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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孩兒承受不起,快起來…”
王離扶起王賁,可王賁始終不愿起身,一直下墜。
“如果你不答應為父,反正橫豎都是死,那為父寧愿跪死在你面前。”
王賁也是一副鐵了心的模樣,老淚縱橫道。
“少主不答應,我們就全都跪死在此。”
一眾王氏族親全部異口同聲道。
王離雙眼通紅,一顆顆淚花從他堅毅的面孔滑落。
多年征戰,無論受了再重的傷,自己都沒有掉下一滴淚。
可是眼前,這些都是自己的至親啊!
自己能怎么辦?
真的無動于衷,看著他們死嗎?
自己真能做到嗎?
可是公主怎么辦?
福兒怎么辦?
他的父親要去反對他的外祖父?
與他的外祖父展開生死博弈嗎?
王離掙扎許久,最終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道:“我答應你們,都起來吧!”
“太好了,嬴政的死期到了,我們王氏的好日子要來了。”
“哈哈哈,蒼天有眼啊!”
“該死的嬴政,這就是報應。”
一眾王氏族親高興的手舞足蹈,宛如勝券在握。
王離卻并沒有他們樂觀,有些凝重道:“內史城防軍,十萬人真能受王家調動?”
“城防軍副將是為父以前的老部下,此人深受為父大恩,對為父敬重萬分,一直都對為父的遭遇報不平。”
“十個校尉,有六個都是我們王氏的人。”
“雖沒有印璽節杖,圣旨詔令。”
“但只要出其不意,發動兵變,制服城防軍主將以及其它四個校尉,掌控這十萬大軍,幾乎是鐵板釘釘之事。”
“只不過為父唯一擔憂的是,咸陽五萬禁衛軍。”
“這五萬人皆是大秦帝國各軍抽調的百戰銳士,各個身經百戰,縱橫沙場。”
“而且這五萬人裝備精良,遠勝內史城防軍。”
“如果沒有禁衛軍配合,只怕難以越過咸陽半步。”
“一旦一擊不中,各地勤王大軍蜂擁而至,我等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函谷關有十萬大軍,三日內即可抵達咸陽平叛。”
“所以么不動,一旦起事,必須要一擊而中,改天換日。”
王賁十分冷靜沉著道。
“即便起事成功,假如真的扶公子亥登基,那天下各地,朝中文武百官能心服嗎?”
“如果沒有人支持,就算成功,恐怕我王氏也將為它人做嫁衣。”
“韓信的百萬大軍尚在孔雀王朝對峙,蒙恬的三十萬北方軍團精銳也在北州鎮守。”
“李信二十萬鐵騎游蕩于西州,李由五十萬水師也非等閑。”
“父親大人,屆時要如何對付他們這些強兵悍將?”
王離眉頭緊鎖,顯然對父親大人的計劃充滿憂慮遲疑。
“到時候可由不得他們了,他們的家人族親全都在咸陽,只要有這些人在,他們還敢與我們王氏作對不成?”
王賁胸有成竹道,一副早就考慮好的樣子道。
“我義兄趙泗只是禁衛軍副將,即便他愿意與孩兒起事,可恐怕也很難煽動禁衛軍叛亂。”
“禁衛軍將官多是皇室勛貴,士官也是深受皇恩,就連將士也是對帝國忠心耿耿,世代沐浴皇恩。”
“只怕很難讓他們與王氏站在同一戰線,去反叛陛…嬴政…”
王離卻不以為然,仍舊神色凝重無比道。
“為父有把握說服衛尉令贏子嬰。”
王賁冷冷笑,嘴角揚起一絲弧度道。
“父親,可靠嗎?”
“他可是皇室宗親,陛下的親侄子。”
“一旦走漏風聲,我們王氏將萬劫不復啊!”
王離有些震驚,憂心忡忡道。
“他是皇室宗親不假,也是嬴政的親侄子,可是別忘了他父親成蟜是怎么死的?”
“而且在至高無上的皇權面前,這點親情又算的了什么?”
王賁不屑道。
“他答應了?”
王離有些不敢相信道。
“這些年來,他的爵位還是一個封君,連個侯爵都沒混上。”
“對嬴政怨言已久,新政實施以來,贏氏宗親對嬴政也是離德離心。”
“嬴政的確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王,但卻不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皇室宗親被冷落,山東六國貴胄被打壓,老秦人勛貴也同樣不好過。”
“他是贏得了天下絕大多數人心,但卻輸掉了那一小部分最有權勢之人的心啊!”
“他活著這些人忌憚,畏懼他,可如果他死了呢?”
“唯一的結果就是眾叛親離,只可惜偌大的大秦帝國,即將崩解。”
“帝國各地的軍人,到時候鎮壓反叛都力不從心,哪里還能回師勤王?”
“所以,此次起事,必勝無疑,絕對不會失敗。”
王賁大有一副指點江山的氣勢,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彩…”
一眾王氏族親臉上也紛紛掛著勝利的笑容,忍不住喝道。
“父親不是說要扶公子亥繼位嗎?”
“那贏子嬰那里”
王離有些糊涂了,疑問道。
“雖然他也算是贏氏嫡系,可不管如何說,血統還是沒有嬴政的兒子正統。”
“畢竟這天下民心還是向著嬴政,他的兒子繼位,才是民心所向,名正言順。”
“贏子嬰,若是知趣,高官厚祿,榮華富貴自然少不了他的。”
“如果真的覬覦大統,那便是取死有道,與人無尤了。”
王賁殺氣騰騰道。
王離感覺后背有些發涼,父親真的是要扶公子亥繼位嗎?
這一刻,王離有些茫然。
“離兒,趙泗那邊就靠你了。”
王賁看著發呆的兒子,拍了怕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
“父親,孩兒還有一問,不知父親大人可否解惑?”
王離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看著父親,卻覺得有些陌生。
這還是自己記憶中,那個忠肝義膽,鐵血無雙的父親嗎?
“問吧!”
“為父還能有什么事瞞著你?”
王賁滿不在乎道。
“東州的瘟疫,可是父親…”
王離欲言又止,他知道父親明白自己的意思。
“這是天意,天要亡他嬴政,與為父無關。”
“為父只不過是順水推舟,順天應命罷了。”
“否則藍田大營十萬大軍拱衛咸陽,我們王氏沒有半點機會。”
“這一切都是天意啊!”
王賁頓了頓,然后聲音有些沙啞道。
“父親,東州數百萬百姓何其無辜,為何要牽連他們?”
王離神色有些痛苦,于心南安啊!
“成大事者不惜小節,必要的犧牲,無可避免。”
“為父也不想殃及無辜,但必須這么做。”
“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為父的苦心,去吧!”
“王氏全族人的性命,就皆系于你身上了。”
王賁看著十分痛苦的兒子,和藹道。
心中卻有些不喜,豎子迂腐,難成大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