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荊哲遞進來的紙和筆,空凈大師愣了。
自帶天子劍就罷了,還有人竟然隨身帶著紙和筆,還真是稀罕事。
不過,空凈大師卻不是因為這個發愣,因為此時他并沒有心情想紙和筆的事。
荊哲這話,分明是在引導他供出徐太守啊!
再一聯想,荊哲跟徐太守進了大牢之后,只字不提審問他的事情,反而看著徐太守“慰問”犯人,最后落荒而逃,他不就是故意想看到這一幕,才能單獨審他?
想到這里,空凈大師抬頭看了荊哲一眼,內心還是很震驚的,如此年輕的少年,卻有如此縝密的心思,讓人羨慕而又心驚。
接下來,他便糾結了,到底要不要供出徐太守呢?徐太守剛才還跟自己囑咐過,讓他什么都不要亂說,還說等荊哲離開,他就放自己出去。
可是,自己能等到荊哲離開嗎?
若是剛才沒有看到荊哲錘死光頭的話,空凈大師或許還會相信徐太守,可現在,他是一點都不信,反而覺得,只要自己不配合,荊哲就真的會亂拳打死他。
至于徐太守那邊…
空凈大師又想到徐太守剛才過來,哪里是真心想保他?反而是一個勁的壓榨他,倘若真被他救出去,等待他的也是還債的苦日子。
“你接不接啊?不接的話,我可收回去了。這種機會,我只給你一次啊!”
荊哲拿著紙和筆在牢門口晃了半天卻不見空凈大師伸手,已經有些煩了。
“我接,我接!”
一句話就嚇的空凈大師馬上驚醒,忙不迭的伸手把紙和筆接了過來。
是你對我不仁在先,那就莫怪我不義了!
幾乎是在瞬間,空凈大師就決定把徐太守給賣了,其實這也很好理解,畢竟人性嘛,在關乎自己利益的時候,人就可以把其他人賣掉,更何況這關乎的可是人命啊!
空凈大師已經想明白了,或許荊哲從一開始就沒有想抓他,而是通過抓他,最終扳倒徐太守才是真,那自己供出徐太守豈不是立功了?
所以,他不僅要供,還要供的狠一些,讓徐太守再無翻身之地,而荊哲呢,從他不愿意出錢買長香和搜刮他的香火錢可以看出,他也是個愛財之人,等他把自己放了,自己主動申請幫他看著桃花庵,以后香火錢給他就是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空凈大師不僅想出了自保生存的主意,而且都想到了日后的發展了!
于是提起筆來,才發現問題。
“荊社長,這…沒有墨啊!”
在這個時代,但凡想要寫字,紙墨筆硯真是一樣都少不了,荊哲也傻了,只想著帶紙和筆,當然了,他倒是也想帶硯臺來著,不過那東西太大了,實在沒地方放,若是再藏在胸口,那就實在是沒眼看了。
這個時候,荊哲也不想出去讓人送來,那樣徐太守肯定就知道了,再進來阻攔,前功盡棄。
不過,這可難不倒荊哲。
在眾犯人的注視下,荊哲提著筆又回到了光頭所在的牢房,然后把光頭還沒涼的尸體提了起來,直接提到了空凈大師的牢房門口。
空凈大師遠遠的看著光頭的尸體都害怕,更別提這么近距離了,直接嚇的后退幾步。
荊哲也沒管他,拿著筆在光頭還未凝固的血液上蘸了一下,然后遞了過去。
“好了,能寫了。”
不過,空凈大師被嚇的縮在墻角,并沒有伸手去接,“荊…荊社長,能不能把他…把他提到一邊去啊?我…我害怕啊!”
“快點寫!”
荊哲可不慣著他的毛病,說道:“你要是再不寫的話,我就把他扔進你們牢房里,你信不信?”
“信,我信!”
此時,空凈大師哪里還顧著害怕?比起尸體在牢房里,還是在外面更好些,所以他再不敢提什么要求,踉踉蹌蹌走上前來,接過筆道:“我寫,我這就寫!”
牢房里沒有桌椅,接過紙和筆的空凈大師有些難以下筆,還是瘦僧人有眼力見,馬上趴在地上說道:“師父,在我背上寫!”
于是乎,空凈大師把紙放在瘦僧人后背上,雖然條件艱苦些,可好歹是能寫了。
筆落在紙上,現出猩紅的字跡,空凈大師還是覺得十分別扭,忙低下頭,念叨一句。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荊哲聽完差點笑出聲來,就你這樣的,佛祖會搭理你么?
于是說道:“老僧就別拜佛了。”
“荊社長,貧僧并不是拜佛,而是祈求佛祖原諒,畢竟我們出家人,最見不得的就是這個了。”
“呵呵。”
荊哲不屑一笑:“放心吧老僧,這人又不是你殺的,你求佛祖原諒什么?再說了,這光頭平日里壞事做盡,也沒見佛祖帶走他,你也做了那么多壞事,佛祖不照樣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空凈大師張著嘴,不知該說什么了。
這時候,荊哲繼續道:“還有啊,我殺了這光頭其實是幫了佛祖的忙,畢竟佛祖不殺生嘛!而且現在老僧用光頭的血寫的東西,是可以懲罰壞人的,也是做好事,佛祖怎么會怪罪?”
說到這里,荊哲突然笑了笑:“倘若佛祖當真怪罪,老僧可以親自去給他解釋解釋嘛,若是老僧找不到路,我可以送你去見佛祖!”
最后“見佛祖”三個字,荊哲刻意加重語氣,空凈大師聽完之后一個激靈。
“不用不用,我這就寫,這就寫!”
開什么玩笑,佛祖在哪里?
自然是在天上。
荊哲說送空凈大師去見佛祖,那不就是想送他上天?
見空凈大師如此上道,荊哲也異常欣慰:“老僧果然是聰明人嘛!那就不用我動手了。”
就在空凈大師提筆準備寫字的時候,荊哲又補充一句:“對了老僧,其實沒收來那兩千兩銀子就夠多了,多到關你一輩子,不過若是別人從中收的錢遠遠多于你的話,或許還有轉機,不過就看到底多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