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看了一眼離開的俞助理，嘴角一撇，翻了個白眼，躺到床上就打算繼續睡。
許夢阮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帶上耳機看自己的書。
半個小時后。
叩叩叩——
許夢阮起身去開門。
“小許啊，小秦是跟你一個房間吧？”徐老師問。
手上還拎著行李箱，大包小包的，東西倒不少。
“嗯。”許夢阮應一聲之后，讓開身子，幫他把東西拿進來。
“謝謝啊，小許。”難得嚴肅的臉上，帶了點笑。
許夢阮垂著眼瞼搖了搖頭，放好東西之后回了自己的位置。
徐老師將東西放好，就看到還躺在床上的小秦，有些濃的眉毛皺了起來。
看起來很是嚴肅，繃著臉的樣子，很像小學學校里的教導主任。
“小秦，醒醒，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在睡，昨晚干什么去了？”徐老師毫不客氣的上前掀開他的被子，粗著嗓子喊他。
小秦接二連三的被人叫醒，很是不爽，“都他媽干什么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說完伸手往床頭用力的錘了一下。
徐老師跟許夢阮同時嚇了一跳。
徐老師年紀比團長還要大，這么多年沒被人這樣說過，哪里忍的下去。
當即指著床上的小秦，“你，你！”憤怒的話都說不出來。
臉色漲的通紅。
整個人像是要暈倒了一般。
“我怎么了，我說你們怎么這么煩人？都已經分配好的房間，換來換去做什么？要是不樂意跟人家住一間房，那剛開始就別分到一起啊！”小秦的脾氣本來就不屬于溫和型的。
現在沖著人吼的樣子就有些嚇人。
徐老師被他這一番搶白，激的一句話說不出，只能瞪著他。
許夢阮看徐老師的樣子有些不對勁，趕緊將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拍了拍他的后背。
緩過氣來之后，徐老師怎么能咽的下這口氣，當即給團長打了電話。
許是他運氣好，正好這個時候團長在酒店房間里。
沒幾分鐘就過來了。
許夢阮沉默的拉開房門，讓團長還有跟著過來的俞助理進來。
這個時候小秦也徹底清醒過來，坐在床上，隱隱有些后悔剛才自己的口無遮攔了。
他不過是才到劇團的演員，而徐老師卻已經是幾十年的老演員了。
他們兩人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團長進來之后，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小秦，之后又去看徐老師。
“團長，今天這事兒我是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的。我一個要退休的人了，現在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臭罵一頓，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徐老師站起身說。
“我什么時候臭罵你了？剛才不過是因為被人打擾睡覺，有點起床氣，根本就沒有針對您的意思好嗎？”小秦覺得徐老師在夸大事實，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那你是在跟誰他媽他媽的，你有沒有當我是你的長輩了？我一把歲數的人了，沒想到在國內，大家都那么尊重我，現在卻被你這么個人給罵了，你還不承認！！”徐老師指著他，越說越生氣。
“行了，都少說兩句。”團長揮了下手。
他的臉色，讓兩人不由自主的沉默下來。
“小秦，俞助理是不是跟你說了換房間的事情？”
小秦囁嚅一下，“....是，不過我那會還沒睡醒，我也沒想到徐老師會來的這么快。”
團長停頓一會才說：“你是不是忘了團里的規矩？”
小秦一愣，不懂團長說的什么意思。
“進團第一天，俞助理應該就跟你們幾個說的很清楚，有演出的時候，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能熬夜晚歸，以免對嗓子有影響。”
“這些東西，還需要我再次強調一遍嗎？”
明明是不帶什么感情的聲音，聲線平緩，但小秦這個時候就是覺得身上有些冷。
臉上忍不住開始發白。
頭也低垂下去。
“今天，我就不追究你昨晚的事情，但徐老師這件事，你需要跟他道歉，之后如果你不愿意更換房間，可以跟俞助理溝通。”團長看著他，緩緩說道。
語氣里不容置疑的強勢，讓小秦忍不住握了握拳，低垂著的頭，嘴角緊抿。
再抬頭時，臉上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被收斂。
起身對著徐老師鞠了個躬，“對不起，徐老師，剛才都是我不好，我這就收拾東西跟您把房間換了。”
徐老師看他的樣子，冷哼一聲，卻沒有再說什么。
解決完之后，團長安撫兩聲徐老師，之后轉身出去。
“小許，你跟我來一下。”走之前，沖著許夢阮的方向喊了一聲。
許夢阮頓了一下，之后才眉目寡淡的將手中的書放下，跟著出去。
到了團長的房間，許夢阮站在屋子的空地中央，手指摳著自己的羽絨服接縫處。
低垂著頭，臉色發白。
“坐吧。”團長倒了杯伏特加在杯子里，仰頭喝了一口。
沉默半響像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許夢阮忍不住更加緊張。
“圣彼得堡的這幾場演出結束后，你就先回國吧。”團長突然出聲，語氣似乎有些奇怪的嘆息。
許夢阮猛然抬頭看他，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行了，別用那雙眼睛這么看著我！”
“讓你回去不是別的意思，侯老師那邊....，可能快不行了。”
“你作為他的關門弟子，怎么也應該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團長說著，手指有些癢，往兜里掏了掏，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在桌子上敲了兩下煙嘴，卻只是夾在手指中間，沒有點燃。
許夢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間的。
渾渾噩噩，好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雖然內心底隱約有了預感，可真的被告知得時候，他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心臟處也像是有些不能呼吸一樣。
好像有人把他的氧氣全部抽走，讓他喘不上氣。
回了房間，對于徐老師的招呼聲，也像是遠在天外，充耳不聞。
脫了鞋子就躺在床上，被子將整個人蒙頭蓋住。
眼淚順著眼角落下，好像有自我意識一樣，不停的往下滑落。
徐老師看著在被子里縮成一團的許夢阮，皺眉。
剛才進來的時候就很不對勁，現在更不對勁了。
而且那抖動的樣子，還有細碎的嗚咽，很明顯他在哭。
也不知道團長跟他說什么了，讓小許這么個平時話都不怎么說的人哭成這個樣子。
嘆了口氣，徐老師沒有去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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