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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潘神與寧芙的交易

  珍珠在右側的托盤消失了,左邊的天平上慢慢浮現出了一團青色的液體。

  曼達驚呆了,詩人也呆了。

  詩人起身道:“這是什么?”

  曼達駭然道:“你站起來了?”

  詩人站起來了,雖然站的不是很穩。

  他面帶尷尬道:“其實我在兩天前就已經站起來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我不知道該先把哪件事告訴您,和這架天平相比,我這兩條腿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曼達張著大嘴看著詩人,不知該為他高興還是該為自己感到悲哀。

  他對這個世界了解的太少了,有太多未知而神秘的力量一次次洗刷著他脆弱的神經。

  他和詩人都忽略了一件事,天平的左托盤里還懸浮著那團青藍色的液體。

  左邊的托盤突然動了,第一次動了。

  一根根指骨抓住了那團液體,腕骨一甩,把液體準確的投進了曼達的嘴里。

  應該拿這架天平去打棒球,最好的投手也未必有這樣的命中率。

  青色的液體卡在了喉嚨里,曼達試著咳嗽,試著嘔吐,但這團液體始終沒有出來,隨著咽喉的抽動,慢慢滑進了曼達的食道。

  他劇烈的顫抖,整個人開始的抽搐。

  詩人嚇壞了,趕緊上前扶住了曼達,他在兩天前才能勉強站起來,下盤明顯不穩,曼達仰面栽倒,帶著詩人一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家主!家主!”詩人顧不上疼痛,緊緊抱住了曼達,“家主你怎么了!神靈啊,我就知道,我不該探究這件神物,我不該探究不屬于凡人的智慧!”

  曼達喘著粗氣,艱難說道:“把天平收起來,把我帶去另一個房間,快,越快越好,注視即將到來。”

  “什么注視?”

  “照我說的做!”

  來到這個世界至今,曼達第一次感受到了神靈的注視,即將到來的注視。

  那感覺就像有人打來電話一樣,電話還沒有接聽,但曼達先聽到了振鈴聲。

  赫爾墨斯在神殿之中撥開了一片云霧,看到了凡間的曼達。

  詩人正抱著曼達一瘸一拐沖進臥室,而此時的曼達已經陷入了昏迷。

  赫爾墨斯皺眉道:“他受傷了?”

  潘神站在一旁連連搖頭:“我昨晚還注視過他,他很好,和四個女人折騰了整整一夜。”

  “他可真有這份心情,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

  “他剛挑起了兩股勢力的爭斗,從長遠來看,這的確是一場值得慶祝的勝利。”

  赫爾墨斯搖頭道:“神罰之主和克羅諾斯的戰爭還沒有結束,克羅諾斯受了重傷,戰爭很快會有轉折,他不必在這邊花太多心思,

  奧德修斯就快到派務士國了,新生的神之名還不穩定,權柄剛剛萌芽,很可能會被雅典娜偷走。”

  潘神道:“我去一趟吧,雖然在凡間力量會受到限制,但對付奧德修斯應該還綽綽有余。”

  “那里離世界邊緣太近,我們不能在那里輕易現身,規則就是規則,太過放肆會激怒蓋亞,盡快在巖壁上刻下事跡,讓哈魯馬斯的權柄更加牢固。”

  咣!咣!咣!

  遠方的斧鑿之聲不絕于耳,赫爾墨斯輕嘆一聲道:“赫淮斯托斯還真是勤奮,奧林匹亞山上的諸神大多被人間遺忘了,還能有多少事跡留給他去雕刻?”

  潘神抿了抿尖牙:“阿瑞斯經常到懸崖上篡改一些不光彩的歷史,赫拉一直對此縱容,赫淮斯托斯又如此的固執,只要發現了篡改,肯定要修改回來,這段時間祂們在懸崖上出現過不少次爭斗。”

  “都是閑的!”赫爾墨斯的臉上出現了罕有慍怒,“看來我得給祂們找點事情做,桑迪爾準備的怎么樣了?”

  “她已經徹底掌控了美杜莎的身體,經常去森林的獵場里磨練自己。”

  潘神說的很委婉,但赫爾墨斯明白祂的意思。

  “讓我如何理解這樣的行為?祂去挑釁阿爾忒彌斯做什么?祂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嗎?從今天起讓她守在山崖旁邊,只要片刻空隙就去雕刻哈魯馬斯的事跡。”

  潘神俯身施禮,正要離去,赫爾墨斯又叮囑一句:“去看看曼達,他好像真的受傷了,傷的還很重。”

  離開了赫爾墨斯的宮殿,潘神正打算去森林獵場搜尋桑迪爾,忽見卡利斯托攔住了去路。

  潘神的心情不是太好,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祂都能把親切的笑容擺在臉上。

  “美麗的寧芙,找我有何貴干?”

  “我需要你的幫助。”

  “不要說那么大聲…”潘神左右看了看,“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到寒舍一敘,只管放心,我對你不會有非分之舉。”

  卡利斯托微笑道:“把你能想到的非分之舉都拿出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答應你。”

  潘神笑道:“那可真是受寵若驚了,美麗的仙子,請跟我來。”

  來到了潘神的宮殿,卡利斯托解開胸針道:“我有兩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潘神趕緊幫卡利斯托把胸針帶了回去:“先說事情。”

  “先做事情也可以的,”卡利斯托輕輕撩了下裙子,“第一件事,我想奪回在人間的權柄。”

  潘神恭敬的把卡利斯托的裙子放了下來:“恕我直言,這是不可能的。”

  “別說的那么絕對,你的父親是秩序掌管者,我在人間只不過是一群野人信奉的凡間神而已。”

  “凡間神而已?”潘神招呼卡利斯托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葡萄酒,“我想你應該很懷念那種日子,身體里不停涌現出信仰珍珠,都快把你的肚子撐爆了。”

  卡利斯托點點頭道:“是有那樣的情形,到了這種時候,我會把所有的信徒全都趕出去,不允許他們誦念我的尊名,可珍珠還是不停的涌動到信仰之囊里,我必須嘔出來一些,否則沒辦法消化。”

  潘神微笑道:“你也看到了天后今天的收獲,十三顆珍珠,這已經算是值得高興的一天了。”

  卡利斯托道:“我知道天后的處境不好,可在人間她至少還有成千上萬的信徒,每天的收獲不該只有這么一點,我懷疑有人竊取了她的信仰之力。”

  潘神搖頭道:“沒人敢竊取她的信仰,天后很暴躁也很敏感,哪怕被祂捕捉到一絲嫌疑,整個奧林匹亞山也會被攪的天翻地覆,

  目前屬于祂的信仰之力只有這么多,在人間,的確還有成千上萬甚至幾十萬人記得祂的名字,但那些人根本不是祂的信徒,他們從不向赫拉禱告,更不會為赫拉獻上祭品,

  女人在結婚和生子的時候會向神罰之主祈禱,她們早就不把天后當做庇護者了,赫拉是寫在羊皮書里的傳說,是含在老太婆嘴里的故事,說書者和唱詩人可以為了兩個銅幣給天后編造很多香艷的段子,你難道認為這些人會給天后帶來信仰之力嗎?”

  卡利斯托思忖片刻道:“還是有忠誠的信徒,上個月,赫拉收到了一場祭祀…”

  “是啊,一場盛大的祭祀,一共收獲了兩百零三顆珍珠,跟你在人間時的祭祀能相提并論嗎?”

  卡利斯托沒作聲,她在人間的一場祭祀至少能收獲三五百顆珍珠,上千顆珍珠也不罕見。

  潘神接著說道:“在人間,有四五個隱秘的組織信仰著赫拉,加起來一共有二三百人,這就是你說的虔誠信徒。

  可這些人能有多虔誠呢?她們聽說過赫拉的事跡,有著類似赫拉的遭遇,她們為赫拉獻上祭品,希望換取赫拉的庇佑,希望赫拉幫她們找回她們在外招蜂引蝶的丈夫,希望赫拉嚴懲那些勾引她們丈夫的不知羞恥的女人,

  可赫拉理會過她的信徒嗎?在祂眼里凡人和塵埃有區別嗎?你覺得凡人對著一座神像和幾本傳說能夠獻上多少虔誠?對著一個看不見,聽不到,永遠不會有任何回應的女神,凡人能夠保持多久的虔誠?如果赫拉的神像被發現了,她們會被當做異端者,燒死在火刑柱上,面臨這么大的危險,她們能堅持多久的虔誠?”

  卡利斯托低下了頭:“我在凡間時…”

  “你不一樣,你曾經是活生生的神,神就在你的信徒眼前,你看著信徒膜拜,吃著信徒的祭品,懲罰著信徒的錯誤,這些他們都能看得到,他們能看到你的喜悅和憤怒,他們甚至能看到你為他們而戰斗,這份信仰是真實的,哪怕只是一句對尊名的呼喊,都勝得過千萬句禱告,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凡間有數以萬計的軍人秘密信仰著阿瑞斯和雅典娜,就連祂們收獲的信仰之力都不能和你相提并論,

  可現在這一切都過去了,你已經失去了一切,我沒有那種力量幫你奪回人間的權柄,那太珍貴了,而且現在這一切都屬于雅典娜,我也沒有力量和祂爭奪,面對現實吧,或許別的事情我還能幫你。”

  卡利斯托深吸一口氣道:“我想找回我的兒子。”

  潘神點頭笑道:“這才是真正有意義的事情,據我掌握的消息,你的兒子應該在凡間,我可以讓父親的信徒幫你搜尋他的線索,可你拿什么來交換呢?”

  卡利斯托思索片刻道:“我可以幫你們除掉赫拉。”

  潘神大驚失色道:“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對天后非常的尊敬,沒有任何仇恨…”

  “赫拉對你們的仇恨很深,”卡利斯托道,“祂和赫爾墨斯之間,總有一個要死,讓祂死的早一點不是壞事。”

  潘神眨了眨眼睛,卡利斯托說的沒錯,只是說的太直接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需要那么做,你有與天后抗衡的力量嗎?天后的原初之力依然非常可怕。”

  卡利斯托道:“我說了,是幫助,這件事情主導在你們,我只提供幫助。”

  潘神聞言點頭道:“這件事我會告訴父親,這樁買賣基本算是談成了。”

  卡利斯托又道:“等找到我兒子的線索,我還需要你們幫我救回我的孩子。”

  潘神側過臉道:“這就是另一樁交易了,你拿什么來交換呢?”

  卡利斯托低聲道:“我會把巨熊母神的權柄從雅典娜手里搶回來,一半交給你,一半留給我自己,成交嗎?”

  老山羊嘆口氣道:“你還是不愿面對現實…”

  “這件事情,主導在我,你們只需要提供幫助。”

  潘神眼睛一亮:“能讓我聽聽細節嗎?”

  “我在極寒之地當了一萬年的凡間神,有些事情只有我知道該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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