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北市。
夷州政府大樓,州長助理辦公室(3)。
夷州州長秦維民共有三個助理,分別負責協調著州長大人的部分業務模塊,楊莉菁只是其中之一。
她主要負責官方外宣,以及媒體的輿情管理。
作為州長大人主要的貼身服務人員之一,必要的時候,她還要加入秦維民的私人保鏢隊伍,臨時兼職客串一下州長大人的保衛人員。
昨晚牛爾的第三首新歌《光明》上線不久,她其中的一個屬下在家里向她匯報的同時,也把她謄寫出來的歌詞一并傳給了楊麗菁。
楊莉菁雖然不能完全參透秦維民的意圖,但她從秦維民對歌壇剛剛冒出來的這個新秀牛爾的關注程度,以及近期對那些散布牛爾黑料的群體所采取的雷霆手段,她還是悟出了一些東西。
所以她在第一時間就認真仔細地聽了一下這首歌,并且琢磨了一下這首新歌的歌詞。
牛爾的前兩首歌,已經讓楊麗菁聽得熱血沸騰,欲罷不能。
楊麗菁雖然沒有很多的休息時間,具體工作時間也根本不可能按照幾小時工作制來計算衡量。但作為年輕人,她的休息放松方式,除了運動出汗以外,聽聽歌就是她另外一種讓神經放松的最佳方法。
收到屬下的信息后,她先把牛爾的這首《光明》聽了一遍。
仍然非常好聽,仍然具有強烈的震撼力量,仍然擁有催人奮進的滿滿正能量。
尤其是牛爾那些撕裂的高音,讓楊麗菁覺得,牛爾的這三首歌,都特么太有男人味兒了。
這樣的歌,才是老爺們最應該唱的歌。也只有真正的爺們,才能寫出這樣的歌,才能撕裂出這種令人心神激蕩的審美效果。
她一邊帶著耳機循環著《光明》,一邊開始研究歌詞。
“當陰霾查封了凝霜的屋檐,當車菊草化作深秋的露水。我用淚滴化作的湘妃竹,做成行囊,走向了布滿荊棘的他鄉…”
她只是瀏覽了一遍歌詞,就立刻發現,這首歌比前兩首更加具有牛爾強烈的個人色彩。因為這首歌的歌詞,她覺得幾乎就是在寫牛爾自己的心路歷程。
開篇的四句,應該就是牛爾從神州動身前往夷州的過程。
第一句的“陰霾”兩字,無疑指的是視頻和封殺事件。深秋的露水應該是時間的交代,然而車菊草以及淚滴化作的湘妃竹,楊麗菁卻揣摩不出來了。
她只能猜測到,車菊草和湘妃竹這兩個名詞,可能應該有點故事。
至于第四句就非常好理解了。
布滿荊棘的他鄉,無疑指的是他剛剛來到夷州這個他鄉,剛剛發布兩首新歌,就遭遇到了瘋狂的爆料以及由這些爆料引發的艱難處境。
如此看來,他此番的夷州之行,確實是布滿荊棘…
“當大地鋪滿了悲泣的落葉,當櫻花化作遠空的霧靄。祝福我吧,我最思念的親人,那就是我向你告別的身影。”
據說牛爾家的房前屋后都開滿了爛漫櫻花…然而這幾句歌詞,卻是滿滿的悲傷。
此次他的夷州之行,連深秋的落葉都在為他悲泣。因為他就此告別了故土,告別了摯愛的親人…
看來他和那個阿姿茉以及水洛伊莎,還是有著很深的感情。并非完全是為了上,而上。畢竟三個人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
牛爾瞎幾把猜的沒錯,甚至很準。
州長秦為民以及他身邊的那些得力助手,幾乎都完全知道牛爾在神州的真實情況。當然也知道他們一家為什么背井離鄉,來到了夷州定居。。
包括楊麗菁。
接下來的幾句,終于讓楊麗菁看到了她想看到的東西。
她堅信,這幾句也是州長大人秦維民最想看到的東西。
“也許迷途的惆悵,會扯碎我的腳步。可我相信未來,會給我一雙夢想的翅膀。雖然挫折的苦痛,已讓我遍體鱗傷,可我堅信光明就在遠方…”
“就在這刺骨而凜冽的大風中,你會聽到我贊美未來的呼喊!”
是的,至少我現在就已經聽到了你的呼喊。
還是最爺們的,最爺們的那種撕裂得讓人瘋狂的那種呼喊!
楊麗菁任由自己的心情好好澎湃了一會兒。
漸漸平復下來后,她稍稍思考了一下,就提筆寫了一份給州長大人的呈報。
她首先把前面對歌詞的理解和思考一一表述清楚后,最后又加上了幾句她個人的結論。
“這首歌的旋律和唱法,沿襲了牛爾前兩首撕裂的高音以及震撼人心催人向上的主旋律。如果說他的前兩首歌詞旨在喚醒人們對自我存在價值的思考,激勵人們充分釋放生命的激情,那么這首《光明》則具有他更加鮮明的牛爾個人色彩。”
“因為這首歌的歌詞,幾乎完整反映了牛爾來到夷州前后的心路歷程…”
“雖然他在神州和夷州都遭遇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不公正對待,然而很有可能因為夷州官方這次采取的雷霆手段,不但有效遏制了那些爆料的暗黑勢力,也讓牛爾對夷州的未來,對他個人事業的發展,對未來生活的預期,都重新充滿了希望。”
“換言之,就是他對這屆夷州ZF充滿了希望。”
“因為這首歌的名字就是《光明》兩個字。僅僅是這兩個字,就已經充分反映出了他在這首歌里所要表達出來的主題和心聲。”
第二天早上上班,楊麗菁就把這份呈報,以及作為附件的歌詞打印好,放在了秦維民的辦公桌上。
近中午時分,楊麗菁接到了秦維民的電話。
秦維民讓楊麗菁和牛爾談談。聽聽他在工作、學業或生活上有什么需求。以及他對這屆ZF還有什么期望。
秦維民還說,牛爾剛來夷州不久,可能他的感受更加鮮明一些。
最后秦維民還特意提了一句,最好約他來我們辦公的地方相談。
原本開始時楊麗菁還想借此機會去牛爾家看一看的,沒想到秦維民竟然要把牛爾約到辦公大樓來…
牛爾接到楊麗菁的電話后,有些遲疑。
他實在是不想和官方扯上任何關系,無論是在神州還是在夷州。
俗話說得好,衙門口沖南開,木有錢莫進來。
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個純粹的藝人。能離衙門遠一點,他就絕不會主動走近。
然而他也明白,即便是純藝術創作,也永遠脫離不開生活這片土壤。
而生活,又與治政何嘗有過片刻分離。
下午放學時不到四點,牛爾就驅車前往夷州ZF大樓。
打開導航,穿街過巷,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辦公大樓距離標志性建筑101很近,然而牛爾到了近前發現,他趕得很巧,非常巧。
辦公大樓前面的空地上,有一群年輕人正坐在地上,拉著橫幅在示威。
從橫幅上的字跡上看得出,這些年輕人是在反對一個官員。
因為這個官員的名字就寫在了橫幅上。
官員他不認識,自然也就不去關心。
然而這座辦公大樓,卻讓他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從外觀看,這座辦公大樓很有些老舊。即便不老舊,建筑樣式也極為普通。還不如一些普通的辦公大樓。
牛爾在神州見過的,從鄉鎮一級的衙門,到縣市一級、省級乃至神州的最高機構,都從沒有見過一座如此普通,甚至如此寒酸的辦公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