲又一次的響了起來,嚴律這一次找準了另外一個方向,然后閉上了眼睛。
幾個調整后,將手中的久久高高的拋了起來。
這是拋的最高的一次,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揚起了頭,在落下區域里,所有人都伸長了手臂,而不在那個區域里的,就只能伸著脖子,渴盼的看著。
猜測著,這一次的久久會落于誰人的懷抱。
時間,好像放慢了不少,可又好像無端端的加快了。
久久落了下來,卻在第一只手上彈了一下,滾向了一旁,三四只手爭搶著,它又調皮的翻向了另外一側。
本是人工制作出來的小玩偶,卻在這一刻好像被一個鬼精靈附體了一般,遲遲的不肯乖順著被人抓住。
就這樣,在那么多只手,滾來滾去,翻來翻去,彈來彈去。
眼看著,有一只手就要抓住了,從旁爭搶的另一只手卻猛的將久久再一次的掀翻。
幾個滾落,最后跌了下去,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哪呢?”
“掉誰那了?”
“掉地上了?”
“在誰那呢?”
所有的人都在尋找,有人抻長了脖子,有人無意識的就向那個方向擁擠,若不是有保安,沒準就會推攘出事故了。
忽而,一個聲音喊道:“在這呢!”
緊跟著,人群逐漸的散了一些,露出了捧著久久的那個男人的模樣。
那一看就是個挺老實巴交的四十多歲男人,他的身邊還站著另外幾個,跟他神情穿著都差不多的人,有老有少。
那是不需要太多猜想就能看出來的,是外地來廣府打工的人。
男人懷里抱著可愛又精神的久久,跟他整個人非常的違和,而他也驟然的被一大群人盯在中心,有些局促。
他們是這邊一處工地的工人,今日下工早,聽說這邊有個網紅打卡地,就想來拍幾張照片,發回去給自己家閨女看看。
卻沒想到趕上這個熱鬧,更沒想到的是,這么小一只的久久,就這么翻滾著落到了他的懷里。
他看了看身邊的工友,大家有的也是局促,但也有的在打趣,“點一個吧。”“對啊,老張,點一首吧。”
聽著,笑著,男人舔了舔嘴唇,剛要開口。
在他們的一旁,一個女孩子突然開口了,“叔叔,你可不可以把點歌的機會讓給人家呀?”
那是一個年齡也就十七八的女孩子,穿的很漂亮的裙子,頭發卷了大大的波浪披在肩頭,毛茸茸的白色圍脖襯托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很有點粉雕玉琢的味道。
她眨巴著兩只黑黝黝的眼睛,看著男人,兩手合在一起抵在下巴上,“好不好?拜托!”
這一個插曲出現的所有人都沒料到,一時也都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
男人猶豫著,看了看懷里的久久,本來是看個熱鬧的,他也沒想點歌,可機會到眼前了,他也有動心的,剛才都差點說出口了。
可四十多歲了,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好像又不好。
這么想著,他就要將久久遞出去。
然而一只手卻攔在了他的面前,那是跟女孩一起來的男孩子,看年齡也不大,但說的話卻很懂事。
“叔叔也有他想點的歌,你這樣說不好。”
女孩不樂意的撅起了嘴吧,“有什么不好的呀!我就是想點歌啊,都怪你,搶個玩偶都搶不到!哎呀,你讓開啦。”
女孩說著,就把男孩推到了一邊,直接站在了男人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拿那只久久,“叔叔,謝謝你啊,你就當是你女兒來點歌就行啦!”
說完,還特別乖巧的笑了笑。
然而周圍有人就看不慣了,“這是規則啊,久久落到誰手上誰就點歌,小姑娘你這樣明搶不好吧。”
“對啊,人明明也有歌要點的,你上來就搶,不懂禮貌。”
跟女孩一起的男孩也上來拉著女孩,低聲的勸著,臉上也是不同意。
然而,女孩的脾氣上來了,又是甩手,又是跺腳的,就是不聽,手更是拽上了男人手里的久久。
“人都沒說什么,關你們什么事啊,現在久久在我手里,就是我點歌。再說了,你們看他們的穿著啊,臟兮兮的,能點什么歌啊!而且,我都自愿當他這一回的女兒了,還想怎么的呀!”
這句話一出,現場的火氣立刻就竄上來了。
更多的人加入了指責的人群中,“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人家怎么了?人家踏踏實實本本分分的干活的,你怎么說話呢?”
“有沒有教養啊?上來就說人,人怎么了?人的血汗建造了這一座座高樓大廈,有了你吃的住的玩的地方,你還在這瞧不起人!”
“還自愿給人當一回女兒,就你這樣的,都沒那資格!還往自己臉上貼金呢!像什么樣子啊?”
人群的中心,一下子就變成了那個女孩,外面的大屏幕上雖然鏡頭不能移動,但聲音卻是傳了出去。
于是更多的人在外面向里面張望而來。
女孩面對著千夫所指,臉色越來越紅,她揚著下巴,懷里把久久抱的更緊了。
“我就是沒說錯,而且這是我跟他說的事,關你們什么閑事啊?現在久久他讓給我了,就是我點歌。你們就是沒搶到這個機會,在這嫉妒我。你們欺負我一個女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喊著喊著,就抬頭看向了高臺上,然而一開口的話還沒說出來,那邊的鋼琴旋律已經響起。
女孩睜圓了眼睛,舉起了手上的久久,“我還沒點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