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隊伍中不盡是飯桶。
山石落下也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便有一個穿著像是副將模樣的官兵喊道:
“立盾牌!”
這一聲之后,便有六七個強壯的官兵各提一塊盾牌沖到人群最前,把盾牌豎在地上,單膝跪地,用肩膀將盾牌扛住。
六七個盾牌緊密相連,在狹窄的山道上,很快便出現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盾墻。
山石繼續滾下,砸在盾墻上再前進不得。
但山石從上而下帶來的沖擊力是巨大的,每一次撞擊,盾牌都會往后移動幾分。
“來人,上去頂著!”
副將說完,又起來不少官兵,沖到盾牌后面幫忙擋住,漸漸阻住了山石的攻勢。
“放箭!”
林文耀雖然蠢,但副將卻是有過實戰經驗的老兵,知道這攻山之戰該如何打,前有盾牌防御,后有弓箭手進攻。
但遺憾的是,臂力強者最多也就能將弓箭拉出三百米左右的射程,但后面多是強弩之末,發揮不出太大的殺傷力。
再加上他們是自上而下,又被重力抵消了太多速度,所以能夠射到山上的弓箭寥寥無幾。
但饒是這樣,也沒人愿被利箭蹭到,紛紛后退或者拿刀劍將箭矢劈落,只有荊哲一個菜雞傻愣愣的站在那,跟瓜娃子一樣。
一支箭不偏不倚的飛來,眼看就到近前,路漓往前一步,劍起箭落,隨后拉著他的胳膊退到后面,責怪道:“你是不是傻啊?看不到他們放箭?以為你刀槍不入?”
雖然語氣很沖,但卻透著滿滿的關心,荊哲只是傻笑,覺得很暖。
隨著一波弓箭開道,再加上山石也用的差不多了,入山口已經沒了多少人。
趁著這個間隙,官兵們舉著盾牌緩慢向山上進發,步步緊逼。
路漓目光一凜,提著劍便飛了下去。
除了在電視上看過某些特效或者掛著威亞的表演,這是荊哲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飛起來。
雖然距離不是很遠,但已經足夠震撼。
他對這個世界的武力值又有了新的認識。
跟輕功比起來,路漓的戰斗力更是驚人!
騎馬帶著他和陳默逃跑的時候,路漓的武功只表現出來冰山一角而已。
而現在,她手持長劍飛到官兵身前,一劍就劈開了堅硬的盾牌,把看似密不透風的盾墻給破開了一道口子。
接下來,她持劍長驅直入。
或許因為對面的官兵不會武功,路漓化繁為簡,招式不多,也就刺、劈、砍而已,但所到之處,刀劍盡斷,無人可擋。
不消片刻,前面的官兵們就已經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尤其是在狹窄的山道上,近兩千人的官兵排了很長一隊,并不能發揮不出人數優勢,隨著前方遇阻,后方也跟著節節敗退。
胖球等人見狀,也提著武器沖了下去。
很快,邙山眾人便占了上峰,乘勝追擊。
看著這一幕,荊哲總覺得有些詭異,皺眉深思起來。
“已經贏了?”
不知何時,陳默來到了他身后。
荊哲點頭,然后又搖頭,看著井然撤退的官兵隊伍,突然明白過來:不好,有詐!
顧不得跟陳默多說,他就朝山下喊道:“大姐,山下有詐,莫要再追!”
但路漓她們跟他已經有段距離,而且此時激戰正酣,刀劍交接聲近在耳邊,荊哲的聲音發出來就淹沒了。
“該死!”
荊哲罵了一句,就朝山下跑。
陳默見狀,也跟了上去。
荊哲還是慢了一步,當他追上眾人的時候,已經是在邙山腳下。
剛才還跟游兵散將一樣的官兵早已不復之前的潰敗模樣,此刻已經列了一個弧形陣型,前有盾牌抵擋,后有舉矛官兵,最后則是弓箭手,伺機而動。
這時,躲在人群角落的林文耀陰笑道:“呵呵,你們真當小爺沒有準備?”
荊哲已經來到路漓身邊,拉了拉她的手,小聲說道:“大姐,中埋伏了!”
路漓瞥了他一眼:“我又不瞎。”
“…”
這個時候還不忘懟自己一句,這很路漓。
“咱們撤?”
路漓看了看最后一排拉滿弓的弓箭手,苦笑道:“晚了,撤不了。”
她們追的太深,距離入山口有一小段路程,若是撤退,后背完全暴露在弓箭的射程之下,若是對方弓箭齊發,她們除了送死,再無他法。
后退不得,只能強攻。
“弓箭手,準備!”
似乎猜透了他們的想法,那副將喊了一聲,弓箭手們往前跨步,最前方的官兵們則將盾牌傾斜,密不透風的盾墻兩兩之間都露出一道窄縫,弓箭便從這些縫隙中探出頭來,直直對著眾人。
荊哲苦笑一聲,現在不光撤退不得,就連進攻都成了奢望。
只要林文耀一聲令下,萬箭齊發,他們頃刻間就會變成篩子!
“快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官兵中突然有人朝他們側后方指道。
荊哲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他們側后方的路上來了一大隊騎兵,浩浩蕩蕩。
那些騎兵身穿亮黑色鎧甲,手握長劍,馬背掛弓,最讓人稱奇的是,就連他們身下的戰馬都披著一層鐵甲,震懾力十足。
跟他們比起來,面前的這些官兵猶如雜牌軍一般,毫無戰斗力可言。
而走在騎兵隊伍最前面的卻是個穿著一身粟紅色鎧甲,一臉英氣的女軍官,年紀大概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眉頭微蹙,不怒自威。
隊伍中還掛著一面戰旗,赫然寫著“驚鴻”二字,隨風飄搖。
“這下糟了!”
荊哲暗自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