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田信方一路走回去的路上,只要看到上田信方模樣的普通百姓都紛紛跪在在地上,不敢抬頭,渾身抖索,一直等到腳步聲遠去之后,才稍稍抬起頭來。
一個老頭驚嘆道:“怎么會有惡鬼行走在這大白天之下?嚇死老漢了。”
一旁的兒子說道:“老爹啊,那是武士老爺,我剛剛都看到了影子,鬼是沒有影子的。
不過我聽村里的足輕回來說了,有一個足輕喜歡把人的腦袋割下來綁在自己身上。”
老頭臉色依舊慘敗,吶吶不敢言,倒是周邊的百姓們議論開來了。
那名逃跑的亂波雖然跑了,但是后面按照血跡跟了上來,他聽到了村民們的議論。
于是問道:“你說那個喜歡把首級綁在身上的是足輕,可這個離開的是武士老爺啊。”
年輕人笑道:“那肯定是立了功勞啊,聽說是斬下了武田家板垣駿河守信方殿的首級,大概是這樣的。”
“那他叫什么名字?”亂波繼續問道。
年輕人搖頭道:“好像叫小平次郎,不過他已經是武士老爺了,武士老爺會改名字的。”
亂波覺得這是一個重要的消息,他立馬離開了村子,往葛尾城趕路。
上田信方在傍晚時分走到了城下町,但此刻他風塵仆仆,再加上一身血跡和腰間的兩個首級,凡是看見他樣子的百姓都嚇的屁滾尿流。
城下町的騷亂很快引起了守城武士的注意,一名武士帶著幾名常備足輕進入了城下町,與上田信方打了一個照面。
天色漸黑,武士看到上田信方,表情也是目瞪口呆,后面的足輕也開始顫抖起來。
武士強打起精神,喝道:“什么人!”
上田信方聽到聲音,稍微清醒了一些,之前趕路的時候腦子都麻木了。他連忙說道:“我乃外務奉行同心眾上田信方!”
武士大為驚訝,上前道:“上田様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上田信方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別提了,剛出去沒多遠就遇上了武田家的亂波,差點就被殺了。”
武士一瞟上田信方腰間的兩個首級,再看他的模樣,就知道經歷了很激烈的戰斗。
武士頓首道:“上田様真是神勇。”他回頭道,“來兩個人,扶上田様去休息!”
兩名足輕立刻上前,扶起上田信方去休息。
武士則是返回城內去稟告情況。
城下町的百姓們看外面安靜了才慢慢走了出來。
不少人以為敵人來臨了,差點就收拾東西走了。
不過一些知情的人開始討論起來了。
“那就是上田信方様嗎?真是可怕啊。”
“當然了,我有個親戚就是武士老爺,他們都說上田様是地獄里走出來的惡鬼。”
“你們不信?我跟你講,我親戚親眼看見的,上田様將一個被劃破肚子的人,那里面的腸子都流出來,硬是擠了回去。
然后用那縫衣服的針線,像縫衣服一樣給縫了起來!最驚奇的是,那個人活了過來啊!”
“真的嗎?難道他去閻王那里把那個人的鬼魂要回來了嗎?”
“估計是的,他可是個鬼武者啊!”
“啊,太可怕了!”
已經趕過來的亂波聽到了百姓們的議論聲,暗暗記下了上田信方這個名字,隨后離開了葛尾城。
村上義清聽了家臣的奏報,皺眉道:“亂波?哼,武田晴信這個混蛋還真是頑固。上田信方怎么樣了?”
家臣回道:“主公,上田様并沒有什么問題,只有一些輕傷。”
村上義清笑道:“他還真是一員猛將啊,被亂波襲擊,還能斬下兩顆首級,哈哈哈,讓他見來我。”
“哈!”家臣當即退下去找小平次郎。
上田信方如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身上的擦傷已經結疤,稍微處理了一下,聽到村上義清要召見自己,便連忙前往村上義清的居館。
村上義清看到上田信方一副沒事人的狀態,笑道:“怎么樣,前去聯系小笠原守護的事情暴露了嗎?”
上田信方頓首道:“啟稟主公,這件事情并沒有暴露,在半路上,屬下故意轉道向小縣郡,武田家亂波差不多會覺得屬下是要去聯系佐久郡的國人眾。”
村上義清皺眉道:“你這么做是為什么?”
上田信方連忙說道:“主公,這樣只會讓武田家把注意力放在佐久郡上,他們絕對不會想到本家還會聯系小笠原守護殿。
如此可以達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效果,到時候肯定會讓武田家吃虧的!”
村上義清點頭道:“你說的不錯。現在葛尾城周邊有武田家的亂波,你打算怎么避開他們?”
上田信方在休息的時候已經想過對策了,他說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村上義清疑惑道:“什么意思?”
上田信方連忙解釋道:“這是一個唐人的典故,意思是是指將真實的意圖隱藏在表面的行動背后,用明顯的行動迷惑對方,使敵人產生錯覺,并忽略自己的真實意圖,從而出奇制勝。
既然武田家之后會猜到本家要與佐久郡的國人眾聯系,那就把他們的目光聚集在佐久郡上。
屬下則留在葛尾城里吸引對方的目光,暗地里派出其他的信使前往小笠原守護家。”
村上義清點頭道:“你的想法很不錯,那么就這么辦吧。”
上田信方點頭道:“哈!”
他離開村上義清的居館之后,就去找巖下一清了,他認識的人不多,現在只能找巖下一清幫忙了。
而在武田家的本陣里,那名探聽到消息的亂波將小平次郎的信息說了出來。
武田晴信自言自語道:“上田信方嗎?板垣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嗎?”
武田晴信的眼里透露著仇恨的目光,猛然站起,咬牙切齒道:“下令!必須拿下上田信方的首級!我要拿他的首級祭奠板垣!”
山本勘助連忙攔住武田晴信,喝道:“主公!請您冷靜一點!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請您體諒一下家臣們的感受!
板垣様也不想看到主公這個樣子,無論如何,請主公為了武田家,不要再沖動了!”
武田晴信突然像泄了氣一般,坐回到馬扎上,低著頭,披頭散發,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