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宣傳《杉杉來吃》的熱芭回來了,丫頭從進門伊始就拽著老孟不讓他逃出自己的眼睛,姐姐們念她出去了小半個月,也沒人和她搶位置,在客廳膩歪了一會兒,又拉著老孟去了花園的秋千蕩了起來;
“大叔,我出去這么久,你都沒給我打幾次電話,過分!”
“誒誒,話可得說清楚了,我那天沒給你打電話,也就前天喝多了給忘了,丫頭,良心呢?”
小迪上面是一件黑色的針織毛衣,貼身的服飾很好地勾勒出了她完美的曲線,胸前的那一對‘山巒’,渾圓堅挺;
真不是小姑娘了!
“哼,那你也不來陪我兩天!”
孟輕舟知道小丫頭在撒嬌呢,在她身后不疾不徐的推著秋千,就這么靜靜陪著她,直到有人看不過眼了;
“老孟,咱們是知道你在陪老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帶女兒呢,有這么膩歪嘛,回來吃飯了!”
如果僅僅是蜜蜜一個人,丫頭還能懟回去幾句,可還有一個新晉媽媽抱著女兒在一旁笑瞇瞇的望著他們,熱芭沒轍了,只得撇撇嘴,從秋千上下來后,報復似的在小不點臉上親了幾下;
“還做姐姐的呢,一點私密空間都不給,太欺負人了!”
說完風一般的跑進了屋里,不給那倆回嘴的機會;
“這死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的了,孟輕舟,你等著吧,以后有你受的!”
如今的老孟家,一張餐桌已經不夠用了,三位媽媽加上孩子單獨擁有了一張,其他人依然還是在餐廳;
很久沒有齊聚的眾姐們,嘻嘻哈哈的互相打趣,小魚、小軒則是好奇的大量著小圓臉懷中的妹妹;
很和諧;(尼瑪作者都不信)
小狐隔著天仙對紫萱使了個眼色,話說再過幾天就是她們認識老孟十年的紀念日,即使后來的小骨、丫丫,也晚不了多久,她倆一直等著老孟開口,可眼看都要到時間了,某人還是沒回應,美女們不開心了;
幾人的計劃是,趁著年底不怎么忙了,一大家子好好慶祝一番,不需要邀請誰,就家里人;
而孟輕舟這壞慫早看出來了,就是不提這茬,想給她們一個驚喜;
現在好了,女人們沒耐心了;
“老孟,《尋龍訣》上映時間定了沒?”
“定了呀,大年初一,海報都做好了,下周我可能要和黃博、昆哥去魔都參加宣傳。”
下周?
所有人臉上都不好看了,腦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懲罰這個渣男,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忘了,還要去宣傳電影?
“你不覺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嗎?”
紫萱給小軒擦干凈嘴角的污漬后,回頭對輕舟說道,語氣中已經有了一絲埋怨;
既然決定要給她們驚喜,孟輕舟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疑惑的問紫萱:“沒什么吧,你們的生日都過了,小魚和小軒的生日也還沒到,你什么意思紫萱?”
童麗雅眼瞅著紫萱要發飆,在她腿上輕輕的擰了一下,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別急,還有幾天呢,如果輕舟真沒準備,我們再狠狠的懲罰他,你現在說了,萬一他敷衍咱們呢?”
趙小骨一手抱著女兒喂奶,附和的點了點頭;
隔壁桌的天仙卻和她們想的不一樣,老孟家這么多人,大船從來沒忘記誰的生日,就連她們的父母每年生日他都會一一問候,怎么可能忘記相聚十年這么重要的日子!
有古怪!
茜茜也不作聲,反倒是勸下了橫眉怒眼的狐貍精,且等著看好戲呢!
在蜜蜜的執著下,孟輕舟又度過了一個竄來竄去的夜晚,安撫好不甚滿意的小丫頭,還得滿足嘗到甜頭的思思,而迫切想要種子的狐貍精最后又折騰了他好久;
若非茜茜身子不便,等待他的絕對是大四喜;
馮劇剛又拍電影了,而且還是亦正亦邪的老混混,不僅僅是影迷感興趣,影視圈的人都翹首以盼;
《老炮兒》的首映禮,堪稱2015年最為盛大的一場娛樂圈的聚會,畢竟褲子的地位擺在那,加上華藝的影響力,還有所謂京圈的人脈;
紅毯上華藝總裁黃中磊一家四口、導演管湖攜馮劇剛、許晴、李一峰、張山等主創集體亮相。
嘉賓更是巨星云集,葛尤、范兵兵、李辰、李玉、白百荷、羽泉、顧長未、廖凡、徐凡、滕華濤、張一白夫婦、李靜、那英、唐季禮、秦海璐、魏晨等紛紛前來為影片助陣。
孟輕舟和紫萱她們是最后到的,老規矩,沒走紅毯,這讓華藝和管湖有些失望,如果孟輕舟一行人能在紅毯亮相,至少電影能多賣3000萬;
進了會場,老孟遠遠的看著躊躇滿志的馮大炮,想著屬于他和華藝的好時光還有多久;
原時空有一本名叫《大片時代——馮劇剛與華藝兄弟》的書,里面曾這么描述過,馮劇剛出身于“野路子”,而影視行業極其講究門第與身份。他所有接觸過的朋友,當年的身份地位都高過他,例如鄭曉隆、王爍、張和平、韓山品。
這也使得他強烈地感覺到人際關系的重要,特別需要朋友和同行盟友對他的推動和幫助。
他自己也曾對媒體承認,他是一個重視人際關系的人:“人每天都活在各種關系里,你要集中你全部的人生智慧去應付。”對此,馮劇剛曾經的朋友、在《甲方乙方》中客串“吃雞富豪”的葉景公開批評他“很會做人,帶有強烈目的性”。
2002年,張藝謀的《英雄》拿下2.5億票房,極大地刺激了包括黃氏兄弟在內的國內電影人。華藝把新畫面公司的宣傳負責人挖到旗下,對比了張偉平的那一套大片營銷思路,醞釀幾年后,華藝與馮劇剛聯造的《夜宴》出爐。
這部電影是華藝對中國式古裝大片的一次試水,馮劇剛把它比喻成“命題作文”。
他的態度是既不大看得上這種類型的電影,又不服氣,認為自己一定能駕馭得了。他曾對媒體表示“這個社會既然認為這種電影是高級的,那我也不淺薄一次,我拍一個你們認為難的”。結果影片最終拿下1.3億票房,沒有達到華藝的預期,馮劇剛遭遇了從影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口碑失利,很多觀眾呼吁馮劇剛回到過去的喜劇路線。
但馮劇剛已不想回去了,他要講情懷,并且認為以前的那些賀歲片,從來都不是純粹的商業電影,而是藝術電影。
他說從《天下無賊》他就開始朝這個方向轉變。“像《非誠勿擾2》,雖然是一個浪漫的輕喜劇,但在里面討論人生、生死的話題。希望能夠把我們對生活的感受,放到商業電影里去。”
在電影中,他借了秦奮的嘴說了不少針砭時弊的話:“冒充上流社會,哪有上流啊?全是下流。這就是一幫寄生蟲,騙吃騙喝騙炮打。”
老孟上輩子偶然看過一期影視訪談節目,在這個訪談里褲子自黑了一下,就是拍《凱旋在子夜》的時候,他不但是場記、美術,還是演員,還有好幾句臺詞,還有特寫。
他演的誰呢?越南軍官,陣地上被擊斃。因為大家都覺得他長得特像越南人,瘦小枯干獐頭鼠目,尤其是很有特色的大門牙,不演這個反面角色都對不起他,于是他就義不容辭的上陣了。
這么鮮明的角色形象,觀眾看了也一定能記住,盡管現在看來這個角色很臉譜化,甚至還給馮劇剛帶來好一陣的嘲諷,以至于后來他追徐凡到手的時候,很多人都說“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嫁了一越南人,真糟蹋了”,這聽起來真不是玩笑了,但馮劇剛就是哈哈哈了事。
這事卻反映了馮劇剛能走到今天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他不會放過機會,哪怕這機會看上去很刻薄,很艱難,但他一定會伸手抓住,所以他能追到徐凡這個大青衣,也能從一個劇務場記成為中國電影導演票房之王。
好多人說馮劇剛的影視圈發力是從《BJ人在紐約》,或者從《編輯部的故事》開始的,其實不是,從《凱旋在子夜》,他就努力在一點點往上爬,他那會的主要工作是場記、劇務,說不好聽的就是打雜的,加上他懂美術,能給美工打下手,慢慢的從美工這個職位入手,一步一步深入影視圈。
正如他最拿手的小人物賀歲片一樣,那些角色在逆境中抓住每一個機會掙扎,笑著面對每一個為難和嘲諷,就是為了有權勢者賜予的一點空間,更好的活下去。所以他拍那些來自平民的辛酸特別動人,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拍的是他自己。
馮劇剛善于逢迎,善于抓住機會,這是他自己也承認的事情,在自傳《我把青春獻給你》中,他曾經寫過這樣一個故事:為了給片子爭取過審的機會,他曾經請高級干部吃飯,席間如此拍馬屁,“您是誰啊,您是站XX門城樓上,看看燕京城這邊說這邊燈太多有點晃眼,這邊的燈就都要立刻給滅了。”
這種諂媚我們聽著有些肉麻,甚至可能覺得他下作,為了拍電影如此低三下四,喪失人格。但看看他拍的片子又不是那種三俗無趣,你就能明白他這種低三下四背后的辛酸了。
為了拍個過得去的電影,這么委屈自己,至于么?容易么?
除了《編輯部的故事》、《BJ人在紐約》這些讓他在影視界立住腳的片子,馮劇剛真正在老百姓心中樹立起自己品牌的片子是電影《甲方乙方》;
直到《非誠勿擾》出來后,馮大炮的問題開始出來了,就是脫離開劉恒和劉震云對于劇本的把握之后,光靠王碩,已經無法滿足現在的觀眾對于影片細節的精致要求了。王碩是一個作家,但不是一個合格的編劇,光靠嘴目前是撐不起一部好電影的。
中國缺少好編劇,這已經是行業上下公認的一個問題了,張藝謀陳凱歌是如此,馮劇剛也是如此。
第五代導演在影像畫面的想象力上繼承并超越了前輩的俄羅斯電影美學,向著更本土的影像化敘事前進,但卻陷在符號化、抽象化的死胡同里。
馮劇剛無意中為打破這一窠臼而做出了重要貢獻,但他念念不忘的,是他那個年代,也是姜文、馮小寧等人的青春理想,以至于他如今上下兩難。
觀眾希望他繼續做山田洋次那樣的平民導演,但他卻不能像山田洋次那樣熟練轉身,拍出“武士三部曲”那樣結合時代和個人視角的佳作。
說到底,老謀子攝影出身,褲子美術出身,只有楷哥導演出身,沒有一個能像前輩導演一樣,對文字有足夠的把握和駕馭。他們都需要好的編劇先對文學進行改編,然后再進一步修改,脫離了熟悉文學和劇本的編劇,即使名氣再大,他們端上來的,要么是小品大集合,要么是空洞華麗的舞臺劇。
這不是馮劇剛一個人的問題,這是這一代,乃至更下一代導演都面臨的問題。影像化有影像化的優勢,但文學是一切故事的立身之本,喪失了文學素養,光有MV式樣的華麗剪輯,是撐不起一部“有情懷”的電影的。
當你想做一個“有情懷”的導演時,并不是因為你對什么總放不下,有心結就可以做到,能說出“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這種言簡意賅又意味深長的話,這才是情懷的體現。
我也很有情懷呢,可我寫字一多頭都疼,我這情懷算個屁啊,做不了,做不到,做不好,怎么說情懷都是廢話,拿作品來證明,觀眾認可才是真的。
所以,馮劇剛其實處在一個挺尷尬的地位,他的年紀、身份、商業定位、輔助團隊以及個人能力,都不允許他做太多的轉型努力了,但他還想試試,像黑澤明那樣隨心所欲不逾矩,拍出《九個夢》那么絢麗而有哲理的電影,只是他一個人真的托不住這個巨大的夢想。
春晚這種群眾大聯歡的活動,就像張一謀導演奧運開幕式一樣,都是他們自身能力中最擅長的一部分。可他們現在要做的是彌補自己最不擅長的一部分,這就很難,很難;
馮劇剛的朋友孫見俊曾說過說:“他是一個拿來主義大師,他的后期很多信息來源于飯局,飯桌上的點滴都被他像海綿一樣吸收了。”
這個特質像歷史上最出名的無賴——劉邦。
很有野心,但不膨脹自大,做事目的性很強。
若說佛系是不爭,馮劇剛大概是妖系,有利必爭,十分雞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