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絲毫沒有老牌蠟油品牌模樣的工廠,許默皺眉。
大慶市的蠟油廠現代化遠比照片上看得震撼,可以說是擁有頂尖配置的工廠,難怪總部封鎖蠟油廠時曾經遭到廠長的強烈反對。
負責和許默對接的特員是總部新上任的副部長曹延華,曹延華作為所有副部中最年輕的一位,可謂是意氣風發。
曹延華清楚許默的身份與地位,將他帶到大慶蠟油廠后,恭敬道“許局,還需要我做些什么嗎?要不要我跟你一同進去蠟油廠”
許默搖搖頭,“辛苦帶路,后面的事情你幫不上忙,跟我進去蠟油廠也是炮灰,還不如安心在外面放哨。在我進入工廠的這段時間,誰都不能放進來。”
曹延華一臉黑線,敢情自己也就是個炮灰。
許默毫不留情的話語打擊了年輕的曹延華。
曹延華咳咳,尷尬地失笑幾聲,隨便找個理由去做自己的放哨工作,徒留許默在原地。
待到曹延華離開后,許默才重新將目光放在眼前的工廠。
眼前的工廠,怎么看,都不像讓人感覺會有神秘事件發生的樣子。
工廠外圍有一個高大的鐵欄,許默輕松地穿過鐵欄,來到工廠里。
在工廠內部兜兜轉轉好幾圈,除去一些工廠儀器外,蠟油原料,成品,一個都沒有看見,仿佛是被刻意藏了起來。
不對勁。
在擁有鬼域的許默看來,這些蠟油原料,成品的憑空消失可能意味著,這個地方也有鬼域的存在。
或者說,真正的工廠并不是許默現在見到的。
在經過許多的神秘事件后,許默發現鬼不是憑空出現的,極有可能是從一個高于現實空間的鬼域里出來,就像是公交車所處的那片神秘區域,滿是鬼的地方一樣。那么,如果一個限制性不會移動的鬼域在長期留在某個地方后,就造成了那部分地區的神秘事件,入侵現實。
許默的鬼域驀地展開,配合猩紅的鬼眼,開始掃視這個工廠。
第一層的鬼域釋放,整個工廠被青灰色的鬼域籠罩,頓時外界的陽光都讓許默給屏蔽。
但工廠內的環境仍然是沒有發生改變。
還是不夠么?許默暗道。
那試試第三層的鬼域,青灰色的鬼火領域剎那間轉變為幽綠色。
頓時,蠟油廠出現異變。
許默腳下變成了一片荒蕪的空地,眼前矗立著一座破舊廢棄的工廠。
詭異的是,廢棄蠟油廠的布袋除塵器以及廢氣處理器尚在工作,許默能夠清晰地聽到工廠內機械的運作聲。
更讓他詫異的是,自己的鬼域無法徑直穿過工廠。
嘗試了幾次,許默都沒有辦法無視空間,直接穿過。
沒有辦法的許默開始在周圍尋找一些鐵制品,最后找到一個廢棄的鐵棍。
他來到工廠荒廢的大門前,用鐵棍敲擊鎖頭。
“鐺鐺,鐺!”
當許默用鐵棍敲擊鎖頭時,工廠內的喧鬧戛然而止。
鐵器撞擊聲刺耳,許默費了一番力氣,才把鎖緊工廠大門的鐵鏈暴力破開。
許默推開鐵門,堆積的灰塵撲面襲來,他伸手揮了揮,驅走。
“嘭!”
身后傳來響動,許默立刻扭頭看去,發現工廠的鐵門關閉,鐵銹里生長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頭發將他的退路堵住。
許默想要動用鬼火燒灼這些頭發,卻赫然發現自己身體里的鬼火莫名地被刺激起來,像是在奮力地想沖出他的身體。
許默臉色大變,他注意到自己的皮膚,每個毛孔里,那黑色的絲線想要掙脫。
鬼眼滲透滴落的血液,流淌過躁動的肌膚,勉強地壓制住。
難道這是鬼火想要拼圖?作為許默第一只駕馭的鬼,鬼火沒有像瘦高鬼影般那種拼圖的趨勢,現在卻突兀產生。
這不得不讓許默警惕。
如此一來,許默才剛入工廠就等同于讓人砍掉半只手臂。
想溜走后路也給斷了,現在只能是往前繼續探一探。
空寂里的工廠里,回蕩著他自己的腳步聲。
若有若無的風吹過,許默前方有扇半掩住的門吱呀作響。
許默看了眼腳底下的瘦高人影,自嘲一笑 至少還有你陪我不是。
他走向那扇半掩住的門,就在臨近時,門忽然被關上。
劇烈的閉合聲重重地敲擊在他的心坎上,許默握住冰冷的把手,輕輕扭轉。
在推開掩住門的瞬間,
一個渾身青黑的嬰兒站在他的面前,黑漆漆的眼瞳望向他,發出啼哭一樣尖厲的叫喊。
“哇啊!”
許默猛地抬頭望向那門后,瞳孔收縮 那是他曾見過的面孔。
正是爛尾樓三層的那只死嬰!
許默失神地后退幾步,銹跡鐵門重新掩上。
穩定心神后他重新扭開鐵門,這一次,那只死嬰沒有出現。
初看到那死嬰時,許默還是被嚇了一大跳,因為腦子里回憶起在雨衣女人懷抱里死嬰對他露出笑臉的場景。
現在回憶起來,仍然是后脊發涼。
既然那只死嬰出現了,是不是意味著雨衣女人也 許默不敢細想下去,沒想到公交車上初次見面后,與她這么有緣。
想必那堵門的詭異黑絲也是她的杰作。
突然!
許默身后的幾張廢棄鐵桌劇烈晃動。
“咚咚咚!”
相鄰的鐵桌相互碰撞。
許默扭頭看去,鐵桌上竟是浮現出一個個小孩的血色腳印。
死嬰在他身后?!
難道鬼的襲擊要來了嗎?
許默頓時神經緊繃,嚴陣以待地盯著那碰撞的課桌椅。
但這些課桌椅很快恢復了平靜,那死嬰的襲擊也沒有到來。
熊孩子的搗蛋?
許默收回心思,推開鐵門,鐵門后是一個敞開的空間,沒有任何的擺設物品。
他緩步走到第二扇銹跡鐵門,看到又是一扇門的許默深呼吸,那個死嬰不會再等自己吧?
許默低頭,心悸地看了眼覆蓋紙灰的手臂上,一個黑色的手印浮現。
當他扭開第二扇鐵門時,這次迎接的不是死嬰。
而是一只蒼白的手,死死地握住許默的手腕。
透過門的縫隙,許默對上了鐵門后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