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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是叫老婆就是叫后媽唄

  喬山的力氣還是大,季云也一百四十多斤,硬是被他一個人架到了墻根底下。

  “快上墻!”

  那些人如同見了老鷹的兔子,一個個噌噌噌的翻上了墻頭。

  季云落在隊尾,幾經拉拽也沒竄上去。

  既然上不去,他索性也不上了,腳步微微后退,竟是反身折回。

  鵝毛大雪飄然而下,季云坐在鋼琴之前。

  “打燈!”

  燈光師扔掉煙頭,一束聚光燈從天而降,將季云籠罩在燈光之中。

  章猛的作品中有一種荒誕現實主義。

  故事貼合現實,卻又屢屢透露著荒誕的意味。

  但是觀眾卻很吃這一套。

  就像現在這一幕中,沒人會在意鋼琴前什么時候多了一張椅子。

  今天的雪還是有些小了,幸虧道具組在場。

  撒下人工雪,聚光燈中季云眼神迷離,香煙、鋼琴、雪花,浪漫與瀟灑之間,宛若周身都覆蓋著一層光環。

  偷竊是可恥的,但是偷鋼琴就摻雜了一些浪漫的色彩。

  偷竊之后不選擇逃跑更是極其不合理,但是這是一種情懷,一種挽留。

  一開始季云不懂得章猛設計這段時的心路歷程,也覺得這一段的設計脫離了現實。

  但是當他坐下后,這漫天大雪中的一身孑然,卻是讓他明白了章猛的想法。

  陳桂林是個知識分子。

  他會手風琴,還會鋼琴,甚至能攢起一個草臺班子巡回演出。

  他的心中是有藝術情懷的。

  更重要的是,他有著對這片土地深沉的愛。

  既然鋼琴搬不走了,那他索性就隨著鋼琴駐留在原地。

  章猛在十米之外,季云卻感到自己從未如此接近他的內心。

  他是在揭開自己的傷疤,將淋淋鮮血毫無掩飾的擺在鏡頭之前。

  與其說陳桂林是個沉溺在酒精之中的理想主義者,不如說此刻的行為更像是沉醉在美夢里不愿醒來的囈語。

  驀然抬頭,視線刺破黑暗,那是章猛期待的目光。

  他的雙目清明,此刻已經沒有一絲酒后的渾噩。

  季云緩緩抬起手,輕輕敲打在琴鍵之上。

  “當”

  如同一柄鼓錘砸在眾人的心上。

  一曲致愛麗絲宛若清泉流淌。

  致愛麗絲。

  致已隨時代飄然而去的輝煌。

  琴聲悠揚,在夜空中作響。

  浪漫、灑脫、懷念,還帶著一抹淡淡的哀傷。

  他宛若一個初學者,但是卻盡可能的帶入自己的情緒。

  白雪仿佛定格,一口煙霧呼出,季云的全身都在無聲的發出一聲嘆息。

  鏡頭飄然直上,伴著琴聲與觀眾漸行漸遠。

  我不需要觀眾的憐憫。

  我終究只是一個想要挽留時代的小偷。

  “卡!”

  章猛眼中熱淚滾滾而下,“卡!卡...”

  “你把導演演哭了。”

  季云頭疼欲裂,無力的支在床頭。

  看著神色激動的劉澈,他做不出半點反應。

  “這個角色就是他的心靈寫照,恰好對上了而已。”

  “也把我演哭了。”

  “那是你共情能力好。”

  親歷者總是少了一塊熒幕的遮擋,隨著表演動情是常事。

  “哦。”劉澈撓了撓下巴,“你怎么演的?就一個彈鋼琴的鏡頭就能讓人熱淚盈眶。”

  “情緒外放,就是...”看著劉澈認真的模樣,季云愣了一秒,“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你可以說說,我先學著唄。”劉澈諂媚道。

  季云挑了挑眉毛,“你又想干什么?”

  “咳咳,多學點東西總沒有壞處。”

  “不教,滾蛋。”說罷,他就尋找起自己的鞋子。

  “誒誒誒!”見他作勢欲走,劉澈連忙將他攔了下來,“我跟你說句實話,我想當演員。”

  “不好笑,下一個。”

  劉澈面色一苦,“我說真的呢,你咋不相信我呢。”

  季云嘆了口氣,這小子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搭錯了,“為什么?”

  “我喜歡上個女演員,咱們劇組里一個小姑娘。”

  “換人了?上回不還是高媛媛呢么?”

  劉澈道:“女神是可遠觀不可褻玩,這個極端符合我擇偶標準。”

  “那你繼續說。”季云用腳后跟都能想到肯定他又是貪圖人家美色。

  “昨天你演的那場戲把她看哭了,現在她很崇拜你,我想著我要是也到了你這個程度,是不是也離她更進一步了。”

  季云翻了個白眼,“不用那么麻煩,我沒得影帝,你也沒得影帝,所以咱倆的表演是一個層次的,你不用跟我這費心了,趕緊自己投資一部闖蕩一下吧。”

  “我真心實意跟你請教,你怎么老拿我當傻B呢。”

  季云拍了拍劉澈的肩膀,你能有這番自我認知也算是老劉家祖墳上冒青煙了。

  “我要是你,我就不費那個勁,當制片人當監制不好么?直接花錢給她攬到你的劇里,那接觸機會有的是,用得著當演員累的跟三孫子似的?”

  劉澈眼睛越來越亮,“好主意啊!”

  “對了,直接給她拉公司里,用錢砸,使勁砸!”

  “行!”劉澈狠狠一咬牙,“我這回把我小金庫都砸進去!”

  娛樂圈就是誰錢多誰牛,你一個億砸下去誰都能火起來。

  既然給劉澈灌輸了砸錢的想法,那就先把她拉到公司里,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額,季云看了一眼面前這塊鹽堿地。

  行吧,有錢的話鐵樹都能砸開花了。

  “這就對了,她喜歡什么你就砸什么,先他娘的放一小時煙花,再包下個溫泉酒店,然后給她塞七八個名牌代言,她想演戲你就給她砸出來個大導演,想演話劇你就包個話劇院。”

  “能成么?”劉澈還是不太相信物質置換感情這回事,“再說我錢也不夠啊,追個女明星挑費太多了。”

  “肯定能成!沒錢找你爸要去,自己兒子后半生的幸福他老人家都不上心?”

  見他還是躊躇,季云一拍床板,又給他添了一把火:“沒有物質的愛情就是一攤沙子,風一吹就散了。你就這么砸下去,砸個一年半載的,肯定有成果。”

  “還是不行,她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

  季云絲毫不覺意外,畢竟劉澈所有的暗戀對象在他想象中都自帶冰清玉潔屬性。

  “你目的是把她養刁,吃慣了山珍海味還能吃得粗茶淡飯么?代言的都是香奈兒、LV,她還能看得上無印良品么?正面剛槍能打過誰還愿意當老六呢?”

  “有道理。”劉澈表情松動。

  “砸個一年半載之后保準有成效,肯定能拉近關系。”

  “能拉近關系么?”劉澈眼睛一亮,越聽越覺得可行,隨即陷入無盡的暢想之中。

  季云無奈的搖搖頭,拉關系是肯定的。

  反正不是叫老婆就是叫后媽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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