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那邊,來自日國的ONEK.O.提前登場了。”郭夯收了手機,跟身邊的嚴律說道。
“還真提前了。”孫慈年非常的意外,他看著手中的名單,這還是音樂節開始之前他們拿到的最終版的演出時間表,“這是他們第四次調整登場順序了。”
第一次調整順序,是嚴律一上臺就兩首新歌,于是讓他們也調整了一只發新歌的樂隊登臺。
第二次調整順序,是他們將白日場安排的幾支年輕樂隊押后,換上了幾支帶些分量的樂隊。
第三次調整順序,是他們將僅邀請到的三支老牌樂隊登場時間提前,只因為自己這邊都是老牌樂隊。
第四次調整順序就是眼下的這一次,讓ONEK.O.提前登場。
田淼掩著嘴偷樂,“現在,算不算他們被我們牽著鼻子走啊!”
盧壯壯也是在笑,“那還不是咱們嚴哥開場直接兩首新歌給他們砸懵圈的緣故啊!”
“說到底還是那個張子豪沒經驗。”嚴律淡淡的笑著,對這個情況一點都不意外。
成都本就是一個夜生活非常豐富也主流的城市,再加上這樣一場開全天的音樂節。
所以,不管是地瓜音樂節也好,還是火焰山音樂節也好,重頭戲都該放在晚上。
而且,也是到了晚上,這才更有氛圍,大白天的就是再熱鬧,每個人也都披著一層皮,戴著一張面具,放不開去玩。
只有入了夜,天黑下來,你看不清我,我看不清你,每個人都好像出了閘的猛獸,沒了封印的妖精,想怎么肆無忌憚就怎么肆無忌憚,那個時候的場子才是真的熱鬧起來。
火焰山有國際大牌樂隊坐鎮,那是他們的吸睛點,不管白天如何,只要他們的宣傳重點突出,并不用擔心高峰期的客流量。
反而現在這樣,演出順序砸的亂七八糟,估計所有被調整了登場順序的樂隊都有意見。
樂隊有了意見,就會影響情緒,若是舞臺經驗豐富的,都經歷過各種各樣的情況,他們會自我調節,也會自我調整和適應。
但問題是,火焰山邀請的樂隊里還是以年輕的樂隊為主的,不出事的時候一個個乖張惹眼,有點情緒的時候就很可能會撂挑子不干。
這便是年輕人的無畏無懼,不管不顧。
是把雙刃劍,拿好了自然博彩,拿不好,指不定捅哪個馬蜂窩。
張子豪但凡能壓得住場,就不該跟自己這邊斗氣。
當然了,理論是這么來的,自己這邊卻并不打算按常理出牌。
“我今天也是學到了。”董旭坤抓了抓鼻子,“我以為辦音樂節這種活動,就是看誰請的腕大,誰的宣傳做的好,誰花的錢更多。現在才知道,還可以從負責人入手。”
“知己知彼,老祖宗的智慧是要用起來的。”嚴律站起身,拍了拍董旭坤的肩膀。
“你了解了對方的負責人,就會知道他習慣的節奏,習慣的宣傳手段,習慣的舞臺風格等。這些,都會成為你的利器。”
“雖然不見得每一次都能針鋒相對,挫其鋒芒,但至少避免高潮點相撞,去跟人家硬碰硬。”
“一場活動,時長畢竟有限,你不能指望大家對每一個登臺的節目都滿意,所以更要找準自己的優勢點,強勢出擊,給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其實火焰山那邊他們最早的那份表演時間是很合理的,不管是從名氣,還是實力,還是大眾熟知度,順序安排的很合理,還錯開了同類型樂隊的相碰,避免了聽覺疲勞。”
嚴律覺得,那一份表演時間必然是由專業人士幫忙規劃的,只可惜,沒有被采納下來。
“到開場之前的最后一份表演時間,雖然不及最早的那份合理,但也算可以了,平穩過度一個白天場是完全沒問題的,只是會少了些精彩度。”
“但現在。”嚴律攤攤手,“他們把相似的樂隊一窩蜂的往臺上拱,本來可以出彩的,卻被彼此給削了風采。然后水平本就差上一些,舞臺經驗又少的,也聚在了一起,負負更負。只能,說可惜了。”
董旭坤幾人都是第一次聽嚴律說這么多話,郭夯跟著嚴律這么久,也是僅有的幾次了。
他好笑的問道:“你這是吃的好了,心情也好了啊。”
嚴律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確實難得的長篇大論了一下。
怪只怪成都這座城市,美食太勾人,隨便檔口前一坐,吃就停不下來。
然后這吃的好,自然就壓不住的心情好啊,心情好就難免人會飄。
飄著的嚴律突然問了個問題給董旭坤幾人,“那你們說,我這個負責人,得怎么針對呢?”
郭夯一看嚴律那樣就知道他要說啥,強忍著沒笑,而是快速將手邊的幾個串串解決了,接下來還有的忙呢。
那邊,董旭坤幾人顯然是沒跟上嚴律的節奏的,而是很認真的開始思考起他的問題來。
針對嚴律!
其實,在組織一場活動中,嚴律的經驗也不算很老道,很多地方他也想的很簡單而不現實,有些專業方面的東西更是白紙一張。
但可貴的是,他很會用人,也很會挖掘人。
他懂得用其他人的長處來補自己的短處。
就好比說他們前期的宣傳吧,主要就在本地的各livehouse和酒吧,還有演出場地。
但嚴律知道自己的性格不是個人來瘋的,現場鬧不起來,于是就把這個任務給了襯衫樂隊的靳磊,讓他帶隊。那又喪又騷的勁兒,再搭配上Joker樂隊的于浩的那股子精明,不說將宣傳效果翻倍都差不多,非常理想。
更理想的是,經由他們這個組合帶來的轟動效應,好些個本地的小樂隊都被他們發掘了出來,那可一個個都是寶藏。
他們就常駐在各酒吧中,每一支都有很強的本地粉絲基礎,雖說多數都是民謠樂隊,不能說掀房頂那么的瘋,但抓人耳朵可都是一來來的呢。
這就是意外收獲了。
幾個人是越想越跑偏,怎么也跑不回來了。
好一會兒,董旭坤才回神,他剛才等于把整個音樂節的前期籌備工作回顧了一遍。
只覺得很夢幻,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忙完這么一件大事,很夢幻。
一抬頭,卻發現嚴律早就不見了蹤影。
正左右找呢,就看見郭夯還穩穩的坐在位置上,好像在等他們幾個。
郭夯見他們看過來,好笑的問道:“怎么樣?想出來怎么針對嚴律了嗎?”
幾個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不是說嚴律是個完人,沒有可針對的點。
只是,畢竟是自己人,自帶柔光濾鏡,真要說起來也不太好。
郭夯好像也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他摸了摸下巴,說道:“嚴律這個人其實挺好針對的,但這不是他想聽的回答。”
“那是想聽什么?”
郭夯抿嘴樂了,“仗才欺人啊!嚴律最喜歡的就是別人看他有才,又拿他沒轍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