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自從當了導演之后,基本就不參演別人的片子了。
無他,他和其他導演都不太對路子。
還當演員的時候,他張揚的個性就表露無遺。
在拍攝尋槍的時候就和導演陸釧不太對付,屢屢干涉其拍攝計劃。
起因經過不多言語,從結果論來講,這部片子拿下了不少大獎。
釜山國際電影節新浪潮獎、華語電影傳媒最佳電影與最佳處女作和最佳導演大獎,更是一舉奠定了陸釧第六代導演的地位。
觀眾盛贊這部電影充斥著主觀色彩和黑色幽默,很有昆汀的味道。
陸釧是能拍出昆汀風格的人么?
有了這個“前科”,江文就和其他的導演有些格格不入了。
他看不上那些導演水平低,那些導演也鎮不住他。
可是讓他出演非他主演的電影,還是能給觀眾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就好比劉天王演了無數電影,但是在唐人街探案中出場,還是能讓觀眾興奮起來。
季云對他提出想要參演的想法十分開心,但是他提出的報價確實是有點高。
五千萬。
季云想讓他扮演片中的那個富商,愿片中由王堯慶飾演的那個,總共也沒有多少鏡頭。
他還是提出了這個價碼,只能抬不能講價,和戲份沒關系。
別說他倆合作了這么久,這個時候他連叔侄情分都不顧了。
“什么叔叔,什么侄子?你可別瞎說啊。”
江文頓時眨巴起眼睛,“我家長輩也是獨生子女,沒有侄子。”
“老江,你真行啊!”
“那還用說。”江文全當此刻咬牙切齒的季云正在對他抒發著咱們,搖頭晃腦的全接了下來。
“五千萬你拿著不虧心么?”
“嗯我沒有良心。”
江文軟硬不吃,硬是讓季云沒了法子。
眼看話聊到頭了,江文想著再往回捋一捋,“但是也不是絕對沒有辦法。”
“什么辦法?”
季云已經準備放棄了,他不想演就換人唄,非得在一個樹上吊死?
“李天然這個角色時輕挑了,但是不夠浪漫,你給我演浪漫一點。”
江文現在是習慣了當甩手掌柜,直接把問題扔給了季云。
“你作為一個演員,自然要有自我調節的能力,別一天天鉆到錢眼里。”
季云無奈嘆氣,鐵公雞還硬講道理。
“行,那我試試。”
鐘樓的風光真是不錯,能將整個基地盡收眼底。
為了拍這場戲,江文還特地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白蘭地。
“你要喝真酒啊?”
這顏色都是一樣的,和白開水一樣能演啊?
江文有些不痛快,自己還白開了一瓶酒,讓季云這混小子喝了不是糟踐東西么。
“有的人能根據氣泡分辨出酒的度數,我這捧著白開水人家不是一眼就看出來穿幫了么。”
季云翻著白眼,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行吧行吧。”江文無奈的點了點頭,就讓他出出氣。
周昀看著這賭氣的爺倆,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絲絲笑意。
以至于在拍攝時都沒有斂去。
“那你太爺的酒呢?”
江文這老小子確實是一個鬼才,光線被他運用的淋漓盡致。
以至于在光影的襯托下,能展示出每一個女性角色的美感。
他還有另一個準則,誰也漂亮不過他媳婦。
在這一幕中也一樣,周昀俯視季云,活像一座雕塑一般高高在上,而季云則成為了一個仰視的信徒。
關鍵你還沒法反駁,這正是兩個人的人物地位對比。
“這酒,一百多年了,每一次我都只喝一點點。”
江文有些心痛,說少了!
這酒都一百三十多年了。
“嘖!”完全打破劇本,季云直接仰頭一飲而盡。
江文剛想喊卡,一看見那空曠的杯子,咬咬牙繼續拍攝下去。
“再幫我溫一杯,等我回來。”季云囑咐一聲,起身便向大門走去。
“白蘭地有溫著喝的?”
“好酒配大菜。”
“你干什么去?”
季云勾起一絲笑容,“我去給你放個煙花。”
“卡!”
江文深吸一口氣,眼看沒人注意到自己,沖上去就將另一杯一飲而盡。
“哈!”呼出一口酒氣,“演的不錯。”
李天然這個角色就是應該莽撞,季云干了一杯酒不只是因為關巧紅來看望他,也未嘗沒有為接下來的行動壯膽的意思。
“誒呦!”季云哎呦一聲,面露責怪,“導演啊,你怎么能喝道具呢!”
吃道具是劇組大忌,要不是江文心疼,他真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干這種事。
剛才是眾人沒反應過來他偷偷喝了一杯,沒想到讓季云全給捅出來了。
“道具組,快來人啊!”
江文的臉立馬黑了下來:“精神是吧?直接拍下一幕,給他上妝。”
“好。”
化妝老師點頭稱是。
江文還覺得不解氣,“畫黑點,他是被煙熏的,你畫的跟煙熏妝似的,算了吧,我來...”
提起刷子,如同刮大白一般就往季云的臉上懟。
“你公報私仇是不是?”剛一張嘴,刷子就被杵進嘴里。
“哈哈哈哈哈。”
在場眾人只敢掩嘴輕笑,只有周昀笑的十分放肆。
黃昏之交確實挺美的,既有片縷陽光又有黑幕席卷而下,天邊的黑云如同魚鱗一般向西方傾軋過去,仿佛一張大網。
只不過季云現在的扮相大煞風景。
臉上被熏得一團烏黑,頭發也成了燒焦狀。
看的周昀又是一陣樂不可支。
“這就是你說的煙花?”
城中燃起了劇烈的火光,將夜幕下的燕京都照的透亮。
關巧紅知道,這是李天然燒毀了鴉片倉庫形成的火光。
上一幕中鮮血橫飛,可是兩人背向鏡頭,火光之上月色漸升,確實是為畫面增添了幾分浪漫。
“這動靜鬧得夠大吧?”
“越來越大。”
“這得謝謝你。”季云低下了頭,手掌撐在木櫞上,“沒有你就沒有這把火。”
后面的一大段臺詞都被季云武斷的刪掉,這般美景下面,任何言語都顯得多余。
江文也深知這個道理,鏡頭直直的拍攝著火光與夜幕,沒有絲毫正臉。
這是江文化暴力的浪漫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