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號,清晨。
窗外還很安靜,只有汽車鳴笛的聲音。
吃過早飯的夏樹背上書包出了家門。
昨夜又下雨了。
水珠從屋檐、樹枝上滴落,落在了行人的發梢,再緩慢滲入體內,從而潛移默化地消除人們的記憶。
有人愉悅地呼吸著新鮮空氣,有人不滿地看著沾有泥濘的白鞋。
對于這場雨,人們褒貶不一。
和往常一樣,出小區右拐三百米,然后左拐過一個紅綠燈,H城中學的大門映入眼簾。
夏樹隨著人流,進入學校,來到了教室。
昨晚后門口殘留的痕跡已經消失,周紙鳶正蔫兒巴巴地趴在桌上補覺。
夏樹從后桌那里走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紙鳶嚶呢一聲,眼睛張開一道小縫,看了夏樹一眼,打招呼道:“早啊…”
“早。”
書包放好,取出英語書,夏樹漫無目的地翻閱起來。
“啊——好困啊。”
周紙鳶打了個哈欠,依舊趴在那里,但眼睛眨了幾下終于徹底睜開了。
“昨晚我凌晨才回的家,睡著時都快兩點了…對了,你不知道,我昨晚回去的路上還遇到了幾個流氓,起初我還有些害怕,但沒想到他們那么不耐打,我一拳一個,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們全都收拾了。”
“最后他們跪在地上,在哪兒還不停地喊著‘姑奶奶饒命’‘女俠饒命’的話,笑死我了…”
說著說著,周紙鳶咯咯地笑了起來。
夏樹則淡淡地點了點頭,不怎么在意。
無論是什么外掛,都屬于超凡一列。
其身體素質甩常人數倍,就算是職業拳擊手,在他們面前也形如稚童。
這也是為什么管理局要清除這些外掛的原因。
有這群人在,幕后玩家鐵定是要投訴的。
見夏樹不理她,周紙鳶噘著嘴,有些不開心地將英語書立起來,擋住腦袋,趴在那里背了起來。
“eager渴望的,熱切的”
“earnest認真的,誠懇的”
耳邊漸漸響起了讀書聲,其中最清晰的便是周紙鳶悅耳的聲音。
夏樹瞥了她單詞書一眼。
單詞依舊是e字開頭,頁碼還是昨天那個頁碼。
忽然,她的聲音停住了。
眼睛微微睜大,嘴巴不由張開。
“天啊,我居然全記下來了!”
周紙鳶坐直了身體,頗為興奮的合上了書,閉上了眼,嘴里開始重復那些英語單詞。
一會兒后。
她從到尾將e字母開頭的那部分單詞給背了一遍!
“哇啊!我的記憶力也變得好強…夏樹你剛才看到沒!”
“看到了。”
“這感覺太棒了!我第一次覺得英語這么簡單!”
“嗯。”
“你說實話,你之前是不是也這樣…記憶力這么好?”
“差不多。”
“不對啊…我記得你英語很一般啊?你要是有這能力,英語為什么還考不到140?”周紙鳶有些疑惑道。
夏樹成績偏科。
英語最拖后腿。
這讓英語老師沒少找他談話。
而讓夏樹和周紙鳶坐同桌也是因為這點,夏樹英語偏科,周紙鳶數學偏科,老師希望他們互相幫助,共同提高成績…
“我控制了分數。”夏樹緩緩道。
他本就能考入985的學霸。
如果英語也很好的話,那就是妥妥的清華苗子。
只是那樣的話,將會有許多人將目光和精力放在他身上。
這不是他所想要的。
“誒!控…控制了分數!?”
周紙鳶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送上一個欽佩的眼神,而后繼續老實背自己的書去了。
早讀最后十分鐘,班主任站在臺上看向下方,然后拍了拍手,眾人立刻禁聲。
班主任道:“大家檢查一下自己的東西,有沒有什么貴重物品丟失。”
話音剛落,學生們議論紛紛,同時開始翻看桌兜,核實物件。
周紙鳶也照做,翻看完后,確保沒有東西丟失后,小聲對夏樹說道:“這是什么情況,該不會是學校里招賊了吧?”
夏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見沒有人反應,班主任才語重心長道:“沒有就好,剛才我接到學校的通知,說是小鐵門那里的鐵欄桿被人掰斷了,怕是昨晚學校進賊了,你們東西沒丟就好,繼續背書吧,再背一會兒去吃早飯。”
有一學生問道:“學校里不是有攝像頭嗎?沒發現是誰干的嗎?”
此話一出,立刻有學生說道:“就咱們學校攝像頭的像素,開了和沒開一個樣。”
聞言,教室里頓時哄堂大笑。
班主任表情嚴肅道:“昨晚下雨,攝像頭短路了,所以才什么都沒拍到…好了,繼續背書!”
夏樹看向周紙鳶。
周紙鳶則吐了吐舌頭,將臉埋在書下,沒好意思抬頭。
鐵欄桿的事情她不僅知道,而且還就是她干的。
昨晚她回去時,特意將鐵欄桿掰了回來,結果沒能控制好力道,一下子就給掰斷了。
時間就在這般平淡中緩緩渡過。
一眨眼,不僅早讀結束了,早飯吃過了。
就連上午的課都上完了三節,現在是上午的最后一節課。
最后一節是英語課。
老師是個戴眼鏡,說話有點娘的瘦高男人。
在課堂上,他十分關照夏樹,一有什么問題,就會點名夏樹回答。
而夏樹每每都能回答正確。
這讓老師很欣慰,覺得孺子可教。
但同時卻也令他十分不解。
“這孩子怎么上課都會,一到考試就都不會了?希望高考能反著來吧。”
課程上了一半,一道纖瘦靚麗的身影從窗外飄蕩了進來——是蘇念。
“哈哈哈,你好倒霉,就剛剛一會兒,老師都提問你兩次了!”
夏樹沉默不語,身子筆直地坐在那里,兩只眼睛目不斜視地看向黑板,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
“嘁,書呆子。”
“你這樣子以后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夏樹依舊不理她。
蘇念還想說什么,但周紙鳶用筆敲了敲桌面,將蘇念吸引了過來。
桌面上有一個本,上面寫著:“周宇怎么樣了?”
蘇念飄在周紙鳶身邊,道:“他啊,我剛從他那里回來,他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估計再休息一晚就能痊愈。”
周紙鳶:那就好。
蘇念道:“對了,周老板要請大家吃飯,到時候他來接你們…假好請,校長他熟。”
周紙鳶:什么時候?
蘇念道:“什么時候都行,時間隨你們。”
周紙鳶想了想,寫道:我問問夏樹。
蘇念看完,周紙鳶便用手肘搗了搗夏樹的胳膊,小聲道:“周宇想請大家吃飯,估計是想感謝你,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夏樹沉默片刻,道:“我今天有事,你們去吧。”
“什么事啊?”
“…”
“好吧,那你先忙吧,等你忙完我們再吃。”
見夏樹不想說,周紙鳶也不多問。
很快,夏樹又來了一句道:“若想感謝我的話,吃飯就免了,讓他幫我請一天的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