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爸真的將小提琴給背過來,喬芮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心里更多的是感動,雖然不怎么愛說話,但人家是真的寵愛自己。
“老爸,我現在就想試試手感。”芮伊撒嬌道。
喬父狐疑地看著她:“你能行嗎?手上的傷口恢復了嗎?”
芮伊不以為然:“放心好了,你女兒可沒那么羸弱!”
喬父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主動走到芮伊面前:“我就在你旁邊看著,如果發生什么意外,也比較容易及時處理。”
“隨便你。”
扛起小提琴的剎那,身體涌現出熟悉的感覺。
芮伊緊緊捏著琴弓,欲要開始演奏時,突然發現手使不上力氣。
眼看小提琴就要摔在地板上,喬父眼疾手快撲了過去。
將小提琴擺好后,看到芮伊呆滯的表情,他關切道:“你沒事吧?”
“我...”
芮伊看向自己的雙手:“為什么我感覺手指不聽使喚?”
“你不是小提琴國際大賽的冠軍得主嗎?一定很愛惜自己的這雙手吧?如果我今天踩斷的話,你是不是永遠都沒法拉小提琴?”
林筱玥陰笑一聲,抬腳用力踩在她的手指頭上。
似乎是不夠爽快,對方還來回摩擦。
起初芮伊并沒有放在心上,但現在卻不得不面對現實:“爸,我好像沒法拉琴了...”
那張宛如瓷娃娃般精致的面孔,淚水再也克制不住從眼眶中溢出,順著臉頰向下流淌,掉落在雪白的棉被上。
無聲的哭泣,更讓人心疼。
喬父不知該怎么安慰,只能不停地重復著:“沒事,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紙鳶說想看自己拉小提琴,芮伊才會要求父親幫忙捎過來。
萬萬沒想到在準備練習時,暴露出更嚴重的問題。
“又怎么了?”
推開房門后,鐘靈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
喬父輕嘆一聲,將事情的原委敘述一遍。
鐘靈面無表情:“這個時間點全都下班了,明天早上先帶去拍個片,然后讓骨科門診的醫生看看是什么情況。你也別嚇唬自己,等傷口恢復,說不定就好了呢?”
“真、真的嘛?”
芮伊緩緩抬起頭,眸子里充滿對未知的恐懼和迷茫。
鐘靈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柔聲安慰道:“是真的,你放心。麻麻也是醫生,不會在這種嚴謹的問題上忽悠你。”
他們都知道完美無缺的手指,對于一個音樂家來說意味著什么。
好不容易把芮伊哄到睡過去,鐘靈朝喬父招招手示意出去外面說。
走到朗道口,鐘靈再也壓制不住怒火:“喬邢焱,我要讓那些動手欺負芮伊的,統統送進監獄里蹲著!”
喬父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事沒那么簡單,你先把疾病證書開了,我才好做下一步工作。對了,你報案了嗎?”
“早就報了,現在已經備案,但我總覺得不靠譜。”鐘靈眉頭擰成一團。
喬邢焱從盒子里掏出根煙:“發生這種事,我比你還難受。但眼下能做的,就是慢慢等。走程序沒那么快,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讓對方兜著走的。”
把女兒養這么大,可不是讓別人用來摧殘的。
鐘靈扯過他手中的香煙:“醫院禁止吸煙,要抽回去自己慢慢抽。”
一夜無話。
等醫生們查房完畢,鐘靈便讓丈夫送女兒去拍片。
回到病房內,喬邢焱讓女兒好好休息,他有事出去一下。
等到九點鐘的時候,護士日常給她打肚子針,防止出現靜脈血栓。
“護士姐姐,我能下床走路嗎?”
芮伊已經躺了很多天,感覺自己和植物人沒什么區別。
護士詢問道:“你做完手術幾天了?”
“上周四到現在,已經第四天了。”芮伊乖巧地回答。
“那可以,但是僅限周圍活動,千萬不要跑出醫院。”
“沒問題!”
得到應允,芮伊吃完藥后,小心翼翼地爬下床。
目前手指基本情況還好,就是偶爾會使不上勁。
她想去找老媽問問,自己到底有沒有問題。
學了那么多年小提琴,芮伊真的非常害怕,自己突然哪天不能再演奏。
穿過空曠的廊道,芮伊依稀記得鐘靈的辦公室就在這邊。
周末老媽正常都有休息,除非是遇到加班才要去門診。
“你說什么?”
“稍安勿躁,聽我細說。”
里面忽然傳來的尖銳聲,讓芮伊有些好奇,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
鐘靈捏著片子,眉頭緊鎖:“關節沒有任何問題啊!”
身旁站著的喬父,也是滿臉凝重。
那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芮伊記得他曾在手術那天,有過來為自己處理傷口。
“手指關節是沒啥問題,我之前也幫忙觀察過,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性。”
停頓一下,中年男醫生繼續道:“手部神經損傷。造成原因除了刀槍、撕裂的外傷之外,還有外部持續過久的壓力,如重物壓著或內部受壓。”
鐘靈放下片子,開口問道:“能不能恢復?有什么解決的方法嗎?”
“這個我沒法隨便說,要進一步詳細檢查,我才能給出針對性方案。”男醫生解釋道。
比起那些給員工畫大餅的老板,醫生在治療方面向來保持嚴謹的態度。
或許是不想讓夫妻倆太過擔心,中年男醫生繼續道:“這種情況還是比較常見的,一般就分為兩種治療手段。一種是藥物,另一種自然是手術。”
“當然,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萬一是那種特別難處理的,搞不好那孩子的手指,這輩子都無法再負重。”
門外的喬芮伊,聽到這句話時,整個人如晴天霹靂。
無法再負重的意思,是不是意味著自己要放棄小提琴?
她終于明白林筱玥那時候對自己說的話,對方是想要徹底毀掉自己的未來啊!
芮伊靜悄悄地離開辦公室,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
回到病房內,看到角落里的黑色背包,她還想掙扎一下。
緩緩取出小提琴,緊緊捏著琴弓。
雖然隔著紗布有點不習慣,但那種熟悉的感覺,讓芮伊有些心安。
飄出幾個音符,她覺得自己還沒有輸掉。
速度不自覺加快,也就在這時,右手指尖的力量陡然消失,琴弓狠狠地摔落在地面上。
望著破碎的琴弓,喬芮伊呆若木雞。
真的沒法再拉小提琴了?
她還想在喜歡之人的面前,彈奏出自己的全部心聲。
可老天爺似乎不愿再給任何機會了 與此同時,紙鳶提著自己做的飯團,正在趕來醫院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