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陸像是在做夢般,注視著她——沐浴著月光的淡藍色的長裙輕輕擺動,像是湖面上蕩漾開的水波,腰間完美流暢的曲線、豐滿挺立的胸部、隨著呼吸靜靜起伏的平滑小腹,那露在外面的腳踝、小腿、手臂、以及修長的脖子,宛如一具剛剛降生的嶄新肉體——誕生在月華中的完美肉體,柔光煙月,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完全感受不到一絲恐懼,只是茫然地看著那面容清冷的臉龐,那雙深邃清澈的眸子里夾雜著怨氣,羞澀似的紅潤小嘴微張,露出幾顆潔白的牙。
她和秦陸想象中的樣子不同,嬌美卻帶著些成熟女性的氣質,時而隱現的怨氣如同顫栗的刀刃般,無形地切割著秦陸的那輕輕跳動的眼皮。
秦陸心動了,同時又感到了錯愕。
三朝琉璃,真的有那么美嗎?
他想起了在三朝家見到的她的殘念。
嬌柔,凄美,與現在的模樣雖說有幾分相似,但差距卻是太大。
她的身上,不應該全是那種…猩紅的傷疤么?
好奇怪啊。
秦陸想,她是來救三朝未來的嗎?
忽的一聲槍響,打破了這一美好。
三朝琉璃被強大的沖擊力給撞在了墻壁上,上半身緊繃的長裙上爬滿了一個個分布不均的圓形坑洞,灰白色的怨氣肆意朝外溢著。
她的低聲輕呻著,伸出雙手來,擋在三朝未來的身前。
她的身體很快變回了之前的樣子,她抬起手來,那完美的橢圓形指甲瞬間變長、變得漆黑,朝著舉槍對準自己的凌星河抓去。
那銳利的尖爪在空氣中劃開一道波動,肉眼可見。
凌星河向后一躍,猛拉護木,然后再次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整條手臂瞬間爆炸開來,她凄慘地哀呼一聲,抱起縮在墻角的三朝未來,從窗戶逃走。
凌星河長吁了一口氣,劫后余生似乎地單手拿著槍,雙手垂在身體的兩邊,閉上了眼睛。
他的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背上也是被打濕,就在剛剛的十幾秒時間內,他就像是去地獄走了一遭,身上寒毛直豎,手臂以及雙腿都止不住地顫抖著。
“還有4發子彈。”凌星河喃喃道,他的身體搖晃著,險些跌倒,還好有秦陸扶住了他的后背。
“直接去…大淵吧。”寸頭男低著頭說,他不敢看光頭男那凄慘的死狀。
“去大淵?怎么去?”秦陸說著,看向自己手中的那顆只剩三分之一二的犬牙項鏈,“去送死么?”
“那還有什么辦法?去地牢?萬一那邊還有怨靈呢?我們用什么來對付三朝琉璃?”寸頭男說。
“天亮了,會不會削弱怨靈的強度?”秦陸問 “不會天亮的。”凌星河說,“到午夜之后,月亮就沒再動過。”
“那還有辦法再弄幾顆子彈么?”
“槍械理論這項能力十分稀有,就算是我,也沒見過多少人擁有。”
“那桃花林里那個胖子呢?”
“胖子?什么胖子?”
“他認識你,似乎對你也挺了解的,不過他說,你不愿意和他玩。”
“所以說,還有一個人活著?”
“對,他在桃花林,說等著我們通過了以后,再過來。”
凌星河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他看了一眼光頭,然后轉身便走。
寸頭男和秦陸也是跟了上去。
凌星河的腿很長,再加上快速地走路,秦陸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更加矮小的寸頭男就更不用說了。
“你等等!”秦陸喊著,“神社被封印住了,進的來,但是出不去!”
“試試。”凌星河說著,快步走下了青石臺階。
下方是云海,繚繞在山間,像是一層厚厚的、灰蒙蒙的地毯,他們走了很久很久,還是看不到任何一絲村子的樣子。
“回去吧。”秦陸忍不住開口說。
凌星河沒有反應,只是站在臺階上。
在臺階上的行刑者少年的殘念又出現了。
還是說著和之前一樣的話,一樣的動作,一樣的神態。
“寸頭!”秦陸喊,“神社里還有什么道具嗎?”
寸頭說:“‘驚喜連連’的可視距離只有12米,我要到實地看過以后才知道,不過,剛才我們一直在神社里,除了那個鑰匙,明川三郎的畫像,三朝未來的畫像,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東西了。”
“一定還能找到什么別的東西的。”秦陸說,“這是個游戲,對嗎?”
“這是個恐怖游戲,那在這里,一定能找到幫助我們通關的道具!”
“如果說單純的想要讓我們死,靈墟之主為什么要搞這樣一個盒子?”
“三樓還沒有搜索完,二樓也還有一部分,再就是地牢了,我們再去看看,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秦陸說著些鼓勵的話,深邃的眼眸里是對生的渴望。
妹妹還在現實中等著自己呢,他可不能就這么死了。
聽到秦陸話語的凌星河動了動,掏出一根煙叼在嘴里,然后點燃,他的長擺風衣一,然后朝上走。
見凌星河又燃起了干勁,秦陸嘴角一笑,跟了上去。
神社一樓還是那么陰森,濕冷濕冷的。
剛走進神社,凌星河就拿來了秦陸的犬牙項鏈,將其纏在手掌上,他只是丟下了一句“跟上”然后便是上樓。
秦陸身上有傷,跑不快,而凌星河也是知道這一點,總是會忽然停下,裝作在四下調查的樣子,等秦陸跟上,他再繼續往前跑。
凌星河像是個戰神,他的手掌像是一把屠戮之刃般,不斷地收割著神社二樓的怨靈。
每每殺死一個怨靈,他都會停下來看向寸頭男。
寸頭男搖頭,然后他才會繼續向前推進。
只是很可惜,掃蕩完整個二樓,都沒有任何的收獲,倒是那顆犬牙,變得越來越短。
監控室里很安靜,每個人都在仔細地盯著各自的屏幕。
忽然,一個穿著白色大褂,黑色褲子的眼鏡男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把畫面調到‘桃花源祭’。”
他站在大屏幕前,等待著屏幕的變化。
忽的,一個血紅的畫面出現在了屏幕之上。
行刑者少年用巨大的砍刀,殺死了最后一個人。
“他媽的,誰要看這群死人了?”他怒罵。
“調到012號‘桃花源祭’盒子!趕緊的!”
畫面又切到了秦陸他們所在的那個盒子。
他指著秦陸:“誰他媽把他放進這個盒子的?這人是誰?哪個組的?給老子滾出來!”
科里舉起手,然后站起身來。
“他是我們組的,他和陳立峰換了游戲輪次,所以就被安排進了這個盒子。”
眼鏡男一瞬間就出現在了科里的面前,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
一個猩紅可怖的手掌印出現在了科里的臉上,但他卻紋絲不動,甚至身體都沒有任何搖晃。
“科里!你他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眼鏡男說,“凌星河要是死在了盒子里面,我他媽宰了你。”
科里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他苦笑著撓了撓臉,然后反手一巴掌回敬給了眼鏡男。
他的眼鏡瞬間碎掉,整個身子直接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鮮血溢出嘴角,鏡片的碎屑劃破了他的臉。
“這是靈墟之主的決定,關我屁事。”科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