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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 房陵郡

  趙德昭回頭一看,是來自房陵郡(房縣)的郡守李道。“是啊,那里現在是火藥作坊,以后會是炸藥作坊。”

  桃花島是一個面積有兩三平方公里的江心洲,距離南岸只有百米左右寬。

  趙德昭當初選擇在這里發展初級工業,看中的就是這塊位置。

  他們腳下這里是萬山余脈,地質穩定。

  桃花島是個狹長的島嶼,與南岸之間有超過三公里的河道。

  距離桃花島只有不到百米寬,上下一堵,就能在上游建一個小型水電站,下方能搭建幾公里長的木橋,上面建設各種廠房。

  大工業,襄陽不合適,因為這里沒有豐富的礦產資源。

  但是作為起步階段的工業研究和技術積累,這里的優勢卻不錯。

  在這里進行研究,技術成熟了,人員培訓好了,就可以派到資源地進行工業開發。

  李道猶豫了一下,說道“留守,下官有一事,不知該不該煩擾留守。”

  趙德昭收回了望著江中的視線,瞟了他一眼,露出了笑意。“無妨,說來聽聽。”

  房陵郡是一個很奇葩的設置,在宋朝的體制內,有點像個直轄縣,但是誰也不愿意碰。

  因為這個地方有著一個監獄一樣的環境,從春秋戰國開始,就是流放重要犯人的地方。

  這個重要犯人不是指真正的犯人,而是在政治上的失利者。

  歷史上有十四位皇帝流放到此,流放的大臣們就更多了。

  特別是唐朝的時候,皇帝簡直是輪流被流放到房陵郡。

  趙匡陳橋兵變之后,也把柴宗訓和小符后流放到了這里。

  后面還有趙廷美反對趙光義,也被流放在這里。

  這里一直是反對中央政權的大本營,特別是元朝以后,這里被稱作土匪窩,中央政權也拿這里沒有辦法。

  因為這里有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四周都是連綿的群山,中間是一塊平原,還有幾條河。

  沒有任何一條大路可以直接進山,不管進出,都要在山間綿延的小路上走上四五天。

  北方出了大山,就是富庶的漢水流域,南方是神農架。

  朝廷去剿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力量太懸殊了,人們往神農架一躲,誰也找不到。

  而被關進去的皇室成員,在當地的基本生活是有保障的。

  山里的平原養活十幾萬,二十萬人,可能有些勉強,加上山區的特產就一點問題沒有。

  但是他們想要出來,同樣也很艱難。

  所以,將皇室成員流放在這里,又是國家的中心地區,不像邊境山高皇帝遠,也沒有造反的基礎。

  這里管轄的區域很大,神農架一直到西川的東部山區,都在轄境。

  可是大部分地區荒無人煙,主要人口都集中在房陵郡的平原地帶。

  這里是個郡,人口卻很少,這里的郡守跟個縣令差不多,許多官員自嘲在這里當郡守,就是當牢頭。

  李道既然開了口,也就大著膽子說道“鄭王宗訓年已十四,到了娶妻的年紀。臣自房陵出發之前,周太后還讓下官給朝廷再次上書,請求賜婚。”

  鄭王指的就是柴榮的兒子柴宗訓,七歲登基,然后不到半年就被趙匡陳橋兵變,奪了皇位。

  像他這種身份,朝廷許婚,準備婚禮,又是大半年一年的。

  他比趙德昭小兩歲,的確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

  他身份特殊,配得上他的看不上他,配不上他的,他又不會娶。

  “再次?”趙德昭笑了笑。“第幾次了?”

  “從去歲入秋開始,已經是第四次了。周太后屢次催促下官,下官也是難為。”

  周太后就是小符后,她隨著柴宗訓貶謫房陵,但是身上依舊掛著周太后的名號。

  而且符家在朝廷勢力也不小,李道這個郡守也不敢輕易得罪她。

  不過這件事趙德昭不會管,根本輪不到他插言。他只有皇子的身份,又沒有太子的身份,不好插手這件事。

  趙德昭道“此事我無從置喙,李郡守與我言是何意?”

  李道躬身抱拳道“下官不敢牽扯留守,只是意欲留守也上書一封,說明此事。”

  趙德昭現在是漢京府留守,山南東道節度使,山南東道的軍政,民政大權一把抓。

  房陵郡屬于山南東道的轄地,只讓他上書的話,倒也不好推脫。

  不過李道的身份不合適,趙德昭道“此事不必再說,若要我上書,也要有周太后的委托,你我在這其中都不好過于主動。”

  “喏。”李道長長嘆了口氣,站在趙德昭的身后不再說話。

  趙德昭笑了笑,他很清楚李道此舉并不是推脫責任,也不是沒有擔當,而是故意用一件小事,來拉近他跟上司之間的關系。

  “房陵山高地遠,交通不便,當地若想發展,必須要先修路。李郡守可有謀劃?”

  李道楞了一下,精神振奮道“若留守支持,屬下再難也把這條路修出來。”

  在明朝的時候,首都遠離房陵,不過馬家采購的不少稀有礦產,就是來自房陵。

  比如制作光學玻璃的重晶石,就是產自房陵。

  不過趙德昭對這些細節沒有關注,并不知道具體產地。

  他想了想又問“房陵與外界除了一條小路,有無河道通航?”

  李道說道“出城向東一百里,可抵達南河,南河直入漢水。不過南河有河道水淺,只能過木筏,不能行舟。下官出山,就是經過南河水道,來漢京需要三日有余。”

  “若是走山路呢?”

  “山路一共三百里,需要走四到五日,且許多路段無法行車。”

  趙德昭點了點頭道“要先富,先修路。只有有了路,山里的特產才能運出山。你這次回去之后,要安排人手到處探查資源,若房陵資源豐富,這條路就可修。”

  “喏。”

  這個時候,慕容延卿有些無聊地從機房里面出來,來到了趙德昭的身邊抱拳道“節度使,下官對這些東西無甚興趣,聽日新他們說,現在節度使已經造出了千里鏡,這次還要給我等過目,為何不見蹤跡?”

  趙德昭看著故意裝出莽漢一樣的慕容延卿,搖頭笑了笑。“不急,這里看完就過去。”

  其實軍中大將對磨床更加好奇,因為磨床可以磨刀,而軍中京城要修復的刀,一點也不少。

  慕容延卿是武將,他怕自己表現的太精明,趙德昭會對慕容家族有戒心,只能扮作莽漢。

  在河邊平臺的最后一間空房子里,就擺著這次做出來的幾套望遠鏡和一些制作玻璃的稀有礦石樣品。

  普通的玻璃,只需要石英砂、純堿、長石及石灰石等為原料就能制造出。

  可是要求越高的玻璃,需要的稀有礦石就越多。

  像重晶石,主要成分是硫酸鋇,就是光學玻璃的重要成分。

  普通玻璃是硅酸鹽成分,可是氧化物、氫氧化物、硝酸鹽和碳酸鹽,磷酸鹽或氟化物,同樣也是高等級玻璃必不可少的成分。

  趙德昭對這些不懂,但也知道造玻璃可不是僅僅搞點沙子燒融就可以的。

  望遠鏡需要的凸透鏡,凹透鏡,棱鏡,要求就相當高。

  武將們在前面的參觀中,一直溜在后面,他們對大部分技術沒有興趣,或者說,他們認為這不是他們的事。

  但是見到了望遠鏡,一個個就愛不釋手了。

  因為棱鏡需要非常純凈的晶體打磨成三棱形,這次的合格品很少,只做了四套望遠鏡。

  其中兩個單筒,兩個雙筒。

  單筒是用竹筒制造,選擇粗細不一的三節套筒,在竹筒上刻下凹槽形成軌道,內裝三個鏡片,一個棱鏡。

  雙筒是木制,工匠用手工打磨出了合格的配件,然后組裝而成,也能調節鏡頭。

  單筒的倍率應該有八到十倍,雙筒的話,應該有六到八倍。

  在桃花島的島上,還故意豎了一個牌子,上面寫了幾個大字。

  距離已經差不多一公里,肉眼根本看不清。

  但是用上了望遠鏡,一個個大字如在眼前。

  這些將領們一個個拿著望遠鏡,就舍不得放下了。

  “不要搶,這些都是樣品,你們誰也拿不走,現在看看就好了。再過幾個月,這些千里鏡就會配發軍中,給你們每人發一個。”

  慕容延卿故意笑問“一人一個?”

  趙德昭笑道“今后按照不同軍種,都頭級別的將領,應該能配備上。不過,這要等我的錦衣衛都列裝之后,才能給你們。”

  眾將紛紛笑趙德昭偏心,但趙德昭就是表現的光明正大。

  參觀完了鐵器坊,原本還要去木器坊的安排被取消,官員和將領們一同返回內城。

  他跟各地官員都已經接觸過,不管是公務,還是私下交情,也都表現到位,也該大吃大喝一頓,送他們離開。

  耽擱了半個月,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還有一大堆公務。

  送走了他們,趙德昭也該靜下心來,潛心攀登科技樹。

  而當天下午,就有無數的暗探,借著各種身份,離開了漢京。

  他們有些向南,有些向北,每個人的身上,都背負著探查漢京府的任務。

  今日的震天一爆,震驚的不止漢京府,而是整個大宋,整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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