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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婆媳”斗

  周蔚開著車,情緒不是很好,聞言悶悶回了句,“好像去那做過一個工程,移走了一座山,新建了一座湖,光出不進,賠本的買賣,這事你可別在他面前說,他要發火的。”

  “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傻,你都這么說了,肯定不會問他啊。”齊磊說完,便望著車外倒退的風景,“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啊?”

  周蔚不高興的哼了聲,見齊磊沒反應,又哼了聲,第三次的時候,將車掉了個頭,賭氣般拍了下方向盤,“都嫌我是吧,現在就送你回家。”

  齊磊知道她大小姐脾氣,不能和她對著來,低聲道:“你跟我一樣,沒什么牽掛,在哪過年都差不多,要是不嫌鄉下條件差,跟我一起去打酒村過年吧,好歹熱鬧些,也不用吃飯店的外賣,你考慮一下。”

  周蔚笑了起來,乍如冰雪消融,云開月明,十分美麗,連聲道:“不嫌棄,不嫌棄,就去你家。”

  頓了頓,又輕輕呵了一聲,好似銀鈴響,又像黃鸝叫,撇著嘴補充道:“你可別瞎想,我是看你不拿我當外人,我也就把你當朋友。”

  火紅色的寶馬車飛奔在高速路上,像烈焰侵襲,掠過山川河流,高山峻嶺,從山的這頭,到山的那頭,平坦處,便是人居處。

  打酒村的規矩,初一這天早上要去廟里祈福,然后到長輩家里拜年,再之后就沒別的事了,可以去找朋友玩,也可以呆在家里看電視,哦對了,這天晚上得在自個家里住,去別人家住的話,腿給你打斷。

  金芬芬現在就很想打斷齊磊的腿,又想起齊磊那早死的爹,要是還活在世上,多少也能管到一點這個渾蛋,想歸想,真見了面,怕也是下不了手的。

  金芬芬不信神佛,去廟里只舍得自帶一根線香,拜菩薩的時候也不敢在心里許愿,她只是隨大流罷了,從廟里回到家,順便就在村里轉了圈,給村上要好的老人拜了個年,事都辦完了,也就開始發呆了。

  聽人說人不能經常發呆,不然真的會變成呆頭鵝的,金芬芬覺得這話很對,所以她發呆的時候并不是追憶往昔,而是在心里謀劃著怎么把這個家發展好,房屋、田地、香火,前面兩樣是為了維持生命,后面一樣是生命的延續。

  五十知天命,活通透了,該為下一代著想了,偶爾金芬芬也會莫名發笑,自私的想到,幸好她有兒子,不像老王家那樣,就一個女兒,十來歲耽擱到現在二十來歲都沒嫁出去,爹媽攥手里不舍得放呢。

  周蔚也不是第一次開車到打酒村了,上一次太晚,并沒有見到幾個人,這一次又趕上大年初一,更看不到村民了,上了村上的土泥路,將車速放緩,停在齊磊家打谷場上,兩顆桂花樹光禿禿的,像是打盹的士兵。

  金芬芬聽到聲走出來,見齊磊帶著周蔚一起回來的,腦海里閃過梅雅的身影,心里又想開了,她中意的兒媳,要老實本分、善良,沒別的了,不在乎女孩家什么條件,不比齊磊好上太多就行。

  自卑是刻印在靈魂上的傷痕,無形有質的階級隔閡是千百年來流淌在血脈里的糟粕。

  齊磊可不知道他老媽內心戲豐富的不行,此時正是心花怒放,剛在車上半開玩笑的同周蔚說:“按著打酒村的規矩,大年初一帶女孩回家,可以算作見公婆,如果公婆覺得合適,會留飯,不合適的話,一壺茶就給打發了。”

  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是荊軻刺秦王,圖窮匕見。

  雖然周蔚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拒絕,無聲的笑了笑,一雙月牙眼里,滿是自信,落落大方的跟著齊磊走進家門。

  她并沒有感受到農村的規矩之森嚴,只是單純的覺得有趣跟好玩,心想自個天生麗質、天香國色、天仙下凡,不說禍國殃民,禍個農村婦女還不是手到擒來。

  齊磊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一進門就喊,“媽,中午多炒兩個菜。”

  “去哪了啊?”

  只聞聲,不見人,又響起當當聲。

  齊磊一聽就知道金芬芬是在廚房,拉著周蔚坐下,提起鐵纖撥弄炭火,理也不理金芬芬。

  金芬芬出門了,一只手提著個茶壺,一只手提著幾個不銹鋼杯子,放在桌上,自顧自倒著,“天這么冷,喝杯茶暖暖身子吧。”也不知跟誰說。

  這反應怎么有點拆臺的意思,齊磊警覺起來,站起身子從金芬芬手里接過茶水,不讓她過手,送到周蔚面前,一語雙關道:“有點苦。”

  “謝謝阿姨。”周蔚坐在凳子上也沒起身,邊接過茶水,邊抬起頭朝著金芬芬笑了聲。

  美則美矣,少了幾分禮貌,這女孩不乖啊。

  金芬芬有氣沒地方撒,又朝齊磊發問:“你這兩天去哪了?”

  給李長壽背黑鍋,差點被齊歡她老子砍了,這么丟臉的事能說嘛?

  大過年的說這個也不吉利。

  齊磊當然守口如瓶,一個勁的敷衍道:“那天上街我想給你買禮物來著,沒看到合適的,就打算去鄰鎮買,上了個去月城的車,不讓我下,最近這兩天,都住在周蔚家呢。”

  別說還不是男女朋友,就是未婚夫妻,沒拜堂前也不能住一起啊!

  金芬芬心中腹誹,臉又黑了一分,面對周蔚時心里那股天然的自卑感不見了,轉而泛起一股優越感,她自認為是個懂規矩守規矩的正經人,對新時代的男男女女那些破事,自然是看不起的。

  “阿姨,你去廟里祈福了嗎?”

  周蔚開口說話了,她再笨也看出來金芬芬不太歡迎她,困惑的不行,她差哪了?這時候也不管只是對齊磊有好感,未能深入交流前不宜過多親密的道理,來了脾氣,要讓金芬芬認同她。

  金芬芬皺眉,下意識的覺得這話不太好接,反問道:“你問這個干嘛,初一誰家不去廟里祈福?”

  周蔚吃吃笑了起來,“沒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說個好玩的事情,今天我爸爸去廟里,說菩薩能有房子住,還是沾他的光,只有菩薩拜他的份,他拜菩薩,菩薩要背過身子的。”

  這話一出,金芬芬黑了臉,雖不嚼人舌頭根,在打酒村這么多年,見慣了唇槍舌劍,也不是不會話里藏話,周蔚這明顯是在說她家齊磊能有她這么個女朋友,是前世修來的福報,不珍惜的話是要走背字的。

  齊磊也是驚詫不已,看向周蔚的眼神仿佛在說:你不是信佛的么?怎么出了寺廟就跟你爸爸一樣不敬神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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