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修為,它沒了。
渡天劫,這等逆天之舉。
要么成仙,要么灰飛煙滅。
白子柔沒有成仙,但也沒有灰飛煙滅。
渡天劫時候,發生了什么,只有白子柔自己知道。
但她沒能成仙,天劫肯定沒有渡完。
能保住性命不死,就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依山盡是萬萬沒有想到。
師父的修為那么干脆,直接就沒了。
不僅如此,白子柔之前度給依山盡的那一絲天劫靈氣。
就是白子柔保存的最后一絲絲的靈氣了。
如今,白子柔的丹田氣海已經枯竭,不僅無法自己產出,也不能從天地之間使用靈氣。
除了之前修行緣故,維持長生。
還有滿腦子超出常人的修仙經驗和知識之外。
白子柔現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柔柔弱弱的女子。
一開始,依山盡以為自己是夢幻開局。
現在…
吟飛劍之主又如何?白子柔首徒又怎樣?
半個月入了練氣境很厲害?
師父沒了修為,仇家卻遍布四海八荒。
身份修為,一個比一個響亮。
一個人身后,就站著一整個宗門。
結仇不帶這么結的啊!
這哪是神仙開局啊,這是煉獄中的煉獄開局啊!
依山盡是實實在在的過了一把過山車的滋味。
然后,他收拾好了行囊。
一些換洗衣物,師父給的十兩碎銀子,一雙鞋,兩張餅,兩個水壺。
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
包裹一系。
正好背在身后,鼓鼓的,重重的。
“你到了長安,見到玄女宮弟子,報上姓名,說是白子柔弟子,她們自會庇護你。”
“這吟飛劍,我已幫你包好,出門在外,小心為上,切記不要隨便使用吟飛劍。”
“這江湖,比仙道更為險惡,人心隔肚皮,徒兒定要處處在意。”
“為師不在你身邊,你不要隨隨便便入定,若無人護法,遇到歹人,就糟糕了。”
“屠三千與你有緣,他是劍癡,尤為在乎吟飛劍的劍招,若還能遇到他,你可與他多結交,與你有利無害。”
“為師收你為徒,并非是有意讓你背負為師的仇家,更不是要害你,這些都是天意,命里注定如此,徒兒你出門在外,不必說是我的白子柔的徒弟,只要不顯露吟飛劍,就可安然無恙。”
“呵,為師與你一同上路,離了這渡劫大陣,反倒是更加危險,你放心,為師自己只要不出渡劫大陣,就是安全的。”
“你與其留在這,倒不如早點起程,去玄女宮,為師與她們有故,可保你平安無恙。”
依山盡站在山腰處,望著白子柔默默回去的背影。
耳邊回響著師父一路上的殷勤叮囑。
依山盡提了提自己背上的背包。
嘆了一口氣。
他不是沒有勸說師父跟自己一起下山去。
但師父只說,她下山,更危險。
反倒是還少有的開了一句玩笑:
他日你揚名立萬,記得我是你師父,回來看看為師,也就好了。
依山盡背著背包,朝著山下走去。
身后的吟飛劍,早已經被白子柔有布帛包緊。
依山盡不用,沒人知道那是吟飛劍。
翻來覆去的想。
最優的方案,竟然還真的是和師父說的那樣。
去長安去找玄女宮。
起碼就依山盡而言,是這樣沒錯。
走了一陣,望著頭頂的日光。
周圍偶有走獸嘶鳴之聲。
樹葉之下,斑駁倒影,搖搖晃晃。
依山盡停住了身子。
毅然決然的又扭轉了身體,朝著來時候的路去了。
就聽吟飛劍,這個時候竟然主動說道:
“咦?白子柔都給你指了明路了,你還返身回去,莫不是失了智?”
依山盡口中沒有說話,腦海里對著吟飛劍說道:
“那是我的明路,卻是師父的死路。”
“此話怎解?你去了玄女宮,將白子柔所處境況,與她們一說,白子柔既然說了與她們有故,她們不會不管的吧?”
吟飛劍的童聲出言問道。
依山盡腳下不停,腦海里對著吟飛劍繼續說道: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師父仇家遍布四海八荒,那一個個的宗門,你肯定都是知道的,玄女宮若真是能庇佑師父,師父沒了修為之后,為何不立馬去玄女宮?反倒是在這里留了十年?”
依山盡腦海里話語不停,對這吟飛劍繼續說:
“不僅如此,還大張旗鼓的昭告四海八荒,要收一個親傳徒弟。若我是師父的仇敵,得知師父渡劫后沒有成仙,反而在青山待了十年,現在還要收徒,我一定過來看看情況!”
“師父現在修為全無,將你給了我,又將造化會元功給了我,那分明就是全身家當都給了我,讓我去玄女宮,她自己在這里等死啊!”
依山盡剛剛說完,吟飛劍哈哈一笑,隨后說道:
“你倒是不笨,反倒是聰明的很,這么快就想清楚其中癥結,另外一說,我可不是白子柔給的你,而是我自己選的你。”
依山盡知道吟飛劍很是孤傲,也并未多說什么,倒是吟飛劍又問道:
“但白子柔現在的情況,你難道不記恨?旁人要是知道你是白子柔的徒弟,你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依山盡搖了搖頭,內心道:
“人之一世,五十年轉瞬即逝,如白駒過隙一般。我若是不拜師師父,恐怕也只能在這塵世間碌碌無為,如縹緲浮沉度過一生。”
“師父待我不薄,不曾慢待與我,如今又為我指了一條活路。”
依山盡停住腳步,看著面前出現在半山腰上的一群人。
那群人穿著青衣,人人佩著仙劍,領頭一個老人,穿著松松垮垮的衣服,他們都在回身看著依山盡。
那老人,就是無量仙宮的血煞老魔。
就聽依山盡內心,對著吟飛劍,說了一句:
“我若此時,為了自己活命,跑了,我雖活了,他日揚名立萬,回來或許連師父尸骨都見不到,不忠不義不孝,我全占了,和豬狗,有什么區別!?”
吟飛劍并未搭話,倒是前面的血煞老魔,一臉慈眉善目的看著依山盡,朗聲喝道:
“我聽聞,白子柔新收了一個徒弟,英俊不凡,冠絕天下。”
血煞老魔頓了頓,問道:
“就你叫依山盡,是白子柔唯一親傳徒弟啊?”
依山盡慌忙擺手:
“我沒有,我不是,別人胡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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