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令,廷尉大駕光臨鄙府,有失遠迎,還請勿怪。”
左曄聽到管家前來稟告,說郎中令蒙毅,廷尉陳平前來拜訪。
當即被嚇了一跳,一路小跑,直接來到了大門外,看著果然是這兩位朝中重臣,立刻笑臉相迎道。
“我們不請自來,叨擾之處,還望漕運丞見諒啊!”
蒙毅絲毫沒有半點架子,十分平易近人道。
“漕運丞,你這府邸很氣派啊!”
陳平看著左府的大門兩側的巨大石獅,調侃道。
“郎中令與廷尉大人,能夠前來左府,乃是下官的福氣。”
“廷尉說笑了,比之大人府邸,下官這府邸不值一提。”
左曄邊引路,邊賠笑道。
三人宛如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路有說有笑,來到會客廳之后,左曄當即讓下人準備了上等茶葉點心,熱情款待。
這幾年,隨著茶葉從皇宮流露出,也開始在民間興起,十分受追捧。
但凡有點身份,有點權勢的人,無不以茶葉款待為榮。
至于普通人,自然喝不起茶葉,只在貴圈流通。
雖然帝國已經開始大力發展茶葉,可也根本無法讓整個帝國所有人都能喝得起茶葉。
尤其是上等茶葉,更是加個高昂,尋常人根本就喝不起。
隨著瓷器工藝日新月異,青銅器也被瓷器所取代。
一套普普通通的瓷器都需要以白銀計,至于那些官窯出品的精品,大多都流入宮中,外面有價而無市。
若是立下大功,陛下高興,偶爾也會賞賜一些給大臣們,除此之外,極品瓷器根本不在民間流通。
左羅這套瓷器雖非官窯所產,可也是價值不菲。
“兩位大人,請用茶。”
左曄端起茶杯,對著蒙毅與陳平笑著道。
“請。”
“請。”
蒙毅與左曄也端起茶杯,隨意抿了一口。
他們兩個平日在宮中,喝的都是陛下御用極品茶,嘴巴早已養刁了,自然瞧不上左府這尋常茶。
“實不相瞞,今日我們前來貴府,乃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陳平喝完茶之后,看著左曄,神色凝重道。
“不錯。”
蒙毅同樣神色嚴謹道。
看著這兩人的表情,左曄心中暗道,最近沒聽說朝中出什么天大的事啊?
而且就算出什么事,這兩位可都是陛下面前的紅人,找自己來說個什么勁啊?
朝中論資排輩,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自己這個漕運丞才是。
“請兩位大人明示。”
左曄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心謹慎道。
“昨日將作少司當眾踐踏大秦律令,你可知曉啊?”
陳平神神叨叨的看著左曄,一副慎之又慎的樣子。
知曉,能不知曉嗎?
自己聽聞女兒如此大膽妄為,可是被嚇的魂都丟了。
今日這兩位來府中,莫非是來興師問罪?
這是陛下的意思?
還是這兩位自己的意思?
左曄心中緊張萬分,看著陳平道:“大人,小女年輕氣盛,并非有心之過,昨晚回到府中,下官已經狠狠痛罵了她一頓。”
“左曄啊!我們同朝為官,你怎能如此糊涂啊?”
“要知道將作少司,不但踐踏大秦律令,更是公然挑釁皇權,藐視陛下,此乃抄家滅族之大罪。”
蒙毅嘆了一口氣,看著左曄,接過話道。
“什么?”
左曄手一抖,手中的瓷杯脫手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這…這…這…”
左曄臉色難看無比,看著兩人神色冰寒刺骨,不像是在說玩笑,感覺天,好像要塌了。
“詩經云,養不教,父子過,陛下對此可是甚為惱火。”
“我們今日進宮被擋在了宮外,符璽令事告訴我們,陛下盛怒,拒不見客。”
“聽說昨夜平天殿中一直有摔東西的聲音,也不知是真是假。”
陳平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滿臉認真之色道。
“這還能有假?要知道符璽令事可是時時刻刻侍奉圣駕左右,絕不會有假,否則我們兩個今日來這里作甚啊?”
蒙毅與陳平宛如唱大戲一般,你一言,我一語,把左曄唬的一愣一愣的。
沒出半個時辰,左曄感覺自己已經從鬼門關擦肩而過不知多少次。
“不知兩位大人,為何來到了下官府中啊?”
左曄臉色難看無比,甚是不解的問道。
“還能來干什么?自然是來救你。”
陳平翻了翻白眼道。
蒙毅雖然沒有說話,可是表情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已經不言而喻。
救我?
左曄震驚無比,自己與兩位雖然同朝為官,可素無交情吧?
兩位朝中大佬,為何要救自己啊?
左曄想破腦袋,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下官位卑爵低,與兩位大人素無交情,也無親故?”
“兩位大人,為何要救下官?”
左曄心中害怕到了極點,可是還有一絲理智,這實在有點匪夷所思,讓他難以置信。
“這個嘛!”
陳平一臉猥瑣,搓了搓手,沉吟一番道:“聽說你府上有不少寶物啊!”
看著陳平這幅德行,已經把貪得無厭完美的寫在了臉上,左曄頓時有所明悟。
然后他把目光看向了蒙毅,滿腹狐疑。
“蒙家不缺錢,也不缺寶物。”
蒙毅輕描淡寫,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那不知郎中令有何所求?”
左曄費解道,對于蒙毅的話,他沒有絲毫懷疑。
畢竟蒙氏榮寵,顯赫天下,深得陛下寵信,這份殊榮天下無二,又豈會缺錢缺寶?
“我聽說市面流通的瀆衣是出自左府之手?只不過陛下盛怒,令女挺身而出,面圣救父,所以才讓你免罪。左府也徹底拋棄了瀆衣販賣,不知是真還是假?”
蒙毅神色古井無波,宛如隨口一問。
左曄楞了楞,這事早已人盡皆知,并非什么秘密。
“回郎中令,的確如此。”
左曄點了點頭,并沒有什么好藏著掖著。
“聽說宋夫人,深得陛下寵愛。你也知道,家姐也在宮中,作為胞弟,豈能不顧念親情乎?”
蒙毅嘆了一口氣,一臉慚愧之色道。
左曄當即醒悟過來,感情這位權傾朝野的郎中令,是為了瀆衣而來?
這怎么聽,怎么讓左曄覺得荒謬。
但是瀆衣的生意,左家雖然不做了,可是卻交給了帝國商鋪啊?
難道是郎中令是為了極品衣物而來?
畢竟蒙夫人雖然家世顯赫,但聽說因為姿色并不出眾,在宮中所以也一直不太受寵。
陛下念及蒙氏功勛,對蒙夫人圣寵不衰,可坊間傳聞,也并非空穴來風啊!
“郎中,左氏早已不賣瀆衣了,若是國公需要,市面上不是還有帝國商鋪再賣嗎?”
左曄苦笑道。
“他們賣的都非精品,我要的是市面上沒有之物,獨一無二,精雕細琢之珍品。”
蒙毅目光注視著左曄,神色嚴肅道。
左曄暗道,果然如此。
“不知兩位大人,要如何救左氏?”
這才是左曄最關心的問題,剛剛只不過是內心存疑,如今疑竇盡去,他自然要虛心求教。
畢竟兩人所求之物,對左氏而言,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是承受陛下的怒火,還是乖乖答應兩人的條件,左曄根本連想都不用想,顯而易見之事。
這兩位都是陛下面前的紅人,若是連他們兩人都沒有辦法平息陛下圣怒,恐怕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能夠救左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