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古香古色,兩個人坐在庭院中,正在下圍棋。
何安琪想要問一下張愛蜀老師在哪里,但是被陸陽制止了。
這還用得著問?
坐在上手方的白發中年人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正在思索棋局。
而下手方的那位年輕人倒是看了陸陽兩人一眼。
他看何安琪有些眼熟,但因為有大墨鏡遮掩,近距離反而不太好辨認了。
“老師,這一步您看如何?”因為陸陽兩人沒有出聲,所以年輕人和中年人也就繼續投入到了棋局中。
下了有十分鐘左右,二人偶爾會聊一聊,何安琪也大概聽出了一些內容。
那個白發中年人,應該就是張愛蜀老師了。
而年輕人,是他以前的學生。
人物關系,就是何安琪智商的極限。
同樣的對話,在陸陽這里,有了更多的內容。
年輕人這一次前來,并非單純的看望恩師,而是和陸陽兩人一樣,有求于張愛蜀。
他應該是有什么作品,希望能夠得到張愛蜀的認可,從而讓張愛蜀幫忙或是宣傳或是什么之類的。
前面說了,張愛蜀的業內地位相當高,有很多大獎作品,人脈也廣。他要是力推某個新人的話,那么對方的開局或許還真的會非常不錯。
當然,有才華的人,往往只會被才華吸引和打動。
眼前這個年輕人既然敢用這種方式,必然是有一定把握的。
他手中,應該有一首不錯的成熟作品。
僅僅是十分鐘,陸陽就看出了這么多信息,或許也有人能做到。
但陸陽還看出了年輕人眼中有一些異色。
這一點,若非敏銳者,是不能察覺的。
敏銳者,其實并不罕見,就是生活中比較敏感的人。這不是一種缺陷,相反是在情緒感知上有天賦的表現。
進行正確的自我認知,做好心理疏導,敏感就會變成一種才能,而不是性格缺陷。
“對了,志誠啊,你剛才說什么來著?你那歌兒,哼兩句?”張愛蜀落子之后,端起紫砂壺,喝了一口茶,怡然自得。
他剛剛下了一招妙手,所以現在十分得意。
“好的,老師。”這個人叫做黃志誠,也不怯場,當場哼了兩句小曲兒。
雖然聽不清歌詞,但旋律還是不錯的。
就連何安琪,在第二遍的時候,都附和著哼了一點兒。
張愛蜀意外的看了何安琪一眼,沒有說話。
“老師,怎么樣?”黃志誠哼完之后,不滿的掃了何安琪一眼,他認為何安琪跟著他一起哼,有可能影響曲調的清晰度,從而讓張愛蜀的感官有所不佳。
“很不錯,旋律沒有什么難度,但勝在朗朗上口。如果填詞不錯,后期的編曲不出問題的話,這應該是一首可以火的歌。獎項不好說,但傳唱度是沒問題的。”張愛蜀說完之后示意黃志誠落子。
黃志誠喜上眉梢,下棋的手指都在不斷的顫抖。
這是興奮的顫抖。
因為老師認可了他的作品,那么幫忙推廣也就不成問題了!
陸陽微微一笑。
這位張愛蜀確實是頂級大師,他在音樂領域的自信和蔣導在電影方面有的一拼。
關鍵就在于,他的判斷還十分精準。
剛剛那旋律,確實非常好聽。
那首歌,也確實能紅。
做音樂,并不是碰運氣,大部分時候火不火,是可以提前預判的。
比如寒國著名男團Bigbang有首歌叫做謊言,這首歌是其成員權志龍根據做夢得到的一段神奇旋律從而激發靈感創作的。
他本來打算自己唱,但歌曲拿給其社長過目之后,社長篤定這首歌一定能火爆全寒,所以改成了全團合唱。
而結果,也不出社長意料,該曲面世之后直接爆紅,拿下了六個一位,成為了國民度極高的一首歌。
再比如,很多歌手發專輯,都會有一首主打歌,然后第二主打歌等等。
為什么這么排?
自然是有依據的。
主打歌和第二主打歌成為爆款的幾率,比其他歌曲高了幾十倍不止。
這就再一次證明了專業領域內,對一首歌的優劣是有辦法評判,而且評價結果還是比較權威的。
當然了,也有一些意外,而且屢屢會成就經典。
但那本身就是一種特例,正因為這種例子少,所以每一例才會被大家記住。
而張愛蜀的評價,基本上就可以等同業內評價。黃志誠的那首歌,一旦發表,確實能夠獲得不錯的成績。
“老師,那宣傳方面…”黃志誠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這波穩了。
張愛蜀點頭,正準備答應。
沒有老師能夠拒絕在自己學生成才的道路上推他一把,這種伯樂感給他們帶去的滿足,遠大于帶去的實際利益。
咳咳!
陸陽咳嗽了兩聲,打斷了張愛蜀。
張愛蜀疑惑的看著陸陽。
“張愛蜀老師吧?我是昆兒哥介紹過來的,陳昆。”陸陽道,“我叫陸陽,之前咱們約了時間的。”
“哦哦,我記得是有這么回事兒。”張愛蜀點頭,“你剛才是…對這首曲子有什么地方不滿意?”
張愛蜀一句話問到了重點。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是個明白人。
正常人,從這么一段自我介紹中是不會得出上述結論的。
咳嗽和講話的時機,是重點。
“那倒不是。”陸陽指著棋局道,“我只是想提醒張老師一句,打譜出不了超一流!”
黃志誠和何安琪當場懵逼。
沒辦法,聽不懂。
然而張愛蜀瞬間色變,眉頭微皺。
“你確定?這場面,并非什么名局。”張愛蜀指著棋盤。
“所以打這種無名之譜,厲害的棋手反而更容易上鉤。”陸陽食指與中指撿起一枚棋子,然后穩穩落入棋盤之中。
只一瞬間,代表黃志誠的黑棋形成了圍剿白棋大龍之勢。
之后不出十手,張愛蜀的大龍就會被斬,勝負瞬間逆轉,此局…張愛蜀已輸!
現場陷入了一片沉默。
“你先回去,我今天有事兒要跟這位陸先生聊。”張愛蜀一擺手,并未再說志誠二字,而是連稱呼都省去了。
態度,儼然有了變化。
黃志誠還未識破這其中奧妙,點點頭尷尬的離開。
他只是覺得眼看著事情就要成了,怎么一個陌生人過來動了一枚棋子,下贏了老師。老師就突然生氣,從而讓今日的事情被擱置。
是自己運氣不好?
還是那個叫陸陽的來的不巧?
或者是老師度量不大?
黃志誠郁悶離開,他怎么都不會想到,當他走后,臉色難看的張愛蜀突然開口道:“我沒想到他會走上這條路。”
“抄襲毀一生,這句話我告誡過他們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