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這位路導也太那個了吧!”
童麗雅推了蜜蜜一下,沖老孟那邊指了指;
“丫丫,這有什么奇怪的,老孟什么身份,別說是路楊這種新人,就算是那些有字號的,在他面前,誰敢咋呼!”
劉思思倒沒覺得有什么,就是看到路楊俯首做小的樣子,聯想到蜜蜜想做導演的事情;
“蜜蜜,還想做導演嗎?”
做電影導演,尤其還是女性導演,在國內目前來說,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翻翻奧斯卡歷年的提名名單,入圍其中的熱門作品,十之八九是男性創作者,在男性視角下書寫的男性故事,從《拯救大兵瑞恩》到《逃離德黑蘭》。
當然,片中不會完全沒有女性角色,但那種存在感,更多是“為了存在而存在”,是在解決“沒有女人,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問題。
即使有一部站在女性視角講述故事的作品,讓觀眾眼前一亮,像是[時時刻刻]這樣深得女性主義精髓的電影,打開演職員表,你也會遺憾的發現,從導演到編劇,清一水寫著“性別:男”。
平均而言,一部標準好萊塢影片的制作團隊中,男女性成員比例約為8:2,客觀上的人數懸殊,勢必會造成話語權的缺失。
相比之下獨立電影的狀況可能更為樂觀,統計數據顯示,戛納電影節入圍影片中,一般制作團隊成員性別比例可以達到7:3,洛迦諾電影節入圍影片甚至能基本持平。
女性制片人麗貝卡·沃爾夫曾經講述過,資本游戲的殘酷,客觀上導致了女性創作者的失語:“電影工業永遠是越往上游收益越高,女性也就越難得到公平的待遇。
制片公司會擔心,把百萬投資’押’在女性創作者身上,她們是否有操控全局的能力,這種擔心蔓延開來,間接造成了女性創作者難以在重要作品中掌握話語權的現狀。”
陰翳之下總有微光,隨著越來越多的女性導演出現,制作團隊性別失衡的現狀正在改變。
通常在一個由男性導演領導下的劇組,女性成員平均能占到三成,但在女性導演的劇組中,這個比例得以大幅提高。
除此之外,另一組數據也讓人頗感安慰,在電影制作的幕后環節中,有大量女性正在從事制片、編劇以及剪輯等工作。
在如今的好萊塢,有將近一半的電影項目,是在女性制片人的主導下推進完成的,她們的聲音,在整個行業之中,顯然是足夠有影響力的。
剪輯師或許是在整個電影行業中,男女比例最為平均的職位。
這是有據可依的,在1920年代后,大量女性創作者因制片廠制度的變革被迫轉行,她們當中,有不少人轉而成為編劇與剪輯師。
有一種說法,剪輯就像給電影做裁縫,如果說導演提供的是原材料,那么剪輯師則能夠給整部電影注入靈魂。
從事剪輯工作的女性,也是在用一種“無聲”的方式,彰顯自己的聲音。
事實上,不少為我們所熟知的經典作品,像是[飛行家]和[無間道風云],都是在女性剪輯師的主導下完成的,并且最終在奧斯卡獎項上有所斬獲。
影評人安娜·史密斯說:“我們需要重大的電影節或電影獎項,對女性創作者給予足夠的肯定,這在客觀上能夠鼓勵年輕的、對電影抱有熱愛的女性,進入到行業之中。”
變革往往需要時間,但可以肯定的是,女性創作者曾經、現在以及未來,始終影響著整個電影行業,這種影響,正在變得有聲且有力。
女性導演所創作的內容大多會提供一種多樣的視角,和主流男性/父權的視角有一定差距,這種視角和敘事方式其實會挑戰到一定的觀影人群。
在觀影人群不能接受的情況下,就會把這份無處安放的情緒發泄以及歸咎在性別上,也就是我們常常聽到的”她是女導演,難怪不好看。“
真要說根本原因的話,可能整個大環境的主流反智娛樂向的,反智娛樂具體怎么體現,消費性征的,標簽化的,高沉迷的,情緒發泄的,麻痹性的,拍電影現在都在考慮能否帶貨;這樣的環境下,主流商業片的可能性都被束縛了,更別提多樣化的視角了,沒有誰不對,只能說時代如此發展成了這樣。
電影說到底是商品,是消費者可以選擇消費的商品。
國內電影的回本邏輯是這樣的,特別是商業電影,電影院票房是回本的大頭,如果電影院票房沒回來,其他途徑就很難回本了。
在這樣的基礎上,就沒有辦法只精準打擊目標觀眾群,必須還要擴大受眾,要廣大受眾買單,那基本定調就是主流。
女性的經歷是個體化的,哪怕是公共領域的話題,女性,這個性別的整體經歷都是邊緣的、私密的,而這類的內容沒有必要占用公共資源去講述,因為觸及的觀眾太少了,我們有更大的共同問題和矛盾值得被探討,這個的觀眾基礎更大。
主流的剛需是主流敘事,女性創作者的女性視角就會被說是“強說愁”、“矯情”。
這是個完美的閉環:女性的經歷不值得被講述>“強說愁”、“矯情”,沒人看>不值得占用公共資源>持續邊緣>更不值得一提>女性的事兒就是小事兒>小事兒不值得被講述。
在這個閉環當中,女性的視角、故事、情緒、乃至作為女性的經歷都被全盤否定、異化。
你要是但凡帶一點女性視角和色彩,都會被說能不能做個灑脫的女導演?能不能別老揪著這些瑣碎的情緒不放?
甚至會被反問,都什么時候了,還拍雞毛蒜皮的事兒,應該拍有格局的商業片。在這種大格局下,大部分商業片都不需要女性視角或者說是多元視角。
就創作的內容而言,作為創作者的女性導演執導商業片,是一種對主流文化的靠近和自我認同。
主流文化又是偏向男性的,大部分女性創作者又都是有主見的女性,未必甘受各式妥協,這時的獨立電影就提供了各種可能性和較寬松環境。
說白了,大多數時候都是為了有出路,不得不選擇獨立體系。在獨立電影體系中,總體而言,觀眾相對能接受多樣化,創作者的話語權也要更大一些,創作也相較有空間,也因此出現了一些出圈佳作。
如果能在主流中有出路,相信大部分創作者肯定會更愿意觸及更大的觀眾群。
從資本的角度考慮,拍商業片說白了就是為了賺錢,只是有時候內容比較好而已。
要賺錢,自然就是要穩了。要穩為什么不選擇主流?
那么多實力被認可的男性導演都沒片子拍,為什么要選擇邊緣人群?一個商業片如果找女性執導,那片中的“女性”導演也必須是一個商業元素,性別要有變現能力,沒有商業價值的女性導演,宣發上不能打上可供消費的“美女導演”的標簽,又或者是某種“女性標簽導演身份”的標簽的話,那又何必用女性呢?
如果某天媒體上說神仙姐姐女士要執導劉慈溪的科幻小說,是不是突然還有點好奇了呢?
女性在紀錄片、低成本獨立制作中更出色,其實都是被邊緣化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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