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宣成看清了從天梯走上來的身影，愣了一下，“居然是你？”
“參見陛下。”陳天擇只是拱了拱手。
劉宗眉頭大皺，這等禮儀放在江湖之中或許沒問題，但此刻面見的可是越國的君主。
“陳天擇，雖然你已經告老還鄉，但好歹昔日也是朝廷命官，為何見了陛下如此無禮？”
陳天擇臉色神色不變，“如果只是草民一人，當然會對陛下行大禮，可我現在代表的可不僅僅是自己。”
“哦？那你代表的是誰？”蕭宣成倒是沒有動怒。
“我奉天尊之命，請來幫助陛下。”陳天擇回答。
事實上，天尊并沒有給他下命令，一切都不過是他的猜測。但既然來了，就絕不能弱了天尊的名頭。
況且他當初從東岳城離開，這些人也沒給他好臉色。
天尊？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雖然武林人士很喜歡給自己起各種夸張的外號，但天尊這種名號卻根本沒有人。
就像是村頭黃二狗初出江湖，為了壯大聲勢，見人就說自己是“白面狗君”。
雖然他的臉既不白，也沒有“白面小郎君”的帥氣，但并不耽擱他使用…所謂的江湖外號，不過是秉承著江湖道義，互相吹噓，沒有幾個人會真正當真。
但如果他的外號是“白面狗神”就不一樣了，神佛之類的東西，就算是江湖中人，歷來也是很忌諱的。
何況是“天尊”這種稱號？
什么是天尊？天之尊者，神佛共主。
震動聲越來越近，淡淡的白光映照在接天樓上，在場的人臉色一變。
“沒有時間閑聊了。”陳天擇一步沖上樓閣之上，望向槍架上的祖龍之槍。
上來之前他的心情還有點忐忑，因為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為圣器使。可現在他安心了，看到祖龍之槍的第一眼，他就確定了，祖龍之槍等待的人就是他。
巨龜的吼聲傳到樓閣之上，陳天擇握住祖龍之槍，一步跨出，徑直地從樓閣上跳了下去。
他沒有墜落，祖龍之槍上騰起青色的焰光帶著他飛掠向巨龜。
槍神之心發動，瞳孔如同井水般平靜，福至心靈地，他向巨龜刺出了巔峰的一槍。
遠在驛道的馬車上。
陳墨早早進入了神像空間，眼前水鏡中播放的，正是陳天擇手持祖龍，飛躍下接天樓的一幕。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頭上大量的香火氣息，嘴角露出了微笑，“就讓我來會一會這血走級災禍吧！”
他手一招，澎湃的香火氣息注入母符文之中，源源不斷，如同奔流的江河。
東岳城外的另一側城門，密密麻麻的人聚集在這里，人擠著人，孩子的哭喊聲與爭吵聲響成一片，匯聚成聲音的海洋。
他們都是從城里面逃出來的百姓，此刻都焦急地往城里面張望，渴望知道城里面的情況。
“你們快看！”有人指著東岳城中心的位置，大聲地呼喊。
眾人紛紛抬起頭來，場面驀然一靜，數萬人同時安靜下來，這一幕看上去有著難言的震撼感。
東岳城的天空上，青色焰光的焰光沖天而起，百里之外都能清晰地看見。
“是祖龍！”有人驚呼，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望去。
祖龍的身影緩緩地從青色的焰光中浮現，太巨大了，之前那條飛回東岳城的祖龍，只有眼前這條的一只龍爪大。
巨大的祖龍在東岳城的上空盤旋一圈，仰頭發出無聲的咆哮，它忽然向下沖去，向著城中冒白光的地方。
那白光隔著怎么遠都能看見，可見那白光的宏大與熾烈。
離開東岳城前，他們都被警告，絕對不能被那白光正面照到，他們都知道破壞東岳城的罪魁禍首，就在白光升起的地方。
焰光祖龍怒吼著撞向白光，就像是巨龍張開了嘴，欲要把白日吞噬。
青色的焰光大盛，蓋過了白光，百姓們一時間只看到焰光在城中心升騰。
焰光逐漸消失，百姓們忽然發出了山呼海嘯的歡呼，歡呼聲簡直要把天都給震裂了。
“祖龍把邪祟消滅了！”
“祖龍之槍萬歲！祖龍之槍萬歲！”
看不見的香火氣息向他們頭頂飄蕩起來，向著城中匯聚，就像是夕陽最熾烈時的晚霞一般宏大。
城中心，接天臺。
蕭宣成等人都背對著戰場，因為這里距離災禍已經很近了，白光已經能影響到這里。
他們只能聽到身后傳來震天的怒吼聲，其中還混著痛苦的悲鳴，他們對視一眼，嘴角露出了微笑。
這聲音不可能是陳天擇發出來的，那就只能是那個災禍了。
“白光…消失了！”蕭宣成的余光忽然瞥到旁邊的柱子，愣了一下。
“真的消失了！”百里尋同樣也發現了這一天，這些人中面對災禍，他是最有經驗的，他小心地回過頭望去，興奮得差點蹦起來。
“陛下，宰相大人，可以回過頭了。”
聽到百里尋的聲音，蕭宣成兩人急忙轉過頭，朝著戰場望去。
戰場的中心，陳天擇手持長槍而立，微微喘息。
長槍上升騰著青色的焰光，映照著陳天擇亢奮的神情，剛才他刺出巔峰的那一槍，召喚出了槍中的祖龍，那種不可匹敵的力量，讓他迷醉。
在他前方，巨龜發出痛苦的嘶鳴，白光消失了，因為它背上的白骨樹完全被摧毀了，在祖龍之槍的一擊之下。
但他的欣喜沒有維持太久，巨龜忽然張開巨口，底下居然是密密麻麻的尖銳牙齒。
巨口向他咬來，速度太快了，陳天擇根本來不及躲閃，只能下意識地刺出手中的祖龍之槍。
尖牙啃咬在祖龍之槍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陳天擇根本無法抽回長槍，只能飛身后退。
陳天擇的身體忽然猛地僵住，渾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凍結了。
接天樓上眾人的反應和他如出一轍。
崩的一聲，祖龍之槍…斷了！
與此同時，陳墨通過水鏡看到這一幕，但他暫時沒有功夫理會了，他轉過頭，緊盯著神像手掌上的香火神樹。
剛才東岳城涌進了海量的香火氣息，在如此多的香火氣息澆灌下，本來已經開始枯萎的花朵徹底枯萎了，一枚黑紅色果實緩緩凝結。
六道分身之一要誕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