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場皆驚。
要知道,茍老板雖然不常進城,但他的紡織廠在汝州可是最大,在汝州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了,可這少年上來就開罵,實在是…太不講規矩了!
當事人茍老板滿臉漲紅,指著荊哲道:“你當真是要幫她還錢嗎?”
“你是個逗比嗎?你來不就是想要錢嗎?那我問周家布坊欠你多少錢,你直說就是!批話那么多,你想考研啊?”
好家伙,眾人再次驚了。
他們雖然不知道他說“逗比”和“考研”到底是什么,但根據荊哲的語氣和前后話的意思,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再看茍老板,臉都白了,然后黑了。
茍老板的臉沉了下來,仔細品了品荊哲的口音和有點難懂的臟話,似乎是方言吧?
“你是外地人吧?”
“跟你有幾把關系?”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又不是你爹,我哪知道你是誰?”
說完之后,荊哲又拍了拍額頭:“哦,不對,你是誰,那是你娘永遠的秘密,你“爹”也不一定知道哦。”
這當真是赤果果的人身攻擊了,茍老板再也忍不了了,扯開架子就準備沖上來干荊哲,只不過被人給拉住了。
“茍老板,冷靜啊!”
“茍老板,別忘了咱們是來做什么的!”
“是啊,茍老板!莫要誤了大事!”
茍老板一聽,想到他到底是為了什么而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是呀,今天還有正事呢!
于是甩開別人的袖子,冷笑道:“好,你想替她還錢,那就成全你!拿來吧,一共四千五百兩銀子!”
“四千五百兩啊…”
荊哲聽完,感慨道。
茍老板還以為他怕了,心中得意非常:讓你逞能,現在知道害怕了?呵呵,晚了!
“四千五百兩只是本錢而已,自從周家布坊欠了我們銀子到現在,已經一個半月有余,按照市面上的利錢來算,你應該還五千兩!”
“五千兩?”
荊哲挑他一眼,“你做夢呢吧?”
“怎么,剛才還說要還的,現在聽到欠這么多銀子,怕了,不想還了?呵呵,就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沒有本事,就別學別人英雄救美!”
“我什么時候說不還了?”
“那你還啊!”
茍老板伸出手來要錢。
“還,肯定是要還的,不過利錢嘛——我為什么要給你利錢?”
“為什么?這可是規矩!欠了別人銀子那么久的時間,利錢就是這些!”
“規矩?有字據嗎?”
荊哲一句話就把茍老板問的啞口無言,這就是市面上約定俗成的規矩,大家都是經商的,誰還立什么字據?
可他也不傻,因為荊哲用的正是他之前反駁周梓瓊的辦法,他無話可說。
見他不回話,荊哲繼續道:“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凡事都要有字據,所以,既然沒有字據,那就不可能給你利錢!”
茍老板握了握拳:“好,那就不要利錢,你把四千五百兩銀子拿出來,現在,馬上!”
即使是四千五百兩銀子,那也絕不是一個小數目,茍老板相信荊哲肯定拿不出來。
荊哲卻再次笑了:“你說四千五百兩,我就要給你四千五百兩啊?”
茍老板被噎了一下,然后看向周梓瓊:“到底是不是四千五百兩,周小姐清楚!”
周梓瓊不會撒謊,輕輕點頭道:“哲兒,加上前幾個月的貨款,周家布坊確實欠他們四千五百兩銀子…”
“四千五百兩是吧?”
荊哲一伸手:“那就把欠條都拿出來吧!”
這話一出,對面的人冷汗都下來了。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周家布坊和這些紡織廠的關系都還是不錯的,他們之間已經互相合作了多年,有的人甚至連過年都會來周家,儼然已經成了朋友,周家之前財大氣粗,雖然也會壓三個月貨款,但這是規矩,三個月一到,周家并不會拖欠一文錢,所以久而久之,好多人都嫌麻煩不會寫欠條。
所以,在場的老板們,起碼有一半以上,手里是沒有欠條的。
所以當聽到荊哲要欠條的時候,一個個全都木了,然后看向茍老板求救。
茍老板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可從沒想過今天會竄出荊哲這么一個人來搗亂,而且之前說出要字據的時候,也從沒想過對方還錢也要字據,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窘迫。
不過他強作鎮定道:“這還要什么欠條?剛才周小姐自己都親口說了欠我們四千五百兩,這還能有假嗎?”
“欠條。”
荊哲卻根本不理會,冷聲說道。
“欠條不欠條的,有什么重要?隨便去大街上拉個人都能知道,我們跟周家布坊做了那么多年生意,哪次不是壓三個月的貨款?上次結清貨款還是年前,距離現在恰好有一個多月了,這規矩誰不懂?有沒有欠條,周家布坊都欠我們四千五百兩銀子,這做不得假的!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
茍老板說完還不忘鼓動大家,當然得到了所有人的擁護。
不過荊哲可不慣他的毛病。
“你是…老狗吧?”
一句話,差點讓茍老板吐了血。
“我姓茍,你跟大家一樣叫我茍老板就是了,莫要叫我老茍,咱們還沒那么熟!”
確實有人叫過他老茍,不過那都是些比他身份要高、年紀又比他大的人,稱呼他一聲老茍也無可厚非,就跟叫老王、老李一樣。
不過,荊哲這么叫他,他聽著格外不舒服,因為他總覺得荊哲叫的不是老茍,而是老狗!
當然了,他也確實沒有猜錯,因為他在荊哲眼里就是一條老狗,而且他的主人是誰,荊哲心里都清楚的很!
“好呀,老狗。”
“我跟你說了,叫我茍老板!”
“好的,老狗。”
“我再跟你說最后一次,叫我茍老板!”
茍老板是真的生氣了,說話的時候,眼神都冷了許多。
“好的,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