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晚餐,上桌的人不多,只有雪清河、素云天和大雪三人,卻是在歡聲笑語中吃完的。
飯后,大雪自顧自地收拾碗筷,素云天卻是直勾勾地盯著雪清河,說道:“殿下,我有點事想問你。”
雪清河打了個飽嗝:“這里也沒外人,說罷。”
“我想問一問,我哥,素云濤。”
時隔兩年,素云天再一次說出這個名字。
雪清河“嗯”了一聲,不無遺憾地道:“你哥啊…我已經讓人把整個帝國境內的武魂分殿問了一遍,甚至是帝國下轄的王國、公國,都派人去問了。”
素云天急道:“然后呢?”
“沒有見過一個叫做素云濤的人。”雪清河嘆了口氣,“甚至是法斯諾行省的諾丁城武魂分殿,也沒有素云濤的蹤跡。也就是說,這兩年里,他沒有回過諾丁城,也沒有去過任何一座帝國境內的武魂分殿。”
素云天皺著眉,喃喃道:“沒有…沒出現過…也就是說,他很可能已經…”
盡管素云天不愿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但素云濤…已經消失太久了。
眾所周知,讓一名魂師消失的最快方法,就是殺死他。
兩年前的那個夜晚,素云濤為了保護弟弟,身受重傷卻仍堅持戰斗,雖然后來兄弟兩人都被那位長裙長發的小姐姐救了,但素云濤…
以他當時的傷勢,如果沒能及時處理,很可能會傷重不治。
想到這樣的可能性,素云天日益英俊的臉龐上開始籠罩著陰霾。
雪清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勸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哥很可能是在某個世外桃源隱居呢,又或者,是去了武魂城或者星羅帝國,這兩個地方,是我們天斗帝國的勢力無法觸及的地方。”
平心而論,雪清河提出的可能性,有其合理之處,但素云天該擔心的還是會擔心。
…這心里的事兒,哪能一句話就打消了。
“今天就好好休息吧,過陣子我再讓人去武魂城打聽打聽,你哥哥以前是武魂分殿的執事,武魂城可能會有他的行蹤。”
雪清河再一次拍拍素云天的肩膀,正要離開,素云天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殿下,還有件事想跟你說。”
雪清河不由疑惑道:“還有事?”
素云天點了點頭:“我們到外面說。”
大雪正在餐廳后面的廚房里洗碗,時不時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雪清河以為素云天是嫌吵,很爽快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到了院子里,素云天掃視一周,揮退了附近的侍女。
雪清河終于意識到了一絲不妙。
“你想做什么?”
“三皇子我見過。”素云天面無表情地道,“雪海藏,喜歡在大斗魂場看人斗魂,喜歡下注,但最喜歡的是女人,雖然他今年只有12歲,但是據說他已經達成了百人斬的成就。”
來到天斗城兩年,素云天也不是光顧著修煉,別的事情都沒做。
最起碼雪清河和雪清河的對手們,素云天還是花了些心思去了解的。
就在半個月前,三皇子雪海藏忽然不去大斗魂場下注了。
與他相好的花魁,最近也沒了生意。
雪海藏一改往日的浮華放蕩,反而待在皇宮里不出來了。
素云天拜托大雪打聽了一番,才知道他最近身體抱恙,不便出門。
嗯…身體抱恙?
雪海藏年紀輕輕的,能有什么病?
雖然斗羅原作小說中,并未提到太多千仞雪除掉雪洛川、雪海藏的細節,但素云天有理由相信,此時雪海藏的“身體抱恙”,是因為千仞雪已經對他下手了。
見素云天把話題往雪海藏身上引,“雪清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解地問:“你打聽這么多雪海藏的事干什么,難道你想去投靠他嗎?”
“那怎么可能…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雪海藏根本不足以成為殿下的對手。”
聽到素云天的話,雪清河微微側過身去,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芒,聲音也冷了下來:“你到底想說什么?”
“很簡單,不要殺雪海藏。”素云天做了一個深呼吸,似乎是經歷了一番思想斗爭,緩緩說道,“雪海藏太貪玩了,只要放任他去大斗魂場和青樓玩鬧,他遲早變成一個廢人。而在此之前,皇帝陛下也不會考慮立他做儲君。天斗帝國的太子,只會是您,大皇子殿下。留著雪海藏,也許比殺了他更有用。”
聽著素云天的話,雪清河心中驚凜,料想自己對付三皇子雪海藏的動作很可能已經被素云天識破,但嘴上卻不肯承認,冷笑道:“海藏是我三弟,你的意思,我會謀害自己的弟弟?”
素云天雖然知道雪清河并非是真正的雪清河,此時也不愿將這一層關系揭破,只是十分篤定地道:“二皇子雪洛川,也是您的弟弟,不是嗎?”
雪清河微微一怔,再次望向素云天時,眼眸中已有殺意。
“你還知道什么?”
素云天迎上雪清河凜冽的眼神,夷然不懼:“我還知道,你之所以在兩年前的那個時間,去諾丁城,就是為了制造雪洛川死亡時的不在場證明。我知道,是你派人下毒,暗殺了雪洛川。我還知道,這幾天雪海藏染病,極有可能也是你做的手腳。”
說著說著,素云天感到脖子一涼。
一柄寒光閃爍的利劍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雪清河厲聲道:“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現在我還不想殺你!”
素云天似乎完全無視了脖子上架著的這柄劍,自顧自地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殺二皇子和三皇子,但殺了便是殺了,我不會為他們感到心痛和惋惜,因為我是站在殿下這一邊的。關于三皇子雪海藏的事,我只想說,現在殺他的壞處只會比好處多。我是為了殿下更順利的接掌天斗帝國,建議您暫且放過雪海藏的小命。”
雪清河手中的劍,離素云天的脖子又近了一分:“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素云天直視著雪清河,紅寶石般的雙瞳中,裝滿了誠懇和真摯:“我的命是殿下撿回來的,您若是要取走,隨時都可以。但我還是要說,身為王,就應正大光明,以煌煌正道取勝,如皎月生輝,如大日橫空,如江河滾滾而下,如高山壁立千仞。”
“王來允許,王來承認,王來背負整個世界。”
“君臨即是如此!”
聽到素云天這番大膽甚至是狂妄的說辭,雪清河卻不禁愣住了。
好像…有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