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這段如果剪進去有點不合理,劇情會太過拖沓。”
季云這兩天成了煙鬼,作息規律成了一團亂麻,就連面色都有些不堪。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大魔都那邊已經摩拳擦掌準備宣傳了,他們這卻依舊在糾結著剪輯內容的占比。
莊問強扶了扶眼鏡,“你說四季這幅畫啊?”
“對。”季云點點頭,“就算是如此詳盡的描述四季這幅畫的寓意,能夠看懂的觀眾也是寥寥無幾,若是將劇本上的補充設定全盤上映,可能會淡化故事原有的沖突。”
這個故事的矛盾和起伏是很激烈的,其中雖然有著溫情蒙太奇的轉合,但是隨著主角的視角,自己在畫家的強權之下生活的驚心動魄。
若是在片中大量摻雜著解釋的環節,那么勢必會讓觀眾有所放松。
一部電影也就一個半小時,自然要讓觀眾僅僅跟著主角的遭遇揪心,這篇幅過長的說教就跟小品末尾的煽情環節一樣,誰看著都渾身不自在。
莊問強贊同的點了點頭,“你這個考慮也挺合理的。”
他也點燃一支煙,心中充滿糾結,若是直接放棄,那么不僅讓他自己意難平,也說明了前期那么多投入都是在做無用功。
若是繼續拍攝,到時候又上映不了,那也是白忙活。
本來是個很好的想法,如今卻成為了電影篇幅的掣肘,這讓他一時間有些不能接受。
“我有個方法。”見他抓耳撓腮,季云提出了一個建議。
“你說。”
“我們先在院線上映剪輯版,在下映之后再將片子賣到視頻網站上,并且放出導演剪輯版,把剪輯掉的設定填補上。”
導演剪輯版是好萊塢的特色,因為他們那邊的導演一般沒有主導剪輯的權利,而是交給專業的剪輯師進行剪輯。
但是剪輯師肯定不如主導拍攝的導演對片子的理解力深刻,所以一般要經過兩道工序。
先讓導演粗剪一遍,再讓剪輯師進行二度剪輯。
一方面是規避分級制度帶來的壓力,國內有些人會稱導演剪輯版為未刪減版。
如02年的生化危機,在上映時就刪減了很多令人不適的內容。
另一方面是好萊塢工業化流水線的弊端所在,以制片方的一貫眼光去度量觀眾的可接受度,一定程度上剝奪了導演的權利。
聽到這個名詞,莊問強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好,電影上映完還能轉手再賣一波。”
在網站上播放自有其好處,雖然少了大影院觀影時的氛圍,但是可以給予觀眾極大的自由度。
而且也脫去了時長的枷鎖,就算片長三四個小時,那暫停兩次也能輕松看完。
這種主導性也變相增加了觀眾的探知欲,埋下的彩蛋和伏筆也不怕沒有人發現。
“不過大熒幕上映和網站授權之間的間隔要長一些。”
莊問強不覺意外,“這是當然的,一年以內都可以接受。”
他們畢竟要為那些買票進電影院的觀眾負責,票價五六十,人家轉手網站上五塊錢就能看加長版,誰都覺得被坑了。
“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靈活。”
莊問強心下暢快,如果能刪去這些情節,那么剪輯速度無疑會大大攀升,前兩天公布的首映計劃就有更多的準備時間。
倆人心情正好著,突然副導演沖了進來。
“季老師,導演,出大事了!”
無雙剪輯已接近尾聲,上映也是板上釘釘。
忙碌了幾個月的人終于松了一口氣,并信誓旦旦的放出豪言,要在十月十五日在北師大進行首映儀式。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這邊眾人正在憧憬著,一個壞消息卻將他們的預期全都擊的粉碎。
伯納官方就在剛剛發布聲明,同樣是北師大,同樣是十月十五號,大魔都也要舉行首映儀式。
放下電話,季云的臉色有些發黑。
看著身前那一張張同樣面沉似水的臉,他沉聲道:“確定了,今天上午的時候被伯納給截胡了。”
“唉!”王京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他早就知道伯納那邊肯定不會坐視無雙正常上映,卻沒想到對方沉寂半個月,就是為了等無雙公布首映時間和地點,再進行一波截胡。
外面網絡上已經鬧翻了天,說什么季云出道十年,第一次丟了自己的主場。
而無雙劇組主創的一幫人面沉似水,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莊問強咽了口唾沫,掃了眾人一眼,開口道:“要不咱們換時間吧,十五號不行,那咱們十六號再舉行首映,一天而已,不差什么的。”
王京搖了搖頭,“不行,咱們前期宣傳的時候就已經打出了十五號進行首映的話,現在出爾反爾不是說明咱們沒有底氣。”
“那咱們換地吧,沒有北師大,咱們去水木、燕大都行啊。”
王京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不是場地的問題,而是咱們現在只要松口,就會被媒體拉踩一番,他們更可以借此再次宣傳一波。”
莊問強無奈,“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抬頭望向同樣眉頭緊鎖的季云,他懷著最后一絲希望:“季云,你點子多,現在還有什么方法?”
季云嘖了一聲,旋即露出苦笑,“燕師大能將這個首映的場地放手,就說明付出的東西夠多,我公司的人和他們談了,沒談攏。”
說罷,他雙手一攤,“現在的辦法是,咱們各占半天,上午場和下午場。”
“咱們得要下午場!”
王京眉毛一挑:“誰都想要黃金場啊,咱們憑什么和人家競爭。”
下午其實是很籠統的兩個詞匯。
上午指到十二點之前,那下午呢?我夜生活比較足,十一點之后才能算是晚上,那我一場首映禮直接開到十一點唄。
莊問強也火了,指著王京的鼻子怒聲道:“你什么法子也不想,就在這潑冷水,那你倒是說出來一個好方法啊?”
王京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實在沒有心思在這個節骨眼上內訌,“事實上,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來。”
眼看莊問強氣的吹胡子瞪眼睛,季云嘆著氣上前安撫,“放心吧,我已經讓公司和他們交涉了,盡量搶到下午的場次。”
“那就都靠你了,我也發動發動關系。”
王京點點頭,“我去找找朋友,做個最壞的打算,就算咱們丟了黃金場,牌面上也不能輸給對方。”
幾人愁云慘淡,事實上,大家都看得出來,伯納出手并且宣布,基本上就已經鎖定了勝局,他們能做的也只是盡量挽回罷了。
“季老師,外面有人找你。”
“不見!”季云憋屈至極,“有事打電話。”
“他說他是你爸爸。”
“我特么是他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