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嚴律期待的那般，戰列的‘但是’緊隨而來。
“但是，巨大的利益面前，沒人頂得住誘惑。”
“九月九事件，便是針對鳳凰而來的。”
嚴律搓了搓手指，“可是網上的評論，卻都一面倒的傾向了他們。”
戰列諷刺的笑了笑，抬眸，說道：“不知道你聽沒聽過這樣一句話，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當初第一個發聲，將矛頭直指酒吧樂隊的人，之前確實是鳳凰的藝人，但他品行不端，所以已被鳳凰解約，該負的違約金我們一分不少，秉持的也不過一句話，好聚好散。卻不想我們的仁慈成了他肆意的資本，他接了對方的好處，便將這個鍋甩在了我們的身上。”
“當時真的叫措手不及，我們雖然進行了及時公關，可已經不被買賬。這畢竟不是藝人與藝人之間的口水架，而是上升到了公司之間，鳳凰對上金煌和星娛，新老交鋒，本還算勢均力敵。只是，對方比我們更狠，手段更極端。”
“九月九事件，就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被推動的。所有被牽連的樂隊，都很無辜，我們試圖力挽狂瀾，可收效甚微，因為已經是社會性事件，影響極度惡劣。”
彼時的戰列和聶欣婕，尚沒有走上鳳凰娛樂的高層，只能全程目睹事件發生，發展，發酵，到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悲哀于自己的能力不足，而無所作為，還為此消沉過許久。
還是直到坐上現在的位置，眼界開闊之后，他們才略微窺到當年事件的一星半點，遠非他們所見所知那般簡單。
他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在那段時間，數不盡的官員落馬，好些家族連夜逃離華京，更有些家族一夕覆滅連根獨苗都沒留下。
而這些，都被樂隊掀起的九月九事件掩蓋了下去，無人知曉，而這才是那次事件真正的真相。
也是鳳凰娛樂，寧可咽下苦果，也無法將事件真相訴之于大眾的主要原因。
他們身后，也有人要自保啊！
而后的這六年時間，樂隊走不出來，不是市場不接受，而是不能走，不讓走，沒人愿意他們走出來。
因為，九月九事件，不管明面上的還是背地里的，都碰不得。
戰列并未將心中所想一一道出，只接著前言繼續說道：“金煌和星娛一手策劃了當年的九月九事件，不是完全無跡可尋的，只是后來鳳凰沉寂，不與他們計較罷了。”
戰列說完，聶欣婕才接口說道：“聶宇雖然不是九月九事件的直接影響者，但當時的環境，還有鳳凰的處境，卻是造成他那種境況的主要原因。”
“說到這，我們還得感謝你。”聶欣婕語氣忽而輕快，包含真誠，“金煌和星娛得了勝，自然耀武揚威，鳳凰沉寂，也因此丟了很多的資源。當時，金煌和星娛聯壓鳳凰的藝人，很多原因下我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還是關鍵時刻，《男人不哭》這首歌出現了，你都不知道當顧影帶著這首歌出現在鳳凰的那一天，大家有多驚艷。而事實也卻如我們所料，聶宇憑這一首歌一唱成名，完成了轉型不說，還奠定了他在歌壇的地位。我們借此，一朝翻身，這才有了現在的鳳凰。”
嚴律聽到這里，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是沒想到原身的那首《男人不哭》，居然還曾經有過這么大的能力。
他知道，聶欣婕的話肯定有很多夸大的地方，但這首歌當時對鳳凰肯定有影響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他不由得的想到，原身會不會也是個開了掛的貨，寫幾首歌就把顧影從一普通學生捧成了一線女星，又寫了首歌就力挽鳳凰大廈將傾。
若不是遭遇了顧影這么個玩意兒，原身八成不用等自己魂穿霸身，直接已經問鼎江湖了啊！
所以，天地大業這東西，自己要是達不成這個成就，是不是對不起原身呢？
思路跑偏，嚴律趕忙扯了回來，“那現在，把九月九事件翻出來，不會有問題嗎？”
“時過境遷。”戰列語氣沉沉，卻若鐘鳴，似要震破黎明前的黑暗一般，“九月九事件牽扯諸多，我也不方便多說，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把九月九事件翻出來，會有很多人樂見其成。”
嚴律神情一瞬怔愣，他好似嗅到了什么味道，心臟鼓噪的聲音都快了幾分，只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那看來戰總是要做個局，讓杜飛義跳進來了。”
戰列的語氣這會兒也已經轉為了輕松，笑道：“明面上，九月九事件就是鳳凰的一個污點，以現在杜飛義膨脹的心理，有這樣的把柄握在手里，又趕上最好的時機，你說他會不會迫不及待？”
“那是必然了，鳳凰直接一紙訴訟，就是他最不能忍的，尤其他現在極度渴望借著背后金主之力在圈子里站住大佬的地位，那么踩著鳳凰上位，怕是整個圈子里就他一個了，他不會放棄的。”嚴律應和著，“只是，料得添足，讓他沒有反應的時間，更不會有調查取證的想法，只想著直接丟出去引爆。”
戰列眼睛灼亮，點頭說道：“這個消息前提是絕對不能走漏，否則只要金煌和星娛嗅到味道，就肯定不會成行了。”
“引爆之后，就是我們音樂節登場了，對于樂隊來說，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回歸了。”
說到這，嚴律突然樂了，“杜飛義要知道，他一手促成了我們的翻身，宣傳，造勢，臉得氣綠了。”
“是啊！”聶欣婕也笑道：“這樣一來，他背后的金主還留不留他就是個問題了，而沒了金主，他的電影能不能成型就也是個未知數了。”
話是如此說，但只要事件最后著落在音樂節，而自己又是音樂節的總策劃，那么新仇舊恨對方就肯定都會算在自己的頭上。
鳳凰體量大，對方或許針對不易，可捏自己就跟捏一只螞蟻差不多。
所以，怎么做才能不牽連季導的電影，還有其他的這些事情呢！
嚴律一時還真沒什么頭緒。
那一邊，戰列卻好像提前想好了，“季導的電影，屆時審核相關的事情，我們鳳凰也會出力，不讓他受此次事件影響的。”
“而至于你，嚴律，要不要考慮，將工作室掛在我們鳳凰娛樂？”
“我不會對你做硬性規定，也不會強制你做什么，你的工作室仍舊維持獨立運作的狀態，我們也仍舊維持長期合作的關系。”
“只是照比之前，更多一些資源交換，而背靠我們鳳凰這顆大樹，于你而言也會少很多的是非和麻煩。”
“日后，你羽翼豐滿，足可以獨立的時候，隨時可以離開，我們絕不強行挽留。”
一句資源交換，接一句背靠大樹，既滿足了對方的利益需求，又解決了自己當下的處境，怎么聽怎么劃算。
嚴律也確實沒理由拒絕，他笑著伸出手，“日后，就望戰總多多護佑了，我還挺吸仇恨的說。”
“怎么辦！突然有點后悔了啊！”說是這么說，戰列卻是笑著伸出了手，與嚴律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