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臺之后，許夢阮專心在表演上。
視線并沒有掃過觀眾區域，也沒看到見到他出場時，楚顏傾興奮揮手的樣子。
“好了，別打擾別人看演出。”楚夫人拉下她的手，責備的說了一句。
楚顏傾也不在意，笑瞇瞇的看著舞臺上的許夢阮，莫名很驕傲的樣子。
許夢阮今天的演出狀態其實并不算很好，但想起解語花，又忍不住想要更努力一些。
舞臺上，杜麗娘在園中做了一場夢，夢中遇見一位男子，二人在園中春風一度。
醒來時，卻發現原來不過是夢一場。
這思念就如同千萬只螞蟻一般啃噬著她的心靈，讓她迅速的衰弱下去。
這一刻的許夢阮，甚至不知自己是杜麗娘，還是他自己。
杜麗娘對柳夢梅的求而不得，就像是他對解語花的求而不得一樣。
夢中觸手可及，夢醒卻遙不可及。
許夢阮的唱詞愈發婉轉悲傷起來，沒有帶麥的嗓音，照樣響徹整座空間。
沒有被觀眾填滿的空間，似乎回音更加明顯。
他嗓音清脆，本就有些雌雄莫辨，這樣哀婉的曲調，讓現場的觀眾，忍不住也跟著感同身受起來。
許夢阮下臺時，整個人已經有些虛脫。
這樣用力且傷神的表演，讓他即便下臺，也有些走不出來。
張芬很擔心他。
偶爾他會出現這種沉醉在戲本中人物的情感里，很難走出來。
這樣的情況對于演員在臺上來說，當然好。
但在臺下，卻對演員是致命的。
這種消極悲傷的情緒，會啃噬人的心靈，將你身上積極樂觀的一面剝奪，只剩下濃烈的傷情。
中場休息的時候，楚顏傾迫不及待的跑到后臺。
仗著自己之前去過劇團，跟團里的人認識，又是許夢阮的妹妹。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放了她進去。
身后還跟著那個叫小涵的女生，以及另一個男生。
“哥！！”楚顏傾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許夢阮，上前就給了他一個熊抱。
許夢阮沒來得及躲開，被抱了個滿懷。
身體上反射性的厭惡感傳來，且他現在這時候情緒并不好。
抬手將楚顏傾的手拿開。
臉上微冷，“不要隨便碰我。”
楚顏傾嘟了嘟嘴，“哦。”情緒有些低落，以為許夢阮是有些討厭她。
身后的小涵扯了扯她的袖子，“優秀的演員，有時候會將自己代入角色太深，從而很難走出來，你表哥，應該不是故意的。”她的聲音很小，許夢阮的注意力也沒在他們身上，沒有聽見。
楚顏傾聽了這話，倒是很快恢復。
“哥，你演的真的超級棒，就連我爸要求那么高的一個人，都夸贊了你好幾遍，哥，不如你現在就幫我多簽幾個名吧，說不定將來你火了，我這簽名就值錢了。”楚顏傾看著他，笑的興奮。
許夢阮卻沒搭理她。
他們楚家還會缺錢嗎？
如果真想要這種名家大家的簽名，楚家不可能要不到。
他不過是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而已，沒必要。
許夢阮的不配合，楚顏傾也不生氣。
她現在完全沒有了第一次見他，會莫名覺得他比自己小的感覺。
原來他優秀起來，這么有魅力！
楚顏傾甚至決定以后找男朋友，就要找像她哥這樣的。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做著自己專業的事，心無旁騖，不被打擾。
跟著楚顏傾過來的兩人，本來其實是有些專業上的問題想要問許夢阮，只不過現在看他的情緒有些不好，兩人也就不再開口。
楚顏傾拉著許夢阮絮絮叨叨又說了好一會，直到前面鈴聲響了，這才被小涵拉走。
下半場的時候，許夢阮精神力已經開始有些不足。
但還是努力演好。
快要結束的時候，觀眾席上，有人拿了手機在拍照。
但那位觀眾忘了關閃光燈。
‘咔嚓’一聲，臺上正對著觀眾席唱羅江怨：“春園夢一些，到陰司里有....”的許夢阮，被這一下晃了眼睛，唱詞差點忘了。
楚顏傾見此，自然不干，轉頭怒瞪那拍照之人。
恰巧那人還要錄像，被工作人員用紅外線掃了幾下，還沒停止。
工作人員只好上前小聲提醒。
楚顏傾暗戳戳的記好那人的位置，打算等會結束的時候就上去將人教訓一頓。
這樣的事情，在劇院其實時有發生，很常見。
但大多數演員都不會因此多說什么。
這種行為，許是跟國人觀演素養有關。
大多數人很少走進劇院，劇院的規矩，他們會因為新鮮，想要顯擺炫耀的心思，而視而不見。
這些，其實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不過有時候會有些影響舞臺上表演的演員心緒。
許夢阮也沒預料到今天會有人拿著手機，剛好對著他拍照，那一下的閃光燈，確實照的他有一瞬間腦袋空白。
還好，水磨腔本身講究的就是慢。
讓他有時間彌補。
結束的時候，楚顏傾將一早就定好的花塞進自己老爸的懷里，讓他去給許夢阮。
自己則捏捏拳頭，起身就朝著之前開閃光的那個觀眾那邊走去。
順便還拉上了跟她一起來看演出的那位男性朋友。
“你干嘛去？”男性朋友問，對她粗暴的行為有點不滿。
“帶你去爽一爽。”楚顏傾笑的詭異。
“.....”男生表情抗拒，但又沒辦法掙脫。
到了那位觀眾的跟前，是個個子不高，看起來大概二十五六歲的難得，長得白白嫩嫩的，面白無須，細看好像還化了眼線，總之就是很娘炮。
這樣的人，楚顏傾果斷的讓拽過來的男生上去使美男計，先將人騙到洗手間再說。
洗手間這個時間雖然有人，但也不會太多人，因為大多都已經走了。
那人果然很快上當，跟著男生身后，就進了男廁所的一間空著的隔間。
楚顏傾看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才推了門進去。
男生表情已經很不耐煩了，但那個拍照男還一臉嬌羞的看著男生，偶爾還要動手動腳。
楚顏傾也不廢話，上去拉著人就開始揍。
揍累了就讓男生上。
男生正好剛才不小心被他摸了一把，心里惡心的要命，下手也不留情起來。
兩人一看就是做慣了這些事的，打人也是找不會讓人一眼看出來傷疤的地方打。
結束之后，楚顏傾還不忘一頓威脅。
之后才拍拍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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