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ce開始琢磨怎么讓合規組里法律背景的同事和非法律背景的同事更有效的配合運轉起來,以及ca之間的權力分配與制衡的問題,畢竟只讓任何一個人獨掌大權,對合規組的工作都不是好事情。Monica會怎樣暫時不清楚,但Laura繼續做第一把手的話,改革及換血的努力免不了要打水漂,合規組總還是要回到老路子上去。
她心里目前有兩個方案。一是向美國法務部再申請一個高級總監的職位,讓Monica升上去,與Laura平起平坐,再將隊伍重新整合一遍,每人管自己的人,但還是待在一個組里,相互合作做事。但美國法務部對于經理級以上職位的設置卡的很嚴,能不能申請下來是個未知數;另一個便是將Monica和她負責的工作拎出來,編入法務組,專門負責合規這邊的法律事務處理,可法務這邊其他同事也需要發展,彼此之間的協調與合作也是個問題。
其實她心里明白,主要就是Laura不好處理。若能將Laura擺平,萬事大吉。可她投鼠忌器,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這事又不能當個工作一般分配給別人,當真難做。
如此這般權衡不下,暫時沒有進展。常規法務組與法規注冊組也有工作,Grace免不了要費神去處理。
Monica如今負責合規制度的制定與修改,合規培訓與教育、輿情監管、合規案件處理四塊的內容,又得到Grace明顯的支持,心里有了底,不像之前那么顧忌Laura了,便按著法律人的做事方式,開始處理起這些工作來。她這邊的人數占到了二十多號人,其中有六七名是原先Laura那邊的老同事們。Monica對所有員工一視同仁,讓老員工們繼續做他們擅長的。Jack在演講方面頗有點天賦,就讓他繼續在每個月一次的例行聚會上給事業伙伴們做合規培訓與教育,再派一個同事幫他完成輿情監管這一塊的內容。
合規制度的制定與修改,以及合規案件處理這一塊,主要讓法律背景的同事分成幾個環節,在程序和實質性的辦案及審理上都向現代法治的精神靠攏,并結合業務部門的一些建議予以適當的調整。合規組原來的幾個同事也有參與進來。
當然,每一步的動作和進展,Laura都覺得不行,違背她的做事模式。但趙慕慈不爭不辯,將跟她的往來郵件一律抄送Grace。這當然是越級上報的行為。放在之前,她是決計不敢這么做的,生怕惹她不高興。但如今她已經想清楚,時不時將Grace拿出來靠一靠,心中的恐懼一掃而光,Laura對她也就不再有威懾力了。
Laura當然不高興,但也已看清楚Monica是站了隊。顧忌到Grace,暫時也不好對她怎樣。
合規組如今便是一大一小兩個team,分別由a領著。兩個小組涇渭分明,平時沒有必要,輕易不會往來。但是私底下,該聯絡的還是會聯絡。Laura那邊的幾個法律背景的同事,雖然沒有被苛待了,但明顯融不進去,Laura不喜歡他們。很快,這幾個人便離職了。
Laura已經想到了對付Grace的法子了。法律那一套太復雜,她搞不懂,又怕被律師騙,索性不去搞。她發揮自己在人際關系方面的長處,挨家挨戶去離開的那二十名同事家里,說服他們跟她一起去勞動監察大隊,市場監管局、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局反映情況,討回公道,抵制Grace那惡婆娘的不公正待遇,維護自己的合法權利。
是怎么相處這一招的呢?當然是經驗。在長期領導合規組的工作經驗中,她深切的體會到,自己搞不定,甚至連Grace和常規法務組那邊也不容易搞定的,就是事業伙伴們不服合規案件審理決定,通過口頭或書面威脅,甚至付諸行動,去他們實體店鋪鬧事,向新聞媒體曝光公司合規政策或所謂的“黑幕”,殺傷力最大的,當屬集體去市場監管局投訴或反映情況,那真是防不勝防,很難處理。因為只要人一多,不管有沒有理,官方自動會認定為群體性事件,予以重視,進而對公司施壓,督促其在它們作出處理決定之前,妥善解決。
“哼。”Laura不無得意的想:“Grace剛進來沒多久便將GR部門給得罪了,這事只要一鬧大,我看她能找誰救。擺不平,她只好乖乖回家吃屎。”
至于為什么要去勞動監察大隊、市場監管局、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局這么多官方機構反映情況?其實那天那律所小主任講的那些機構名稱,她一個都沒記住,光顧著往出走了。第二日她休了一天年假,依著平時投訴小區占道停車和噪音污染的經驗,撥打市長熱線,好歹記住了這幾個機構的名字,一層層打下去,也記不清楚到底該給誰,索性全部去反映一遍。
一個周末的下午,這二十多個人在其中一個同事家聚會了。每個人都看著Laura,眼中閃爍著期待,仿佛她就是能帶來牛奶與蜜糖的上帝一般。
她跟所有小伙伴叮囑:“這件事我是冒著丟掉工作的風險在做,為的就是你們能重新回來,可千萬不敢把我說出去啊!否則,前功盡棄!”
這十幾位失業在家的老同事們紛紛點頭如搗蒜:“不會的!不會的!”
于是她先打頭陣,將這些單位的電話通通打一遍,反映情況。市場監管局肯定是不管的。打到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局,建議說去勞動監察大隊投訴。Laura忙上網查這個機構,原來真的可以投訴,說是“受理舉報人認為用人單位違反勞動保障法律法規行為直接侵害其合法權益,申請勞動保障部門依法保護的行為”,有還有“如果因同一事由引起的5人以上集體投訴的,應當推選代表1至5名”等話語,她一琢磨,的確靠譜,立刻撥過去。
一個女生接聽了電話。Laura立時現出大部分中國民眾在面對政府工作人員時那種拘謹和緊張的模樣,似乎千百年來“民怕官”的習氣已經刻到了基因里,在她身上依然滯留不去。不過她雖然緊張,還是講事情講完整了。
女聲聽完,回應:“可以來監察大隊填寫投訴。你們幾個人?”
Laura忙回答:“二十個。”
女聲沉默一會:“那來三個人吧。剩下的人都要提交委托書,全部簽名。帶上身份證。”
“好的,好的。”
電話掛了。
Laura看向眾人:“我不好露面的,免得被認出來,那可全完了。大頭,旦旦,妮可,你們三個機靈一點,明天去勞動監察局,把該填的表都填了,情況反應材料就照著這個寫。”說完遞給他們幾頁打印紙,上面爬滿了字。
“這么多?”叫妮可的女的不由驚呼。
“不寫多能交代清楚嗎?傻子。”Laura白了一眼,想了想:“不然你們明天再復印兩份帶著吧。到時候他們讓抄你就抄一遍,不讓抄你就直接拿這個交上去就完了。”
二十幾個人很快寫好委托書,簽了名,安排妥當,眾人散去,各自分頭行事。
妮可他們幾個很快填好了舉報資料,跟Laura和眾人都說了。Laura得意洋洋,頓時覺得天氣都好了很多。她默默的想,等著瞧吧,Grace。讓子彈先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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