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們兩人在那里斗嘴,寇深對此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別看他們兩人現在吵得這么兇,眼看都已經到了快要動手的地步了。
但是他們兩人卻是長久并肩作戰的人,彼此之間的默契可不是誰都能相比的,不然寇深也不會繼續放他們兩在一起了。
寇深深思了一會后抬頭道,“瓦剌軍今夜若來夜襲,定然說明他們的糧食儲備已經不足了,亦或者他們已經等不耐煩了,我們的防守與北面相比強上不少。”
“而他們若是選擇我們,定然不會是全力出擊,只怕是試探一番聲東擊西罷了,埋伏也并非不可,只是對方這試探之法,還需要再琢磨一番,他們會不會渡河還需要好好考究一番。”
如今大明的軍隊加上奴兒干各部有近二十萬人,比對方多得多,那么如果瓦剌派兵試來探的話,會派多少人就是一個問題了。
而從石亨帶來的話來看,瓦剌營中調兵的行動已經被他們看見了,那么很大程度上說明對方這次試探的人數不會太少。
但是人數過多的話又不利于夜襲,所以寇深初步懷疑對方可能出動的人數最多不會超過一萬人左右。
當然也不排除這是一計虛招,目的就是為了欺騙他們的,亦或者對方這次直接傾巢而出也說不定。
“末將還有一計!”汪恭再此開口提議道。
寇深饒有興趣的再次看向他,而高充則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不覺得這滿腦子只會沖殺得家伙能想出什么好辦法。
“不如咱們趁著黑夜把冰面鑿開這樣瓦剌如果大部隊過河,一旦冰面承受不住壓力,冰面碎裂,他們定然會全部落水,到時候不用我們動手就可以殺了他們于這冰冷的河水之中。”
汪恭剛說完話之后,高充便一臉無語的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果然指望著家伙能想出什么好辦法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那河水多厚我們暫且不論,若想要它達到你說的那個程度,非三四人就可以完成的,人一旦多了對面又不是瞎子察覺不到,再說若對方不渡河,那這鑿穿冰面不就害了我們自己嗎!”高充頭疼的說道。
聽著高充的話,汪恭一想確實有些道理,如果把河面毀了,那敵人向北面亦或者東面進攻之時,他們想要去支援的話只能繞遠路了。
畢竟那冰面已經無法通行了,可是繞遠路的話又會延誤戰機。
這樣一想這個方案確實有些損人不利益,而且也有些不現實,就像高充說的,想要在敵人不知道的情況下鑿穿河面實在是難以實行。
更何況現在開始鑿穿冰面的話也已經晚了,如今天色已黑,瓦剌不知道何時就會過來,萬一他們還沒鑿完就被瓦剌軍撞上了,那到時可就有趣了。
寇深猶豫再三后猛地拍了一下身前的矮桌,“汪恭,命你即刻率領三千人著白衣藏于雪地之中!高充,我命你即刻整備弓弩、火銃各營做好準備以待敵來!”
雖然此計有些冒險,但是寇深覺得還是值得一試的,若是能讓瓦剌軍折戟在此也是大功一件,現今敵軍被包圍如此之久,士氣定然經受不住打擊的。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
如今大義在他們這邊,若是搓了瓦剌的士氣,再加上韃靼可汗勸降書信,定然可以瓦解普通士卒的士氣。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寇深覺得這次對方不可能派大股軍隊出動的,雖然不排除對方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想法,但是這個風險瓦剌恐怕承擔不起。
很快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布置妥當了,各個部隊都已經就位等候著敵人的到來。
等待的時間總是極其漫長的,現今寇深站在哨塔之上,靜靜的等待著敵軍的到來。
很快月上梢頭,片片烏云慢慢的票到了月亮前方將它遮住,營地四周寂靜的嚇人。
只有陣陣寒風吹過,吹得那些火焰發出撲撲的詭異聲音。
此刻汪恭正帶著人身披白袍藏身于雪地之上,身體與雪地接觸傳來的寒冷感使得他的身體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
他感覺有絲絲冰涼的液體透過衣服滲入到了自己的身體上了,那是被自己身體融化掉的雪水,并不太冰冷。
他不知道就這樣在這里趴一夜,等到明天起來的時候,自己會不會受寒得病。
人只要一安靜下來,無事可做的時候就容易胡思亂想想些有的沒的,現在汪恭就是出于這個狀況,大腦總是控制不住的思維不斷跳躍。
遠處幾名士兵大概因為趴著的姿勢不舒服,所以微微的挪動了下自己的身體,看的汪恭直皺眉頭,不過好在他們還是知道些分寸的。
只見那人換了個姿勢后就趴著一動不動,河岸邊現在已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若不是走到近前自己觀察的話很難發現這一塊平坦的地方竟然趟著一個人。
他們一個個的奮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絲絲的聲音出來。
突然一道聲音在這附近響起,汪恭的耳朵下意識的抖動了一下,趴在雪地上靜靜的聽著,他不能抬頭,因為他一旦抬頭就會暴露自己。
所以只能趴在雪地上感受著寒冷,屏氣豎起耳朵靜靜的聽著,深怕漏掉任何的一點時間。
呼哧~
一個響亮的馬鼻聲在汪恭的前方響起,汪恭知道對方已經渡過河了,這就說明自己沒有賭錯,接下來只要他們從自己身前過去就行了。
“將軍,有些不對勁啊,太安靜了!(蒙語)”
“越安靜就越說明敵人沒有防備,快些按照計劃行事!(蒙語)”
汪恭不知道他們在自己面前嘀咕些什么東西,只知道大概是草原上的語言,一時有些后悔自己沒有去花時間學習這門語言。
現在連他們說些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被他們發現了,還是他們在商量著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只能急的心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