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腦中還在回想昨夜和死黨喝酒的吆喝聲。
覃勇用手捂住自己快爆炸的腦袋,睜開雙眼。
隨后一愣。
這屋子怎么這么眼熟?
覃勇一下子驚醒了,這…這不是記憶中老家的青瓦房么?
都快20年沒住人了吧,這…這是怎么回事?
“靠,誰把我弄到鄉下來了?”覃勇咒罵了一句。
“勇娃,你醒了哇!”一個陌生卻又十分熟悉的聲音響起。
“媽?”覃勇翻身爬起,驚慌的跑到堂屋。
一個不到四十的中年婦女,正在堂屋里掃地。
“你一驚一詫的干啥呢?今天都7月4號了,還有三天就高考了,你說你,學校放假三天是讓你們好好休息的,你倒好,跑去跟同學喝個爛醉…”覃勇母親絮絮叨叨的數落。
但是覃勇已經聽不見了。
他腦子一片混亂。
自己明明在省城的火鍋店和老友們喝酒,這怎么一下子就回到高考前夕了?
一個激靈,他回過神來。
“媽,今年是哪年啊?”覃勇著急的問。
“2001年啊!勇娃,你咋了?”他母親見覃勇神色有點不對,有點著急的問。
顯然是擔心覃勇喝酒喝出毛病來了。
覃勇喃喃:“2001?2001?我…我…”
覃勇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后就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時。
兩眼無神的看著蚊帳頂,想起自己前世,沒錯,現在應該叫前世了。
三本大學畢業后,和大學同學結婚,雖說擁有過很多遺憾,但生活也是小康有余,家庭美滿。
狗日的,這…這就把我扔回2001年,2020到2001,差不多20年前啊!
老子不想重生的啊!
媳婦怎么辦?可愛的兒子怎么辦?
中年老男人,不對,應該是十八歲的美少年覃勇發出了哀嚎。
“叮!”
“感應到宿主的負面情緒,讀檔人生系統激活!”
覃勇愣了:“什么鬼?系統激活。”
作為一個八零后,覃勇幾乎就是標準的從痞子蔡的輕舞飛揚開始同網文一起成長起來的。
對于系統文,再熟悉不過,本身作為老書蟲,他瞬間就明白過來。
老子難道也要當上吊炸天的網文主角了?
就在這時,大院子里有人在大聲喊覃勇的名字。
“覃勇娃,電話,有個女的找你!”聲音很大,破鑼嗓似的。
覃勇一下子從臆想中清醒過來。
2001年,農村才剛安上座機,接一次電話還要3毛錢。
在邵大叔八卦的眼神中,覃勇接過電話。
“喂!哪位?”覃勇喂了一句。
“覃勇,我謝春華啊!”聽筒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
覃勇聽到這個聲音,記憶仿佛如潮水一樣涌來。
謝春華是他的初戀,不!準確說應該是單戀,現在還是高中時期,壓箱底的那封情書,一直等到大學才寄出去,直到大學才開始了一段為期兩年多的異地戀!
“是你啊?”覃勇這一句,透出了九轉回腸,情緒復雜之極。
他心里在想:多少年沒見了?2011年結婚前夕,在老家縣城見了一面吧,那時還是未婚妻的老婆,坐在自己身邊與她對面而坐。
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的請了她和另外一個初中死黨一起吃了一頓飯。
至今想來,已是十年未見。
偶爾網上得來的消息,知道她結婚比自己晚好幾年,一直在京城打拼,老公很厲害,兒女雙全,大抵是很幸福的吧!
只是…只是而今從回十八,才發現原來…原來心底深處還是有那么一絲絲遺憾。
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情緒一直縈繞。
“喂…”謝春華聲音仿佛穿過時間長河再次在覃勇耳邊響起。
“嗯,聽著呢…”覃勇收回思緒,壓住心底的情緒回答道。
“你這個人真是的,我問你志愿填的啥,你聾啦!”語氣里有點嬌嗔的意味。
覃勇這才回想起,高考成績下來,不算好,剛過三本線,遠赴西北度過的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
謝春華則是當年全縣的文科狀元,去了京城的一個二本院校。
往事如煙,而今重來。
覃勇深呼吸一口氣,對著電話說:“謝春華…我…”
謝春華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緊張的情緒:“覃勇,你想說啥?”
覃勇聽出了謝春華緊張的情緒,中年老男人的油滑一下子涌上來了,開慣辦公室帶顏色笑話的他脫口而出:“謝春華,我們要不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暢談一下人生啊!”
炎炎夏日,酷暑高溫,空氣中帶著一股子燥熱,讓人心悸不安。
通過這幾天對報紙信息瀏覽,還有剛剛在小鎮流行起來的網吧中,進行網絡搜索發現:
這個世界,大體,是和前世一致的…消失改變的,不僅是他曾經熟知的那些人,還有某些事。
覃勇喜憂參半,一些后世聞名的各行各業上,他沒能找到很多熟悉的名字。
尤其是演藝圈幾乎都沒有他熟悉的作品和人物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作品和人名,已然星光燦爛,熠熠生輝。
不知道是時空不對,還是某些東西本來就不存在,又或者是在現今的世界中,有的東西,根本就無法誕生。
幸好,父母還是原來的父母。
上天給了他一個作弊器,似乎又拿走了一些東西。
覃勇把心情調整了一下,準備以新的面目迎接這個既熟悉似乎有無比陌生的世界。
2001年7月7日,清晨。
蜀州東部一個小縣城,已然是艷陽高照,天氣預報說今天氣溫可能超過39度。
覃勇心里吐糟:他么的!這么熱的天,完全跟蒸餃子一般。
難怪后世03年開始:高考時間從7月4日變成6月7日開始,這么熱能考好才怪了。
覃勇拿著裝有準考證、身份證的筆袋,一邊吐槽一邊往考場走去。
前面一個熟悉的背影,讓他渾身一個激靈。
碎花式的粉色長袖襯衣,下邊是一條黑色的夏天長褲,一條大大的馬尾用一個蝴蝶結發夾束在腦后。
雖然打扮很村姑,但是那窈窕的身影,覃勇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謝春華!”覃勇高呼了一聲。
謝春華聽到覃勇的叫喊,腳步陡然加快。
覃勇先是一愣,隨后放開步子,攆上了謝春華。
“干啥呢?叫你你沒聽見啊?”語氣里充滿不解,實際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身為油膩中年大叔,這點小問題在他眼中根本就不是事。
“你走開,別理我!”謝春華的聲音透出委屈還有生氣。
“喲,這是誰惹到我們的班花同學了啊,來說說,只要你告訴我,看我不削死他!”覃勇笑嘻嘻的看著謝春華毫無瑕疵的素顏臉蛋。
謝春華狠狠剮了覃勇一眼:“臭流氓,你給我滾開!”
覃勇依舊笑嘻嘻的攔住她的去路:“我只會走和跑,不會滾,要不你示范一下,我學學,說不定能學會一個新技能!”
2001年的謝春華,哪里是后世經過各種網絡語言毒害的覃勇對手,當即就被這個混不吝的無賴給整急了。
眼圈一紅。
“覃勇,你這個大壞人,你就知道欺負我!”聲音里已然帶上了哭腔。
覃勇本來就是好玩,開個玩笑,真心還沒有什么其他想法。
至于幾天前,他說的那些話,真的是出于一個老男人的口花花而已。
哪里知道會對謝春花造成這樣的沖擊。
眼見謝春花要哭了,覃勇只得尷尬的道歉:“謝春華,對不起,我給你鬧著玩呢!”
“呸,誰要跟你鬧著玩了,你這個大壞蛋,我一輩子都不理你了!”說完謝春華就繞過覃勇,往考場跑去。
覃勇看著對方的背影:“靠,這好像真生氣了!”
等覃勇搖搖晃晃走進考場時,30個座位就只有兩個空位了。
還有20分鐘考試就要開始了。
正式開考鈴打響,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中,不同教室的不同人,在此進行了同一個動作,拿起卷子開始寫下或許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自己的名字。
覃勇快速瀏覽完所有卷子,他嘴角浮起一絲微笑,當年自己考了129分,而今重新來過,還有了那個作弊器。
自己要不考個140往上,簡直就是丟重生者的臉。
他清晰記得當年的作文是一個關于誠信的話題。
自己當時寫成了一個科幻,分數應該不會太差,但是離滿分作文也還是有差距的。
當年轟動一時的赤兔之死,那真是一篇神作,當年自己甚至可以背誦下來。
既然珠玉在前,他就不客氣了。
原文抄下來不可能,畢竟那作者跟自己一樣參加高考呢。
這要是兩篇一模一樣的高考作文,估計會出大事故。
想到這里,覃勇嘴角掛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叮叮…
作答時間開始。
覃勇后世做過編輯的工作,并且做了三四年,語文可以說一直沒有放下。
加上他幫助大學寢室一個兄弟,一個開培訓機構的家伙,做了五六年的教輔材料編寫。
21世紀的所有語文高考試卷幾乎都被他研究了個底掉。
這些題對他來說真的很簡單。
僅僅只用了45分鐘,他就把前面所有的題目做完了。
到了大作文,一看果然還是以誠信為話題。
覃勇微微一笑:寫下了做人就是要三心二意 刷刷…
覃勇幾乎是文不加點的,僅用了20分鐘就把這篇大概1000字左右的短文寫完。
他幾乎可以斷定,光這個題目就值十分。
看到最后那一段點睛之筆:帶著信心、愛心、恒心上路,懷著誠意、善意待人,做人能夠如此誠信的“三心二意”,足矣!
覃勇滿意的擱筆,一看時間還不到70分鐘,語文考試可是150分鐘。
他可等不了那么久,直接舉手:“老師,我要交卷!”
2001年,通訊還不是很發達,因此基本杜絕高考高科技作弊的可能,當年只要做滿一個小時,就可以提前交卷。
監考老師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檢查好了,沒問題就把卷子扣在桌面上,拿好隨身物品離開!”
覃勇從容的收拾好東西,在一眾看傻子或者看天才的復雜眼神中悠悠的走出了考場,結束了他的第一堂高考。
正嘚瑟的時候,忽然一聲怒吼:“覃勇娃,你怎么出來了?”
覃勇嚇了一大跳,然后轉身會看,就看見一個個子不高的小平頭中年男人怒氣沖沖的向自己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覃勇臉色一變,心里哀呼:我咋把這菩薩給忘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