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開始用的這招叫扮豬吃老虎,季云對應的方法有些急功近利,按照江文落井下石的評價來說就是老母豬上套自己不知道。
最后就是江文的一招殺人誅心,自己又成了甩手掌柜,把這事交到了季云手里。
“來吧,干唄。”古猿對倆人的行為模式也有過耳聞。
聽說季云在劇組里就是個太子,什么事他都可以說了算。
當然,這不是一個褒義詞。
以史為鑒,太子這個位置坐久了,他就巴不得皇帝早點死。
尤其是武戲這么費時費力又費精神的拍攝場面。
江文老神在在的坐在導演椅上,恨不得沏一壺茶水邊喝邊看。
“我想把他胡子薅下來。”
季云蹲在地上,沖著身邊同樣大汗淋漓的廖梵提議道。
“我覺得行。”
廖梵身體素質還行,平時也勤耕不輟,更是因為這部戲的武打戲份又磨練了好幾個月。
不過他現在眼瞅著也奔四十去了,身體機能當然趕不上季云這個年輕人,兩人排了半小時,汗水已經將身上的衣服盡數打濕,就連說話也要連連喘息來平復呼吸。
“你看他笑的多賤啊。”
他這么說著,江文的視線正好調到兩人的身上,輕輕點頭,廖梵立馬回了一個點頭禮。
同時嘴上符合一句,“這作派就跟舊社會的地主老財似的。”
由不得倆人不發牢騷,他不管對接,只把控完成度。
你怎么琢磨是你們的事,我有的只是一票否決權。
兩人已經排了五天,愣是沒讓他點過頭。
每次問他意見,他只是干巴巴的搖搖頭,“我覺得還差點,但是我相信你的實力,我也相信古猿的能力,你們絕對能讓我眼前一亮。”
還眼前一亮,我覺得在這個劇組就是前途無量。
他現在能感受到當初發哥的那種心情了,這純粹就是折磨人。
當然,他們也只敢背后這么議論兩句,他倆名不正言不順。
最累的那個還沒說話呢,沒輪到他倆起義。
谷垣健治站在屋檐上,渾然不顧這三五米的高度,動作盡顯瀟灑,每一個動作都仿佛用尺子在身上測量一般精準。
如果說廖梵的狀態是用汗水沖了個澡,他就是在桑拿房里蒸了一天。
不是一天,是五天,這五天來屋頂仿佛就成了他的專屬區域。每次兩人排戲他都要上去演練一遍,演完季云的,又開始演廖梵的,就這么咬著牙堅持著。
不得不說他的忍耐力是真的好,這么多天連一聲叫苦都沒有。
谷垣健治為人稱道的一點就是敬業,在拍攝武俠的時候,有一幕從懸崖上墜落的戲碼,導演拒絕陳可欣拒絕使用威壓,身為武指的他股神去勘察懸崖。
最后滿身鮮血的獨自走回來,原因是失足落下去,幸虧抱住了一塊大石頭才撿到一條命。
對于這種拍戲不要命的人,季云和廖梵都沒有什么手段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線上。
“休息好了么?”
季云站起身子,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腿肚子,問向身邊的廖梵。
“差不多了,我這個老腰啊。”
借著季云的胳膊,廖梵艱難的站起身子,“還是羨慕你,拍戲回去就有媳婦給做按摩,還說導演是地主呢,你這才是妥妥的地主老財。”
“行了,古猿那邊都完事了,咱們趕緊上去練一遍,丈母娘說了,今天日子好,讓我早點收工。”
“你丈母娘還會算命?”
“誰知道呢,聽著就完事了。”
季云知道這段會拍很久,但是也沒想到會拍這么久。
二十七天,就為了這十五分鐘的鏡頭。
“好了,季云殺青了。”
江文揮著手,身后的工作人員立馬掏出禮炮,噼里啪啦一頓亂炸。
涌上一大群人,正迷糊之間,三兩個花環就套在的脖子上,一群人湊過來合影留個紀念。
“大家都用點陽間的濾鏡好不好?”
現在手機的拍照功能已經成了各大廠商競爭的主題,不知道哪個大聰明非要搞出來個黑白濾鏡。
拍的季云跟遺照似的。
低頭一看胸前掛著的花環,好么,連花圈都省了。
一般劇組的配置大抵是百十來號人,江文手下的牌多,這部戲足足動用了五百多人。
幸虧殺青的也多,否則拍照這個環節非要弄到明天早上去。
不過饒是走了這么多,拍照也足足用了一個小時。
笑的臉頰有些僵硬,季云無奈的揉搓著。
“現在就殺青了,是不是有些不舍?”終于到了江文,他裝模作樣的拍了個照片,笑意晏晏的說道。“如果舍不得可以留下來嘛,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咱們工作這么久,有始有終的多好。”
“呵呵。”
我可算解脫了,你還想霍霍我?
“老婆!”
“來了來了。”萬倩的長發剪去,齊肩發隨風洋溢,多了幾分少女感。
“趕緊回家!”
江文連忙拉住他,“殺青宴不吃了?”
季云看了一眼江文,咽了口唾沫,“吃!我特么吃窮你!”
“哈哈哈,就不怕你吃窮!”
“這回咱爺倆算是知根知底了。”
“嗯。”季云嘴里塞的鼓鼓囊囊,對江文的話置若罔聞。
旁邊的萬倩看著他的模樣也不由失笑,他這是真照著把江文吃窮的氣勢去的。
真幼稚,我喜歡,“慢點,沒人跟你搶。”
“你這段時間表現的真是太不錯了,徹底扭轉了我對新一代演員的看法。”
“嗯。”
“唉!”江文嘆息一聲,吐出一個孤寂的煙圈,“要不是我現在是你叔,我高低跟你拜個把子。”
“咳咳咳!”
萬倩端起一杯水,“你慢點。”
這兩天太累了,熱汗一出什么食欲都沒有。
人說飽暖思,沒吃飽那就沒有動力,沒有動力就沒有精力,沒有精力就狀態不好,狀態不好就要多番嘗試,嘗試多了就肯定會累,累了就容易出汗,熱汗一出就沒有食欲...
這下解脫了,季云終于放下心中的擔子,扯開腮幫子把這兩天丟失的養分全都彌補回來。
“等回了燕京,什么瑞蚨祥便宜坊天上人間,你想去哪個都行。”
說到這,季云的動作一頓。
咽下嘴里的食物,他轉身向萬倩說道:“走,咱們回益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