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試想著,能不能用鬼燭來給鬼域加把火?
當然,這只是他的想法,要具體去試試,許默暫時還沒有要去作死的打算。
忽然,一股詭異的火光,占據了他的視線。
白鬼燭,點燃了...
許默還沒來得及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一股寒意襲來。
他急忙用紙灰覆蓋的手掌,狠狠地將鬼燭上的火苗拍滅。
咚...咚..咚咚。
病房門外,響起一連串帶有節奏的敲門聲。
許默不動聲色地迅速收起了鬼域,警惕地注視著病房外。
病房外,沒有回應。
透露著詭異的敲門聲,讓他神經緊繃起來,重傷的身體還不能允許他下地。
隔了幾秒,詭異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不僅僅是敲門聲,隨即而來的還有病房里的燈突然熄滅。
許默蘇醒時,已經臨近黃昏。
余暉殘留在病房內,頓時黑下來的病房讓許默有些不安。
接下來,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病房上的扭動開關開始劇烈的搖動。
病房門,有兩種解鎖的方法,一種是有人從外開鎖進來,但解鎖的鑰匙一般都在主治醫師與專門照顧病人的護士身上。
第二種則是許默用遙控將鎖打開。
病房的門是許默鎖上的,避免在他看白鬼燭時被人打擾或是突然闖入。
許默坐起身子,充滿血絲的眼眸開始窺探,穿過房門。
他看到了門外的人。
是一位老人。
老人身著黑色連襟長衫,款式比較老,他帶著一頂黑色帽子,蒼老枯瘦的手上布滿了老人斑。
病房外的老人皺了皺眉,出聲道:“小伙子,開開門,陪老頭我嘮嘮嗑。”
“都是重癥病房的,今兒見得著,明兒可能就見不到了。”
“老頭我鼻子靈敏,聞到你在煮什么好吃的,年輕人,得懂分享。”
是....活人?
許默的鬼眼窺探到老人的嘴巴在動,但是具體說什么,實在是病房隔音的問題聽不到。
確定老人不是鬼后,許默懸著的心放松下來。
他摁下遙控,病房的鎖立即解開。
門外的老人推門而入。
黑衣老人看向許默,上下打量,嘖嘖道:“小伙子,成年人要懂得節制。你看你這臉蒼白的,肯定是沒好好照顧身體。”
許默靜靜地看著老人,開口道:“老人家,我這沒有煮什么東西,你聞錯了。”
老人一臉狐疑地看著他:“真的?我明明聞到有什么燒著的味道。”
“小伙子,你可別騙老人。”
“什么味道?”許默提問道。
老人自來熟地找了個椅子坐下,撓著耳朵,沉思了一會:“像我最喜歡聞的味道。”
老頭猛地一拍大腿,興高采烈地笑了笑道:“燒紙的味道!”
許默:“......”
許默扶額,這個老人似乎腦子有些不太正常。
等等!
他是怎么聞到鬼域里紙灰的味道的?
許默對于這個突然拜訪的老人,依舊有所提防,對于他說的話更是不敢大意。
就在許默思緒紛呈間時,老人臉上浮現哀傷的神色,淡淡道:“這人老了,就容易犯迷糊。”
“興許是我犯迷糊了吧。”
“不過,小伙子,你不要嫌老頭我煩人。自從住在這醫院以來,快一年了,這房里的人是今兒住,隔段時間就被白布蒙頭抬走。”
“老頭記得,那會住這房的,是個小姑娘。喜歡畫畫,但畫的東西。”
黑衣老人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許默:“小伙子,說出來,你可別怕。”
許默點點頭,算是回應。
黑衣老人把身子湊近,低聲道:
“那小姑娘,喜歡畫的東西,是那些長相怪異的鬼!”
“可是那小姑娘,得病死了。唉,你說這人呀,怎么說沒就沒了呢?”
老人絮絮叨叨,許默靜靜聆聽,只不過是老人嘴里蹦出來的話,一個比一個詭異。
病房愈發昏暗,黃昏的余暉已經不在。
好在許默擁有鬼眼后,能夠看得清黑暗里的東西。
老人繼續聊著,許默沒有打斷他。
在老人不注意的時候,許默用衛星手機通過第七局調查到了老人的信息。
老人姓名羅有財,送入大武市第一醫院的原因是診斷為精神病。家里人不愿將老人送到精神病院,就送來醫院。
病歷上診斷為精神病的依據竟是老人喜歡半夜出門敲其他人家的門,一敲就是一個晚上,還有特殊的癖好:喜歡聞紙灰味。
后來被鄰里投訴,家里人無奈之下帶老人診斷。
一診斷,就是精神病。
再然后,老人羅有財就送到大武市醫院里治療。
一治就是一年。
羅有財興許是憋壞了,這么多隔壁VIP重癥病房的“好友”都讓擔架抬去停尸房。
見慣生死的羅有財身處這般孤寂下,當然見到新病友,逮住許默,就是要嘮叨一陣子。
思慮至此,許默不禁嘴角抽了抽。
羅有財猛地拍護欄,吹胡子瞪眼地看著許默,孩子氣道:“小伙子不能走神!”
許默回過神來,連忙回應:“啊...好。”
羅有財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從地上撿起一幅連許默都沒注意老人何時帶來的畫,放在許默面前。
畫上的內容,即便是許默在初看的第一眼,都覺得毛骨悚然。
畫的是老人羅有財站在病房門外敲門的場景。
繪畫的視角是從病房直視房門。
病房門的玻璃上,老人靜靜矗立在房門外。
羅有財依舊是一襲黑衣連襟長衫,老人臉上,手臂上的老人斑刻畫得異常清晰。
最恐怖的是,老人羅有財的眼睛。
死寂、空洞、詭異。
“怎么樣,小伙子,畫的不錯吧。”老人羅有財目光期翼地看著許默,期待著后者的回答。
后背冷汗直流的許默鎮定心神,現在的許默可以確定了:
老人的精神狀態,確實是不正常。
但是許默還是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回應羅有財:“好看,好看。”
羅有財滿意地將自己的畫放下。
突然!
熄滅的燈重新亮起。
許默在想著以什么樣的借口支開老人時,病房外走入幾位護士。
身材姣好的護士長,滿懷歉意地對許默鞠躬道:“對不起先生,我們工作疏忽,讓老人跑了出來。”
言罷,護士長眼神示意其余的護士將老人架起抬走。
羅有財三步一回頭的喊道:“小伙子,等我下次出來再找你嘮叨。”
隨著羅有財等人的離開,房門緩緩掩上。
床榻上的男人,猩紅的眼,漠然地看著羅有財消失的背影。
病房里再次回歸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