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洛狄特穿著戰袍站在了池塘旁邊,看著自己的倒影。
桑吉拉在旁贊嘆道:“女神,您真美。”
阿芙洛狄特搖搖頭道:“這不是真的美,是裝出來的美,當年我帶領斯巴達人戰斗的時候,那才是真的美。”
桑吉拉搖了搖頭:“那個時代太遙遠,有很多事情我真的不懂。”
“有什么不懂?”
“您為什么放棄了戰爭的權柄?”
阿芙洛狄特走到了門廊之下,在春風的吹拂中,美麗的容顏讓寧芙們差點失去了呼吸。
“戎裝很美,但殘破的尸體很丑陋,守護的戰爭很美,但征服的戰爭很丑陋,我接受不了太多丑陋的東西,明明可以抱著愛人享受愛情的甜蜜,為什么要拿著武器選擇和陌生人在血肉中廝殺?”
桑吉拉奉了赫爾墨斯的命令,邀請阿芙洛狄特參加赫爾墨斯的晚宴。
赫爾墨斯的宴會和其他人不同,祂不喜歡眾神的聚會,祂在大多數情況下只宴請一位客人,今天的客人正是阿芙洛狄特。
看到阿芙洛狄特穿上了久違的戎裝,一項冷淡的赫爾墨斯難得露出了驚艷之色。
這場宴會的主要目的是詢問一下阿芙洛狄特對祭祀的評價,祂是為數不多愿意對赫爾墨斯說真話的主神。
阿芙洛狄特對三月的祭祀非常滿意,宴會期間,祂對曼達的表現贊不絕口。
“我會找機會得犒勞一下這小家伙,”阿芙洛狄特輕輕搖晃著酒杯,“他讓我的信眾當上了將軍,他戳中了我最懷念的那段歲月,他的智慧和你真的有一些相像。”
“我可比他正經的多,”赫爾墨斯連連搖頭,“你想用什么方法犒勞他,送給他幾個漂亮姑娘?”
阿芙洛狄特笑道:“他不缺女人,我知道他需要什么,雖然那看起來可能沒有那么重要。”
曼達回到了王都,正在和米爾洛策劃著酒神的祭祀。
米爾洛一直在堅持,堅持沒在曼達面前睡著。
他對祭祀這種事情實在不感興趣,除了晉升和履行契約,就連他自己都很少向酒神祭祀,神眷者就是這么任性。
深夜將至,米爾洛再也堅持不住了,曼達無奈,讓他回了臥室,獨自一人策劃著祭祀的活動安排。
“選出一天,只管飲酒狂歡,其他什么事情不做,這是狄俄尼索斯最喜歡的活動。”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曼達點點頭,隨即跪地施禮。
赫爾墨斯來了,曼達早就察覺到了祂的氣息,但一直佯裝不知。
“做得好,小家伙,”赫爾墨斯贊賞道,“祭祀的秩序讓眾神非常滿意,眾神的表現也讓我非常滿意。”
“我只是在您的指揮下做了一點分內事。”
“分內事你做了,分外事你也做了,你免除了一部分的稅金,借此換來他們對神靈的信仰,這很好,但做的別太過火,別把家底掏空了,
治理一個國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在你成神之后,我可不想看到羅姆路國走向沒落,這里可是奧林匹亞的信仰之源。”
曼達點頭道:“我還在摸索之中,慢慢會找到更好的方法。”
“傻小子,別說什么慢慢了,你在凡間也就能待上幾個月而已,最近有收到蓋亞的神諭嗎?祂有沒有告知你關于初序之壤的事情?”
曼達輕嘆一聲:“我正想著為大地女神籌備一場祭祀。”
這是一句實話,曼達的確想為蓋亞安排一場祭祀,至于這話的引申之意,赫爾墨斯肯定聽的明白,這明顯是說曼達還沒有得到初序之壤。
不要把謊言直接說出來,這樣能掩蓋很多破綻。
“準備一場祭祀也好,等你成神之后,不知凡人幾時還能想起大地女神,最近沒遇到麻煩事吧?”
“麻煩事沒有,麻煩的人倒是遇到了一個,我遇到了兄長。”
“潘?他在哪?”赫爾墨斯眼睛一亮。
奇怪,阿芙洛狄特一直追蹤著潘的下落,赫爾墨斯為什么不知道?
看來阿芙洛狄特不想讓潘和赫爾墨斯取得聯系,潘是被赫爾墨斯流放的罪囚,如果聯系過密會給諸神留下話柄。
曼達并無隱瞞,從潘在抽紗城遭遇了秦格斯人,到潘獨自一人去了冰巖城,曼達把情況匯報給了赫爾墨斯,但把和奧德修斯有關的事情省略了。
奧德修斯有逃避神靈注視的方法,曼達沒有提起他的名字,赫爾墨斯也沒有察覺。
祂此刻最擔心的是潘的安危。
“這蠢貨,一個人也敢去!”赫爾墨斯捏著下巴,滿臉憂色,如果潘能看見這一幕,估計會感動的落淚。
“父親,如果能得到您的允準,我愿即刻前往冰巖城,助兄長一臂之力。”
“你不能去!”赫爾墨斯連連搖頭,“如果收到了潘的消息立刻告訴我,成了神的秦格斯人,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赫爾墨斯走后,曼達也覺得有些疲倦了,他躺在床上即將入夢,忽然聽到了阿芙洛狄特甜美的聲音。
“城北,是塊好地方。”
米爾洛站在神殿前,醉醺醺的看著狄俄尼索斯的信眾們。
他們當中大多數是販酒的商人和釀酒的農夫,也有一些嗜酒如命的醉鬼。
可能是前夜喝的太多,米爾洛把禱詞和祭祀的流程忘得一干二凈。
經過一番漫長而尷尬的對視,米爾洛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對眾人喊道:“喝吧,不要錢!”
祭司們懵了,在米爾洛的指揮下,他們把用于祭祀的幾缸美酒全都抬了出來,大家開喝,祭禮直接進入高潮。
狄俄尼索斯尷尬的注視著凡間,喃喃自語道:“這個眷者,不能要了…”
赫爾墨斯指了指身后的信仰之泉:“數數珍珠再說話,虔誠的信仰并沒有那么復雜。”
龍格森喝了兩罐葡萄酒,借著酒勁,對曼達道:“是不是又要免除酒稅了?”
“你竟然猜到了,”曼達喜形于色,“猜到就好,省的我自己寫政令!”
“再這樣下去,王國就完了!,我們的金庫就快空了。”
“金庫還能撐多久?”
“最多到五月,甚至撐不到五月。”
“等到五月再說!”
龍格森又壯了壯膽子,問曼達:“你是不是快成神了?”
“為什么問這個?”
“你是想成神之前瘋到底,然后讓羅姆路國自生自滅嗎?別忘了,就算你離開凡間,我們還得繼續守護這片土地上,和這片土地上的人!”
曼達看著龍格森道:“這片土地上的人也在守護著你,你不懂耕種,也不懂工法,除了打仗你什么都不懂,沒有平民的付出,你連飯都吃不上。”
“我承認我們守護著彼此,但這并不代表平民可以不再履行他們的義務和責任。”
“他們一直在履行著義務,你不打仗的時候他們要繳納稅金,你打仗的時候,他們要繳納更多的稅金,還要送走家里最強壯的男丁跟著你去打仗,在和平年月你可以休息一會,為什么不能讓他們松口氣?就一口!”
說這番話的時候,曼達始終帶著笑容,可犀利的言辭卻讓龍格森滿面羞慚。
“我們還能怎么做?難道從今往后都不再收取稅金了嗎?”
“一年,就這一年,讓他們過上一年的輕松日子。”曼達活動了一下肩膀,深吸一口氣道,“我也該輕松一下了,你想去征服者城堡嗎?”
龍格森極力克制著憤怒:“你覺得我在那里受到的羞辱還不過多嗎?”
“那個愛喝酒的姑娘,我覺得挺不錯的,你要是不去,今晚我就要了。”
龍格森猶豫許久道:“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保護你是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