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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比爛的時代

  南漢后主劉鋹是歷史上最奇葩的皇帝,其所作所為之愚蠢幾乎無人能及。

  首先是“特立獨行”的政令:要做官,先閹割。

  因為他只相信宦官,認為只有無子孫后代的閹人才能為國家著想。

  問題來了,一則宦官很有限,二來太監文盲居多,做做跑腿的活可以,靠他們來治理國家未免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他發布了一條政令,要求今后的進士全部閹割了之后才能當官。

  結果許多進士嚇的舉家逃跑,這一屆的狀元卻沒有跑了,只能被官府強制閹割。

  二是綠帽戴出了新境界,與民分享波斯寵姬。

  劉鋹至少是雙重人格,他愛財如命,又愿意將后宮佳麗分享給臣民。

  劉鋹有一位親信宦官從海上擄來的波斯寵姬,賜名“媚豬”。

  后來大概玩膩了,便征集民間身長貌美的“有某種特殊才能”的青年男子,當他的面與波斯寵姬胡搞。

  并振振有詞:“古代山陰公主有面首三十,我替她擇幾個貌美兒郎有何不可?”

  這綠帽戴得理直氣壯,名垂千古。

  更奇葩的是,劉鋹非常迷信,女巫樊胡子就是掌握了這個信息,然后告訴他自己是他前世的父親。

  然后劉鋹就信了,他把所有兄弟殺個精光才得到的皇帝位置讓給了女巫,自稱“太子皇帝”。

  這是前年,也就是963年發生的事,隨后劉鋹手下大將逼退了進攻到湖南的宋朝大軍,功勞卻落到了樊胡子身上。

  此后,劉鋹甚至把皇位讓給了樊胡子,文武大臣,包括自己都聽這個女巫的話。

  當然,他自己作死也怪不了別人。

  因為把能打仗的將領都殺了,派了一群閹人打仗,怎么打得過?

  宋朝大軍970年進攻南漢,南漢將士幾乎是聞風而逃,兩個月就有四個州落入了宋朝的手里。

  他在南漢還得意洋洋,那四個州都在嶺北,本就是他不行要的。

  可是從十二月開始,宋朝大軍連年都不過,幾個月就讓他們國家滅亡了。

  亡國的時候他還想跑,裝了十幾船財寶,但是他手底下的軍士搶了船起來跑了,他只能投降。

  趙德昭還知道一個趣聞,太平興國四年(979年),宋太宗將伐北漢劉繼元,在長春殿宴請潘美等將領。

  當時劉鋹與已降宋的前吳越王錢俶、前清源節度使陳洪進都在座。

  投降被封右千牛衛大將軍,恩赦侯的劉鋹說:“朝廷威靈遠播,四方僭號竊位的君主,今日都在座,不久平定太原,劉繼元又將到達,臣率先來朝,希望可以手持棍棒,成為各國投降君王的老大。”

  這個人,已經是完全沒臉沒皮,集弱智、殘暴、淫亂等人類暗黑特性于一身,奇葩得無以復加。

  趙匡胤笑道:“此事倒不是流言,最近有許多南漢將士逃到郴州,南漢的將領已經有一小半換成了閹人領軍。”

  趙光義更覺得不可思議了,被劉鋹給嚇住了。

  好一會兒,他才喏喏道:“若真是如此,倒是不必退軍。”

  趙光義手里雖然掌握著最精銳的軍隊,但他的責任是拱衛京城。

  他也不像趙匡胤,高懷德他們的官職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他更多時候,是因為趙匡胤的弟弟才身具高位。

  他單獨領軍出征的戰役很少,還幾乎全部失敗了,這說明他也根本沒有領軍的才華。

  雖然古代打仗大部分時候并不是比將領的才華,而是比爛,那他也是爛出境界了。

  趙德昭又說道:“爹爹,潭州當地歸附不久,民心不安,一味懷柔,一味暴力都不可取。

  如今潘防御使的主要責任是練兵,平亂,要讓他態度增加強硬一些。

  不過還應派一擅長民政官員,協助潘防御使穩定后方,這樣方可事半功倍。”

  高懷德楞了一下,登時不說話了,視線也放低了下去,似乎根本不存在。

  聽到趙德昭這樣說,趙光義也不管趙匡胤的態度,立即說道:“二哥,開封府判官程羽天性淳厚,蒞事恪謹,當可大用。”

  本來趙德昭只是一說,趙匡胤都還沒有決定,可是趙光義已經開始搶權了。

  如果是這個時代的趙德昭,可能會覺得有些喪氣,但對趙德昭來說,根本不在乎。

  因為他只要有個根據地,就能發揮科技的力量。

  他只要有三千人,全部配上火槍,就能無往不利。

  所以,在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跟趙光義搶風頭。

  所以,他裝作開心地說道:“孩兒也曾聽說程判官為官廉明,待民如子,此人前往潭州安撫應不錯。”

  趙光義又有點懵了,他原本以為趙德昭的建議是為了安插人手。

  他的老丈人王溥在小符后垂簾聽政時期,可是統管全國民政,如今卻賦閑在家,只剩下了一品虛銜。

  可是現在趙德昭的態度,似乎根本不是為了老丈人要差遣啊…

  趙匡胤似乎沒有察覺到弟弟與兒子之間的斗爭,點了點頭說道:“二哥兒說的確是持重之言,一文一武,一寬一嚴,這樣才能讓潭州暴亂停止下來。

  三哥說的程羽程沖遠我也有所耳聞,確是可用之人,可任潭州刺史,與潘仲詢文武相濟。三哥,這程沖遠過去只是協助,且不可喧賓奪主。”

  刺史也就是太守,不過隋唐之后,太守與刺史早混為一談。

  宋朝還有刺史,被元朝廢了之后,在明清就相當于是知府或者知州。

  程羽是開封府的判官,開封府在宋是高配,比其他州府高一級,他這個副手去外州當一把手,只能算是平調,還算不上擢升。

  趙光義目的達成,一時之間來不及去想,連忙應下。

  這時孟寬走了進來,躬身拜道:“官家,茲有大臣攜家眷進宮同歡,該移步御花園了。”

  高懷德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立即跳了起來。“某早就等著你來了,快帶某前去樂團,某又有了新曲。”

  高懷德是將門之后,熟悉軍事,不喜歡讀書,性情坦率豪放,不拘小節。

  他有兩大特長,一是善于音律,能夠自己作曲,曲韻十分精妙。

  二是愛好射獵,曾經三五天露宿野外,獵獲數百只狐貍、野兔。

  他的這兩大愛好眾人皆知,所以看到他此時興奮,眾人都不意外。

  只有趙德昭笑了笑,知道這個家伙看出了一些風頭,現在恨不得趕緊抽身事外。

  這個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御花園中,早就擺好了一張張的案幾,每個案幾可以供四人圍坐。

  今日皇帝與諸大臣同歡,共同飲酒作樂,賞月,規模非常大。

  整個宴席座次以皇帝為中心,左側是女眷,右側是男人,中間是表演的舞臺,兩不相擾。

  趙德昭也有些期待,因為今天這場宴會上,他的兩個未婚妻都會來。

  王氏這邊很好說,王溥一早就說了會帶王四姐進宮。

  而陳氏這邊,因為陳欽祚級別不夠,趙德昭還專門讓人給陳欽祚遞了帖子,讓他帶家眷和陳氏小妹進宮賞月。

  消失了一會兒的四姐有些不安地來到了趙德昭的身邊,低聲說道:“二哥,我也帶了裴氏進宮,不礙事吧?”

  趙德昭抬起頭來,卻沒有看到裴格安,問道:“如何帶進來的?”

  “前幾日我們讓人買了假發,又讓她換了近侍的衣裳,替換了一個小宮女。今日讓她守在我身邊,不會有事的。”

  裴格安今年才九歲,又是女孩,就是被人發現,也沒啥事。

  跟著四姐來到了小孩子玩耍的景福宮,裴格安換了宮女的衣裳,混在一幫孩子里面,并不引人矚目。

  趙德昭也沒有上前打招呼,看她得意的表情,忍不住嘆了口氣。

  四姐現在已經完全被她蠱惑了,不過也無傷大雅。

  這時,被趙德昭安排在拱辰門處守候的小黃門飛快跑了過來。“二哥,陳氏進宮了。”

  四姐笑了起來。“二哥心念佳人,就快些去吧,不用擔心我們。”

  因為陳欽祚級別低,陳氏進宮必須要早一些,要是陳思讓在京城,他來的話就能晚一點。

  越尊貴的人越是來得晚,小角色都先來,這可不是后世才有的規矩。

  趙德昭抵達御花園的時候,陳氏與大嫂,侄兒媳婦已經被內侍安排在了后排一處案幾旁邊。

  她大嫂三十多歲,看起來有些怯懦,侄兒媳婦也快二十歲,倒是個爽利的人,看到趙德昭過來就忍不住笑。

  陳氏不像一個將門虎女,因為長期依附大哥生活,看起來像是個林黛玉一樣的柔弱嬌小姐。

  沒有長歪,很漂亮,看她面色紅潤,趙德昭心里很滿意。

  這時已經來了不少女眷,趙德昭也不方便直接過去,在遠處直到把陳氏看的抬不起頭了,才滿意離去。

  臨走之前,他特意安排內侍,又給她們的案幾上增加了幾份特制點心。

  得知這是趙德昭的未來平妻,內侍們登時熱絡了許多,還將她們的位置更換了一下,處于前排的一個角落的樹下。

  前方正席是不能安排的,那是逾禮。前排角落這里雖然也不算什么好位置,但是看歌舞卻很清楚。

  陳家大嫂看趙德昭被內侍叫走,這才笑著跟有些不自在的陳氏說道:“皇子氣宇軒昂,對你又上心,今后嫁過去,可是要享福了。”

  陳氏大羞:“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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