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大人,你看哪里?”鐘霖忽然伸手指向前方。
陳墨轉頭望去,密密麻麻的綠色荊棘海洋中,居然出現了一抹黃,那是茫茫的黃沙地。
一道靈光從陳墨腦中閃過,這些荊棘不能出現在黃沙之中!這是什么古怪的弱點?難道這災禍荊棘還是個不耐旱的?
“可是我們要怎么辦?這里又不是沙漠,黃沙地只有那么一丁點,連這佛像的腳后跟都容不下。”鐘霖撓頭,覺得自己有點異想天開。
“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有上,名言警句聽說過沒有?”陳墨說。
鐘霖的臉忽然變得通紅,吶吶地說不出聲來。
陳墨一臉懵逼,不知道這妹子是怎么了,難道是站在佛像上太熱了?可這又不是空調系統爛得不行的超跑?有什么好熱的?
鐘霖點了點頭,用蚊子嗡嗡似的聲音說,“聽說過,門派里去怡紅院的師兄都這么說。”
風聲太大,對方說話的聲音又太小,陳墨什么都沒聽清,只看著對方不住地點頭。
“這就對了,接下來你有眼福了,給你看一下我的大家伙!”陳墨微笑道。
鐘霖的臉騰地一聲變得更紅了,像是火燒似的。
東明荒野。
劉易陽大喊大叫:“快!快把坑挖好!”
侍衛們在黃沙地上挖出了一個大坑,足有一人大小。
“好了!”劉易陽揮退左右,一屁股躺進了坑里,“快!快把我埋了!”
雖然這個要求聽起來很奇怪,但侍衛還是滿足了他。眾人七手八腳的,很快就用黃沙把劉易陽給埋了,只露出一個頭來。
劉易陽躺在黃沙之中,心中升起一股安全感,沾沾自喜說,“我勸你們也趕緊的,挖一個坑把自己埋了,等下這荊棘怪藤殺進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他們被圍困在黃沙之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幾盞茶之前,荊棘藤蔓距離他們還有十多丈遠,現在只剩下七八丈了。
荊棘藤蔓在不斷收縮,或者說,他們腳底下的黃沙地在變小。
“黃沙地在消失。”侍衛看著黃沙邊緣。
藤蔓從黃沙之中升起,但很快就枯萎了,可隨著越來越多的藤蔓升起,黃沙逐漸變成褐色的泥土。
侍衛們把外圍的奇石箱子搬到里面來。
他們倒不是有多看重這些奇石,畢竟人都快死了,完不成任務也沒有大不了的。
他們只是想找點事情做做,否則在這里靜靜等待死亡,是一件極其煎熬的事情。
同時,他們心里未嘗沒有一絲渴望,生的渴望。
這些奇石可是陳天師的,他們越靠近奇石,也就感覺越靠近陳天師,這讓他們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當然這只是他們自欺欺人罷了。
“狗改不了吃屎,都這個時候,還在弄這些破石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著那什么狗屁天師來救你們?”
劉易陽一臉嘲諷,“別做白日夢了,根本就不可能,那狗屁天師還在東岳城享受著他的榮華富貴呢,沒準這時候,正擁著一個嬌滴滴的美娘子呢?”
“陳天師會來救我們的。”侍衛沒有爭辯,只是小聲地自言自語。
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獲得一些心理慰藉。
侍衛們忽然驚訝地抬起頭來,透過荊棘藤蔓的空氣,他們看到滾滾的黃沙席卷而來。
沙塵暴?!可這里怎么會有沙塵暴!
“躲在箱子后面!”侍衛長來不及多想了,高聲呼喊。
他的聲音很快就淹沒在沙塵暴的巨大呼嘯聲中,忽如其來的沙塵暴來得快,去得也快。
片刻后。
他們撥開頭上的黃沙,驚訝地望著眼前的景象。
黃沙之路從藤蔓中間穿過,就如同一把黃色的巨劍把荊棘的海洋斬成兩半。
他們忽然聽得到了大地震動的聲音,如同沉重的鼓點,一下接著一下。
難道是要地震了?一會兒是沙塵暴,一會兒又是地震。他們都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們驚訝地瞪大眼睛,巨大的佛像從黃沙之路的盡頭緩緩走來,此時太陽正在落下,夕輝在佛像腦后懸停,如同金色的佛輪。
他們忽然覺得這黃沙之路并不是斬開荊棘海洋的巨劍,而是這佛像的紅毯,只不過是金色的。
“你們快看!佛像肩膀上有人!”忽然有侍衛驚呼起來。
侍衛長曾經有幸見過陳墨一面,這會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他激動地跳了起來,高聲呼喊:“是陳天師!天師大人來救我們了!”
佛像之上。
陳墨緊靠著佛像,渾身乏力,一臉的索然無味。
“看!我這大家伙如何?”陳墨的眼睛卻是明亮的,他望向旁邊的鐘霖。
鐘霖張大了嘴巴,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幾分鐘之前,她親眼看見陳墨召喚出巨大的黃沙巨蛇,從荊棘的海洋中破開。
隨手就召喚出天兵巨獸,還說不是仙人?
陳墨可沒有召喚天兵巨獸的本事,不過是一枚木神符文罷了,黃沙什么的都是現成的。
如果放在幾天前,他可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因為他的精神強度不夠,根本無法操作如此巨量的黃沙。
但現在他有人間道分身,借助人間道的運算能力,他堪堪做到了這一點,但是也已經精疲力盡。
“走!趕緊去看一下我的奇石!”陳墨操縱著千手佛像向侍衛們走去。
劉易陽感覺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被發配去挖礦,眼看著就要回到東岳城,終于能擺脫那暗無天日的礦坑。
沒想到中途又遇上了災禍,萬幸他們機緣巧合之下發現災禍不會進入黃沙地,才得以活命。
他剛挖坑把自己埋了,還不夠半盞茶的時間,萬萬沒想到,沙塵暴來了,這個地方居然也有沙塵暴,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被狗吃了。
看到沙塵暴,他就想從坑中掙脫出來,但太遲了,他才翻了半邊身子,沙塵暴就把他吞沒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沙塵暴并不大,雖然他對習武沒什么興趣,但好歹也學過一些皮毛,真氣爆發之下,他終于破開了黃沙,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他有一種劫后余生的喜悅。
但他忽然愣住了,天怎么黑了?
他抬起頭,巨大的石腳緩緩落下。
“陳天師,小…”侍衛長驚呼。
轟的一聲,千手佛像兩腳落到車隊旁邊,陳墨站在佛掌之中,佛掌緩緩下降,他疑惑地看了那侍衛一眼,“怎么了?”
侍衛長的余生瞥到佛像的腳跟,嘴角抽搐,“沒…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