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樓的樓頂,張曉陽將夏莎放在了一處避風的地方休息,而他自己則是四處觀察,焦急等待著來接應他們的交通工具。
終于在落日的余暉中,出現了一架白色的直升機。
張曉陽正打算朝那架直升機招手,但卻突然感覺到了什么,立刻一個戰術翻滾躲閃到了一邊。
只見一個黑影從一旁突然飛出,掠過了張曉陽剛剛站立的位置。
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張曉陽憑借精神力全開的動態視力,看見了一只鋒利如刀的爪子,將將從自己的面前劃過。
那黑影一擊沒有命中,倒也沒有繼續攻擊,反而是停了下來,遠遠地望著張曉陽。
張曉陽也是借此機會,看清了那個黑影的真身。
那個怪物通體呈現出暗紅色,有著如同野獸一樣的反關節下肢,上肢有著纖長而且長者尖銳的爪子,整體呈佝僂直立的狀態。
那怪物面部凸出的部分與其說是“嘴”,反而更像是“口器”,它的嘴邊此時還沾著暗紅色的痕跡,似乎是尚未干涸的鮮血。它赤紅的雙目是昆蟲一樣的復眼,堪稱密集恐懼癥患者的福音。
張曉陽看清那個怪物身上因凍傷而潰爛的傷痕之后,立刻就明白了眼前這個怪物是誰。
“你怎么變成了這個鬼樣子?”張曉陽舉著槍說道,“我其實還挺喜歡你人形態時的樣子…你要不要考慮先變回去?或許我們可以談談。”
“少…油嘴…滑舌…”
琴在變成了這個形態之后,似乎是因為口器變化的原因,并不能很好地發出聲音。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接下來…我會全力…擊殺你…”
眼前這個狀態雖然看起來非常丑陋,但卻是琴最強的戰斗形態。在這個狀態下,她的速度、力量、感知都能夠最大程度的優化。
如節肢動物一樣的反關節外骨骼下肢,能夠為她提供極佳的機動性;如昆蟲一般的復眼,能夠極大地提升她的動態視力;高密度硬化的爪子,是她無往不利的進攻利器。
爪子的尖銳部分有著鉆石一樣的碳原子結構,而內部的角質蛋白又提供了極佳的韌性,配合上符合力學結構設計的上肢結構,使得這雙利爪可以如彈簧刀一樣射出,輕易地穿透一定厚度的鋼板。
琴出手了,她后腿猛蹬將身體推向前,隨后的上肢迅速向前伸出,她那雙恐怖的利爪如同急速射出的飛刀,朝著張曉陽的臉射去。
張曉陽猛地一個側身,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張曉陽沒有想到這個形態下的百變魔女有這么快的速度,即便是泰瑟槍射出的“飛鏢”,速度恐怕都比不上這一下。
剛才那雙利爪從張曉陽的鼻尖擦過的時候非常近,張曉陽甚至能夠聞到那雙爪子上的血腥味。
張曉陽又躲過了琴另一只手的攻擊,然后迅速壓低身子,往旁邊的中央空調外機后面跑。
他一邊跑一邊開槍,但麻醉彈打在琴的身上…完全沒用。
倒也不是張曉陽矯情不愿意用實彈,而是因為他看到了琴身上還在蠕動愈合的彈孔…配合上她嘴角和爪子上的鮮血,張曉陽有理由相信琴剛才在樓下,已經和警方打過一場遭遇戰了。
既然警方的火力都沒能制服她,張曉陽猜測動能武器多半很難起到效果。
——看來得用化學武器。
張曉陽看了看四周…這里可沒有二氧化碳滅火器可以利用。
突然,張曉陽心念一動,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裝備…他手頭就只剩下了一個彈匣的麻醉彈,以及一個彈匣的9mm實彈,除此之外還有一枚小型煙霧彈和一枚小型震撼彈。
其他的裝備都放在夏莎身邊的手提包里,但剛才張曉陽為了讓夏莎避風,將她安置在了一個偏僻的角落里,所以那些裝備暫時拿不到。
他必須想辦法用手頭這些裝備,完成反殺。
琴捕捉到了張曉陽的位置,高高跳起隨后朝著張曉陽所在的位置撲來。
張曉陽一個翻滾躲開了這凌空一刺,隨后將一枚震撼彈丟到了琴的腳下。
震撼彈發出的刺耳聲音和強烈白光,造成了琴的短暫失聰和失明。琴現在這種感官特化的狀態下,簡直就是效果拔群。
“啊——!”
琴捂著眼睛發出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吼聲,整個人頓時陷入了狂暴狀態,開始胡亂地向四周攻擊。
張曉陽知道百變魔女的愈合能力很強,眼下這個機會稍縱即逝,所以他沒有猶豫,立刻換上了實彈朝著琴開火。
9mm的手槍子彈打在琴的身上如泥牛入海,除了掀起一絲波瀾之外并沒有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但槍擊引起了琴的注意。
琴這會雖然看不見聽不到,但還是朝著子彈飛來的方向撲了過去。
張曉陽一路開槍吸引著琴的注意,終于將她引到了一個關鍵位置。
這時候琴的視力也漸漸恢復了,她雖然無法看清東西,但還是隱約能夠看見張曉陽的身形。
此時張曉陽在大樓的邊緣,退無可退。
“死吧!”
琴憤怒地嘶吼著,然后重重地一爪朝著張曉陽揮下。
張曉陽矮身往前翻滾,居然直接從琴的胯下鉆了過去。
琴這全力一爪并沒有落空,而是砍了某個鐵皮疙瘩上——那是中央空調的外機。
中央空調的外機被直接切開,里面的電路和管路也在這一記分離劈斬之下斷裂開來。
高壓電流竄過琴的身體,造成巨大的傷害的同時,將她的身體牢牢吸附在了機器上。而被切開的管路里噴射出的制冷劑,又造成了瞬間的急劇低溫。
這一下冰火兩重天,直接讓琴欲仙欲死。
“張——曉——陽——!”
再度中招的琴那叫一個怒啊,她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怒吼,仿佛要生吞了張曉陽。
在一陣無能狂怒之后,她無力地倒了下去。
百變魔女,終于又不動了。
——成…成功了!
張曉陽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衫。
這已經是他最后的招了,如果要這樣這個女人還能再站起來,那他大概就只能光榮殉職了。
“不過話說回來,私自行動受傷算不算工傷啊?如果不算工傷的話,那我死了應該也不算殉職,最多就算是個意外…”
張曉陽瞬間覺得自己虧了一個億。
就在這時候,那架白色的直升機終于飛到二號樓上空,然后開始緩緩降落。
張曉陽趕緊跑到剛才讓夏莎避風的地方,背起她然后朝直升機的方向走去。
直升機降落了,張曉陽走到機艙門前正打算開門,誰知機艙門卻從里面被打開了。
張曉陽收回了手,然后后退了一步…因為從飛機上走下了一個陌生人。
這是一位仿佛從油畫中走出來的歐洲老紳士——他穿著考究的西裝,銀白色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手中拿著鑲金的手掌,深邃的藍眼睛中流淌著溫和又慈祥的光芒。
張曉陽謹慎地問道:“你…是誰?”
那位老紳士打量了張曉陽片刻,臉上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你怎么還活著?”
雖然這位老紳士說的是英語,但張曉陽還是聽懂了。
張曉陽的心頓時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