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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三章 幽靈列車

  徐啟癱倒在地,雙手無力地撐著身體,貼在身體上的紙錢已經快要淹沒了他。

  “徐啟!你”

  抱著深黑墓碑的小薇想要騰出手來扶起后者。

  現在的徐啟,就像是一具被褪色紙錢包裹的木乃伊,步履沉重,艱難前行。

  徐啟嘶吼,褪色的紙錢堵塞住了他的喉嚨,他發不出聲音,只能歇斯底里地站起身。

  身軀搖晃,四肢僵硬的徐啟重新爬了起來,他的腳深陷在泥濘的黑土里,哭死的尸體腐爛、腥臭的氣息在他的身邊繚繞。

  徐啟怕死,但他更怕背上的那位,他最好的朋友死去。

  于是,兩者之間,徐啟選擇了義無反顧地去背尸。

  背上的尸體劇烈地掙扎,徐啟會因為許默尸體的異動而左右失衡。

  “小薇,離墳還有多遠?”

  埋藏在紙錢下的那人低沉地詢問后者。

  小薇眼睛通紅,她堅定地走到他的身邊,牽起徐啟那被紙錢覆蓋的手,告訴他:“我帶著你。”

  小薇一只手抱住墓碑,另一只手拉著徐啟在荒野前行。

  從哭墳鬼的身邊經過,她的目光一直都會不經意地看向那位矗立在荒墳前的守墓人,身穿白衣喪服,一張帶有哭臉的白布在陰冷的風中浮動。

  隱隱約約間,小薇見到了那身穿喪服,哭泣的人。

  那是一張帶著男人和女人融合的臉龐,一副讓她熟悉的面孔。

  哭墳的厲鬼剎那間消失了,徒留一套喪服和那張印有哭泣的布條。

  他們兩人順利地來到了那座墳丘前,坍塌凹陷的墳丘里顯然留有一個人大小的深坑。

  “到...到了嗎?”

  被紙錢覆蓋的徐啟聲音虛弱地問小薇,他能感受到前者停下了腳步。

  “到了。”

  這個回答,讓徐啟頓時松下一口氣,身姿頃刻間撲到在地,他已經到了極限。

  離死不遠。

  徐啟的手抓住泥土,一點點地挪動著。

  終于他摸到了墓坑,徐啟勉強地說道:“小薇,幫我解下捆綁的布條。”

  小薇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同時眼神中多出了某一樣未知的意味,她解開捆綁裹尸布與徐啟的布條。

  徐啟用力地翻轉過身體,背上的尸體落入墓坑。

  “小薇...我好累,睡一覺。”

  小薇只聽見到那紙錢里的男人小聲低語一句后,便再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沒有忘記秦明的囑托,緩緩地走到墓坑前,用手推動著泥土填入坑中。

  泥濘臟污的土沾染了她的衣服,女孩跪在地上,全然不顧地奮力為許默填上坑。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堆疊出一個完整的墳丘。

  小薇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她偏轉過頭,目光看向那鬼公交上的秦明與羅有財,臉上露出了一個詭譎的微笑。

  “我們該走了。”

  羅有財看著車前的荒野上的女孩,朝秦明淡淡道。

  “你相信,他會抗過去嗎?”

  秦明忽然問道。

  “他既然沒有死于神秘復蘇,還重生一次,就是答案。”

  秦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羅有財,坐回自己的駕駛位,踩下油門,掌握方向旁。

  鬼公交起步前行,消失在迷霧之中。

  對于鬼公交的離開,小薇目光平淡,沒有抱怨也沒有埋狠。

  她換上了哭墳鬼的衣服,宿命般的命運早已安排。

  在得到墓碑的那一刻,就意味著她是新的守墓人。

  張堅的墓碑被她安放在了墳丘前,希望在她死前,墳里的人能夠活過來。

  靜謐的幽林里,再次傳來了鬼魅的哭聲。

  大京市總部。

  一身西裝革履的楚靈,站在辦公室的觀光窗前,慢斯條理地吃著蘋果。

  離他不遠處的書桌上,擺放著與許默所有相關的資料和處理過的神秘事件。

  自從許默加入總部以來,楚靈就沒有放松過對許默的調查和了解,不過是以相對溫和的方式。

從教學樓的神秘事件開始,到鬼鏡、美術館的收藏鬼、大昌市神秘事件  對于許默,楚靈了解得太多,甚至連他的性格都摸透明白。

  “滴嘟。”

  楚靈的衛星電話響起,似乎是有新的消息發來。

  楚靈收回放在遠處的目光,拿出口袋中的衛星電話,點開屏幕。

  是一封信。

  署名為許默。

  信是定時發送的。

  信的內容簡單,不過是讓他在半年后前往大川市玉鎮石溪山找一位釣魚的老人。

  楚靈微微皺眉,他并不知道許默的目的,但無疑他會親自去找一趟。

  根據秦老回復的消息來看,他布置的施救計劃沒有成功,而是許默已經預料到會有死亡在神秘復蘇的情況,提起做好了準備。

  與此同時,楚靈也收到了前往大昌市調查神秘案件的姮匯報來的消息。

  她上了一輛地鐵動車,準備深入探尋。

  結束和處理通訊的姮,放下手中的衛星電話,目光放向了眼前空無一人的車站。

  因為神秘事件的發生,所以這個車站被總部封鎖了,只有總部執行任務的馭鬼者能夠進入。

  姐姐人格的姮在安慰妹妹睡覺后,取得了身體的掌控權,既然得到總部的照顧,她并不排斥去執行任務。

  身著紫衣紗裙的姮,冷艷的面容朝向那幽黑的隧道,她在等待那輛詭異的列車出現。

  如果不是許默前往櫻花國處理S級事件“鬼夢”,她還不至于一個人獨自孤身前往地鐵站。

  明面上能夠出勤執行任務的也就她與那位天天拎著把斧頭的吳罡了。

  “哄哄”

  狹窄的隧道里傳來列車疾馳行駛的聲音。

  姮精神為之一震,視線瞬間投向了那黑暗的隧道里。

  深黃色的車燈照亮隧道,一輛很是現代化的列車停靠在車站邊上。

  “嗚嗡。”

  姮所在位置的列車車門敞開,里頭燈亮如晝,但卻沒有乘客。

  姮神色平靜地走上列車,身后的車門緩緩掩上。

  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深長車廂,似乎隱藏著別人難以注意到的詭異。

  在姮上車后,列車啟動。

  列車的速度并不快,姮開始走動,想要去其他的車廂看一看。

  列車又一次經歷過黑暗的隧道后,車廂里忽然多出了一些人。

  這些人穿著打扮都很是正常,唯一知道他們不正常的人只有姮自己。

  姮穿過一群人,大家都在埋著頭做自己的事情,沒有人去理會這位在車廂里走動的女孩。

  在姮路過一位看報的老人時,老人猛地抬起頭,目光犀利地盯著姮,卻不言語。

  姮面無表情地瞄過他一眼,不予理會。

  忽的,列車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似乎到達下一個站點。

  已經有一位職場打扮的成年男人站在車門前,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

  片刻后,列車到達新站點,男人走下。

  出乎姮意料的是,男人沒有離開,而是面朝向車廂內的她僵硬地笑著。

  車門再一次的閉合關上,列車駛過一個黑色隧道。

  姮驚奇地發現,車廂里的人似乎換了一匹,而她仿佛是在無形中被人移動位置,又回到了一開始上車車廂的那個地方。

  她的印象很深,原因是上來的那個車廂壁上掛有一則新聞,是關于某個整容醫院研發的美顏產品廣告。

  姮遠遠比平常人甚至馭鬼者要成熟許多,她繼續前行。

  視野中出現了一位穿著橘黃色衣服的女孩,正趴在窗邊,看向列車外。

  女孩的臉印在窗上,而原本的身體面部卻是一片空白。

  印在玻璃窗處的女孩臉,眼睛跟隨著姮身體的移動而移動。

  待到姮離開了那個位置,印在玻璃窗上的人臉才消失。

  列車忽然提速起來,車廂內劇烈地搖晃,而在姮的前方,又出現了一位身穿校服制服的女高中生。

  制服女人手中握著一支鋼筆,血液沿著蒼白如瓷的手臂滴落,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姮經過她時,不自覺地多看過去幾眼。

  一連串低沉地嬉笑不知從何而來,響起在姮的耳邊。

  依據先前總部特員留下的資料案底來看,這輛列車每一次都有下站的機會,但如果選擇不下去的話,后面列車里的東西就會變得愈發的詭異,包括這些“人”,甚至是整個列車。

  代號為“幽靈列車”的B級神秘事件,在許默前往櫻花國的這段時間里,成為總部的心頭刺。

  否則也不會派遣實力僅次于許默,同樣擁有鬼域的姮前來處理。

  姮在經歷過實驗室時許默的教育后,對自身鬼域的開發到達新的程度,可以說現在的她對上那時的許默,完全可以不相上下。

  只不過轉念思慮起隊長許默的恐怖成長速度,就連心氣倨傲的姮都有些無奈。

  姮從那位女高中生的身旁路過,就在眼底下,女高中生像一張薄片紙般滑落,沿著車門的縫隙,滑落,然后消失不見。

  經歷過小鎮神秘事件的姮甚至連紙人迎親都見過,對于各種詭異的情況也談不上多么畏懼,可如果換上自己妹妹的人格。

  恐怕會有不一樣的反應。

  姮朝下一節的車廂走去,提速的列車減慢速度,開門,無人下車。

  黑暗的隧道遮蓋住了玻璃窗外的世界,隔絕一切的聲音,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姮并不打算停下腳步,同時默默在心中計時的她也注意到了這一次穿越隧道的時間要比前兩次長。

  同時,車廂中,原本的乘客身影在漸漸地變淡,新的“人”變得清晰。

  “對不起,對不起”

  前方的座位上,一位頭發禿頂的中年男人,眼神空洞,翻著白眼,死死地盯向某一處地方,反復說著這一句話。

  姮走到他身邊時,男人驀地站起身子,仍然是自言自語,卻是讓姮渾身的神經剎那緊繃起來。

  列車的詭異要開始浮現了么?

  她又一次在玻璃窗處,見到了那位小女孩,比起先前只有一張臉,現在她是整個身體都印在了玻璃里,朝車廂里頭觀望。

  姮下意識地遠離那位玻璃窗的鬼女孩。

  詭異的情況僅僅是開始而已。

  睜著猩紅的血眼,捧有一本醫療護理書籍的女孩,抬起頭,與姮對視。

  女孩的背后,爬出一個小男孩的腦袋,只是一個腦袋,臉色慘白,脖頸處沒有任何的血絲,祂也沒有身體。

  姮眉頭微皺,小心翼翼地從她身側經過。

  突然,女孩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尖銳的利牙,抓住那個小男孩的腦袋,直接吞了進去。

  “咔嚓,咔嚓。”

  嘴巴腮幫被小男孩腦袋撐得鼓起的女孩,還在盡力地嘗試去咀嚼。

  “咕嚕”

  奇異的聲響。

  過了一會,女孩吐出了那顆腦袋,又把祂撿起,塞入嘴巴。

  反復,反復。

  身在車廂中姮沒有辦法知道外界的時間,單一憑借著計時估算進來了多久。

  從開始,到現在,經過了兩個小時。

  每隔半小時,列車就會停靠一次。

  這一次,列車再次停了下來,車門與槽口摩擦發出沙啞又尖銳的厲聲,是姮最討厭的一種聲音。

  她記得小時候上課,當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用力書寫時,就會發出這樣的響動,跟手指叩響棺材板的聲音如出一轍。

  雞皮疙瘩冒起,她感到嚴重地不自在。

  車廂內的情況,愈發的詭異和恐怖。

  玻璃窗上的小女孩,面孔扭曲猙獰,空洞的眼眶中已經看不見眼珠,微張著口。

  裂口女孩嘴里的男孩腦袋,在列車停靠的震蕩中滾落在地,朝著姮的方向緩緩地滾動。

  姮向旁邊側過一步,腦袋滑過,沒有流下一丁點的血跡。

  只要車廂內里的詭異沒有對她襲擊,姮就不會主動地開啟自己厲鬼的能力。

  男孩的腦袋,滾呀滾呀,滾到了一個婦人的腳下。

  那位婦人在被男孩腦袋碰到后,像觸碰到到機關般,驟然抬起頭,頭左右搖晃,癲狂地擺動。

  無視了身邊的詭異,姮邁開腳步,想趁著列車沒到達前去往下一個車廂。

  周圍的乘客大都是神情呆滯的老人,祂們統一地掛著機械式的笑容,在注視著姮。

  一位大爺得腦袋低垂,咔嚓一聲,祂的脖子自動擰斷,歪折。

  車廂里,詭異躁動,神秘復蘇。

黑暗中的眼睛在窺探  1秒:m.23xsw.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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