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要你萬死,朕要你好好活著,幫朕完成宏偉大愿。”
嬴政端起面前的一杯,輕輕抿了一口道。
“不知君父宏偉大愿是什么?”
韓信聽到陛下提到宏偉大愿,也不由好奇道。
要知道,陛下可是天下至尊,他實在想不出來權傾天下,至高無上的陛下,還能有什么追求?
莫非是長生不死?
“一愿天下萬民,食有所依,居有所敞。”
“二愿大秦帝國,傲然于世,諸夷俯首。”
“三愿華夏民族,屹立巔峰,威震萬邦。”
“四愿天地玄黃,宇宙八荒。江河所致,日月所照。皆為秦土,庇蔭子孫。永傳不息,萬古芬芳。”
嬴政聲音宛如滾雷,字字震耳發聵,神色嚴肅無比道。
“孩兒之愿,不及君父宏偉大愿之萬萬分之一。”
“君父胸懷的是天下,孩兒胸懷的僅為個人私心。”
“這天下有君父這樣的圣君,實乃天下人之福。”
“華夏民族有君父這樣的領袖,實乃華夏族之幸也。”
韓信站了起來,對著嬴政躬身九十度,深深一拜道。
“信兒,你愿意來輔佐朕共同完成這個宏偉大愿嗎?”
嬴政也站了起來,扶起韓信,目光盯著韓信,鄭重無比的問道。
“孩兒此生,必當不負君父不負秦。”
韓信斬釘截鐵道。
“好,好,好。”
“來與朕痛飲此爵。”
嬴政端起木案上的酒爵,一連叫了三聲好,對韓信道。
“敬君父。”
韓信端起來酒觴,高高舉起道。
父子兩人在觀星閣有說有笑,談天說地,議論天下大勢,其樂融融。
第二日天明,咸陽宮朝會…
“大秦萬年,陛下萬年。”
嬴政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接受眾臣的朝拜。
“免禮。”
嬴政端坐,看著下方的文武群臣,聲音洪亮道。
“謝陛下。”
眾人再次拱手一拜,然后紛紛跪坐于各自的席位之上。
“宣淮陰郎將韓信入殿。”
嬴政等眾人皆入席之后,對著身旁的符璽令事陸豐道。
“陛下有旨,宣淮陰郎將韓信上殿。”
陸豐立刻高聲喊道。
下方文武群臣皆是心頭一震,當年這個名震帝國書院的學霸,可是大名鼎鼎啊!
在眾人的目光下,韓信昂首闊步,神采奕奕的從大殿之外走了進來。
“拜見陛下。”
韓信拱手一拜,不失禮儀道。
“宣詔。”
嬴政再次開口道。
“始皇帝三十六年,大秦始皇帝詔令,朕聞褒有德,賞至材,淮陰韓信,滿腹經綸,才華出眾,朕甚嘉之。”
“敕封韓信,淮陰君,銀印青綬,歲俸二千石。”
“自朕繼位以來,奉以天下為先。上體蒼天,好生之德,下恤萬民,貧瘠之苦。不忍兵戈以加之,然彈丸之國,狂悖暴虐,倒行逆施,天人共憤之。”
“西垂小國帕提亞,劫秦商貨,殺秦使臣。秦使羋辛忠君以愛國,舍生以赴義。不懼無道之主,彰顯華夏之儀。百般凌辱傲然而立,萬般折磨寧死不屈。力挽帝國之威,命喪異國番邦。”
“兩國交兵尚不斬來使,番國無信而寡廉鮮恥,戮殺大秦帝國之棟梁股肱,蔑視大秦國之無雙銳士。”
“巍巍大秦,精甲百萬,策馬奔騰,天崩而地裂。黑甲如云,山河而改色。千里樓船,執鞭而斷流。箭矢如雨,遮天而蔽日。金戈無數,移山而海平。”
“番國自大,焉敢犯大秦之威儀。舉世茫茫,敢與大秦帝國為敵者,一個不留。”
“追封秦使羋辛為忠義大夫,其爵長子代繼之。以無雙國士之禮,喪葬之。”
“敕封韓信為撫夷大將軍〔只有戰時才會臨時委任,戰事結束則收回。〕領兵十萬,蕩平帕提亞,以慰國士之靈,以安天下人心。”
“布告天下,咸使聞之。”
符璽令事陸豐朗聲念道。
下方群臣無不驚詫,望著韓信,一個個心思活躍起來。
這是簡直就是天大的恩賞啊!
不過韓信早已名滿咸陽,多年軍伍歷練,也屢獻奇謀,立功無數。
只是多年來,陛下并未封賞,今日封君,并無人敢置啄。
實乃實至名歸也。
“陛下…”
一位老邁的武官走了出來,老淚縱橫,聲音哽咽走了出來,對著嬴政一拜,哭喊道。
嬴政站了起來,從王座之上緩緩走了下來,直接托起這位老邁的武官道:“將軍何至于此?”
“陛下…小兒為國捐軀,是羋氏一族無上榮光,老臣無怨無悔。”
羋琥站了起來,喪子之痛,雖早有準備,可降臨到頭上,他仍舊難以平復內心的哀傷。
“羋氏一族乃大秦帝國股肱之族,天下皆知。”
嬴政神色凝重,發自肺腑道。
“當初老臣自請小兒出使帕提亞時,便與陛下有言在先,若小兒為國捐軀,老臣愿身先士卒,為子報仇。”
“陛下另擇賢能,老臣老矣,不堪大用,并無怨言。但懇求陛下準許,讓老臣隨軍出征,哪怕劈柴灶飯,老臣亦萬死不辭。”
羋琥聲音嗚咽,老眼通紅,情真意切道。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將軍比之廉頗,年輕許多啊!朕之所以不讓將軍親自領兵,并非覺得將軍不堪大用,而是不得已而為之。”
嬴政先是贊揚,然后又嘆了一口氣道。
“請陛下明示,臣愚鈍。”
羋琥顯然不肯輕易松口,畢竟他親手將自己的兒子推上了死路,若不能親自為子報仇,這輩子他恐怕都無法原諒自己。
“于私,于情,朕理應讓將軍親自率軍,踏平帕提亞。可于公,于理,朕不能這樣做。”
“將怒憤,士濫殺,帕提亞國王,貴族死不足惜,然其民何過之有也?”
“將軍愛子心切,滿腹仇恨,若率軍踏平帕提亞,必斥之屠刀以泄憤,斥之殺戮以雪恨。”
嬴政目光深邃的看著羋琥,有理有據道。
羋琥感到十分憋屈,可陛下言之有有理。
他也算聽明白了,陛下想要的是一個安穩的帕提亞,而不是一個充滿仇恨的帕提亞。
“朕相信將軍是一個明是非,識事理之人,一定能夠明白朕的良苦用心,是嗎?”
嬴政一語雙關,直接追問道。
“老臣被喪子之痛,蒙蔽心智,請陛下降罪。”
羋琥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著嬴政拱手一拜道。
陛下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又哪里能夠拒絕?
縱使心中萬般不甘,千般不愿,又能如何?
國事面前沒有私情可言,天下為先,國事為重,兒女情長只能退而其次。
“將軍何罪之有?”
“朕好像記得,將軍的幼子也在朝中效力吧?”
嬴政微微一笑,然后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話鋒一轉道。
“回陛下,小兒羋褚本是朝中議郎,因早年陛下整治吏政,天下郡縣各地皆缺職,小兒奉命前往薛郡魯縣,任縣令之職。”
羋琥楞了楞,不知道陛下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傳朕旨意,敕令羋褚升遷為薛郡郡守。”
嬴政目光看向了蕭何道。
“臣,謹遵陛下圣喻。”
蕭何立刻拱手一拜道。
“現在就去辦。”
嬴政見蕭何這般沒有眼力,虎目一瞪道。
蕭何當即被嚇了一大跳,心中直哆嗦,連忙道:“臣,立刻去辦。”
站了起來,對著嬴政一拜,蕭何便火急火燎的離開了平天殿。
“老臣,謝陛下天恩。”
羋琥心中談不上歡喜,畢竟這一切是自己大兒子拿命換來的。
長孫雖小,但有長子以命換來的爵位,足以保他一生無憂,數代興旺。
按道理而言,自己的兒子也算死得其所,可他卻半點都開心不起來。
“將軍還有何所求,盡管直言,朕必應之。”
嬴政看著愁眉不展,哭喪著一張老臉的羋琥,鄭重無比道。
眾人無不動容,要知道君無戲言,陛下這一句承諾,不可謂不重也。
“承蒙陛下厚愛,老臣的確還有一事所求,懇求陛下恩準。”
羋琥直接跪了下去,對著嬴政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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