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飯菜確實足夠豐盛,期間周貴還要跟荊哲喝點,被荊哲拒絕了。
當然了,荊哲并沒有說下午還要做事,怕自己酒量不好,喝了酒辦不了事,而是說汝州的酒不好,自己喝不慣。
并且許諾周貴,等過幾天,汝州城里就有上等的烈酒售賣了,到時候他送周貴幾壇,再來跟周貴一醉方休。
周貴可不知道烈酒在京州都爛大街了,他還以為烈酒只有皇室才喝得到,所以聽了荊哲的許諾,嘴上說著好,心里并不看好,只以為年輕人說大話罷了。
吃飽之后,荊哲從周家離開。
接下來,他直接去了巡撫駐地。
對于剛抓來的劉知府和胡掌柜,于利非常重視,他也知道荊哲肯定會過來,所以把人抓回來之后,就把二人單獨關在一間牢房,不讓外人探視,他則留在駐地,等著荊哲過來。
果不其然,正午剛過,荊哲就來了。
“于巡撫,可有人來過?”
見于利搖頭,荊哲有點好奇,他還以為,禹王世子肯定會沉不住氣跑過來的。
“那我先去看看!”
“好,荊社長,下官帶路!”
因為已經進了駐地,周圍都有官兵,所以于利對荊哲的稱呼又官方起來。
路上,于利還是忍不住好奇道:“荊社長,以下官的經驗,若是想要審訊的話,其實把他們兩個分開關最好了,一是防止他們串供,再就是能給他們施加壓力,加快他們吐供。”
聚仙樓的賬本被燒,說明這賬本上記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而胡掌柜和劉知府肯定也清楚的很,現在把他們抓了,自然要審。
而于利為官多年,審問過許多要犯,他覺得把兩人分開關最好了,可荊哲卻偏偏告訴他,讓他把他們兩個關在一起。
因為在聚仙樓里人多眼雜,荊哲說了,于利也沒有反駁,回來照做了,現在沒有外人,他問出了心中疑問。
“確實,審問兩個人,單獨關比較好。”
荊哲聽完笑了起來,但他隨即話鋒一轉:“可是我壓根沒想審問他們啊!”
“沒想…審問?”
于利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都看不懂荊哲的操作了。
“對,沒想審問。因為他們知道的,我也知道,審問出來也沒什么意思。”
“可只有審問出來的…才是證據啊!”
荊哲聽了咧嘴笑了起來。
“咱們抓他們兩個,需要證據了嗎?”
于利一愣,趕緊搖頭。
在聚仙樓里抓胡掌柜和劉知府,準確來說確實沒需要什么證據,直接以誣陷朝廷命官的罪名就把他們抓了,連禹王世子都不能求情,由此可見荊哲說的不假。
“只不過,抓有些人不需要證據,但是有些人即使有證據,也不行。”
因為于利跟他哥哥于勝通信頻繁,對于某些事情也略知一二,自然也清楚禹王和晉王之間的密切關系,所以荊哲想抓誰,呼之欲出。
“荊社長有什么想法,盡管吩咐就是!下官一定全力配合,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就有點算是表忠心了,荊哲聽聞,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在他耳邊小聲說了起來,等于利聽完,臉上滿是震驚。
怪不得他如此年輕就能坐到正二品,如此縝密的心思,一般人難有啊!
荊哲進了天牢,于利守在外面。
說是天牢,其實叫地牢更合適些,因為這牢房大半都是建在地下,只有屋頂比地面高些,接近地面的窗戶根本進不來多少陽光,即使白天,里面也昏暗一天,必須點上燈才行。
此時的劉知府和胡掌柜已然換上了牢服,蜷縮在墻角,被抓進來不到半天,但兩人落魄的模樣仿佛已經被關了半年一樣。
聽到開門,兩人馬上抬頭。
等看到是荊哲的時候,頭又垂了下去,眼神中有掩飾不掉的失望。
“怎么,你們以為,還會有別人來看你們?”
“別做夢了,當你們被關進來的時候,就注定不會有人再救你們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等待你們的,除了斬頭之外,就是坦白了!”
門外的于利聽到這句,頓時驚了個呆:剛才不是還說不審問的嗎?怎么又讓坦白上了?這操作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二人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這時,荊哲又說道:“你們兩個這是一心求死了是吧?也算是男人,我佩服你們!不過就是可憐你們的家人了,還要陪葬。”
一聽家人陪葬,剛剛還沉默不語的兩人瞬間跳了起來。
“為什么還讓我的家人陪葬?”
“就算犯事,也是我們犯得,跟他們何干?”
兩人不滿道。
荊哲繼續不溫不火道:“因為啊,我審問犯人有個習慣,只要是問了不說的,我就覺得這犯人的家人肯定也都是共犯,平日里沒少跟著犯人做壞事,所以一起殺了也好!”
這種審問方式,還真是聞所未聞。
劉知府和胡掌柜徹底麻了。
當他們兩個被抓的時候,他們倒是沒有太多害怕,因為他們覺得禹王世子肯定會救他們,雖然荊哲正二品的官職不小,可比不了世子啊!
但是半天過去了,禹王世子不露面,這讓他們生出些不好的預感,兩人雖未溝通,但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被斬頭。
當然了,一個人一死百了,他們希望禹王世子能夠善待他們的家人,這是他們最后的愿望。
可荊哲這廝上來要把他們全家都斬了,這直接讓他們崩潰。
劉知府咬了咬牙,最后還是下定決心,他不能讓家人給他陪葬啊!
于是說道:“荊社長不是說了嗎,只有對待那些問了不說的犯人,才會讓家人一起陪葬?”
“對啊,就是你們這樣的。”
胡掌柜都快哭了:“可是,你都還沒問啊!”
荊哲愣了一下,“我沒問嗎?”
兩人忙不迭點頭,心想你從進門之后就一直恐嚇我們,什么時候問過?
“反正問了你們也不說,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