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的話很簡單,也很簡短,意思就是想要保住你的愛人和孩子,還有你爹的性命,多求求這位渾身心眼的程三郎。
許昂許舍人,作為大唐太子殿下身邊的屬臣,雖然沒有跟程三郎近距離打過交道。
可問題是,他終究跟程三郎同在東宮,很清楚這位威震東宮,名揚長安的程三郎的本事。
不論是他搞事情的本事,還是力挽狂瀾的本事,都沒有人不心服,當然,口不服很正常。
畢竟這貨把東宮的一干文臣幾乎全得罪了個遍,但都很清楚,太子殿下能夠有今日,多是得力得這位程某人。等到杜氏收到了消息,急惶惶地趕了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程三公子心如死灰地坐在自家夫君和小叔子中間。
膘肥體壯的薛氏兄弟正哇哈哈的頻頻舉杯。
“夫君!”杜氏陡然提高了至少八度的嗓音,打斷了廳中那熱鬧的氛圍。
便是那位酒一上頭就容易忘事的薛萬均也給嚇得打了個激靈,手中的酒杯都差點掉到地上去。
“娘子你怎么來了?”
看到自家夫君那副懵逼的模樣,心知這位怕是又把正經事給拋在了腦后。
杜氏咬著牙根,勉強擠出了一絲溫婉賢靜的笑容道。
“夫君,妾身今日請程三公子過府,為了是給妾身瞧病,等他給妾身瞧了病,再過來陪你們就是。”
程處弼哪里還不知道,這位杜氏是前來教援自己的。。
“對!二位叔叔你們慢喝,小侄我得去給嬸嬸瞧病…”
有了杜氏出馬,總算是彈壓住了老薛家這兩個糙老爺們,將危若懸卵的程三郎及時救出。
“罷了二哥,咱們哥倆就先喝著,來!”
薛萬徹有些戀戀不舍地看著杜氏把小酒友給拉走,扯了一把二哥,舉起了酒杯。
“來就來,干!”薛萬均自然不會在自己親弟弟跟前示弱,哥倆再一次拉開了互相傷害的序幕。
程處弼抹了把額頭上急出來的臭汗,朝著杜氏一禮。“多謝嬸嬸出手相救,不然今天又白跑一趟。”
杜氏哭笑不得地趕緊扶住了程三郎,有些內疚地替自家夫君解釋道。
“實在不好意思,你薛二叔他們就是那德性,一沾酒,什么事都拋在腦后。”
程處弼能說啥,當然只能干巴巴地笑著表示自己能理解這幫酒瘋子。
泥瑪,自己才被拉進去一會的功夫,連菜都才吃了幾口,就已經灌了五六杯。
這要是杜氏遲來柱香的功夫,怕是自己又得兩眼一閉一睜,天就亮了…
杜氏這位嬸嬸很是溫婉大氣,嗯,這讓程處弼不得不感慨,為什么大唐的這票糙老爺們。
娶的媳婦一個二個都是那樣的既溫柔又大氣,而且說起話來令人如沐春風。
莫非這就是常說的性格互補?
這讓程處弼不想又想起了武媚娘,這么看來,自己的性格的確既溫和又謙恭有禮,很有斯文人的風范…
杜氏陪著坐了一會,等到家丁送來了酒食,就告辭而去,而程處弼自個開始海吃胡塞,惡狠狠地飽餐了一頓。
當然剛剛已經被連灌了好幾杯,這會子還有點梗,所以程處弼沒敢再喝。
吃飽了飯,挺著肚子開始盤算著一會面對醉鬼,應該用什么樣的話術來挑起話題。
就在程處弼盤算了老半天之后,管事薛猛終于闖將進來,一臉喜色地告訴了程處弼。
他家老爺已經醉倒在地,三老爺也已經搖搖晃晃地差不多了。
“還請程三公子速速過去。”
程處弼看著這位看到自家老爺醉過去之后樂開了花的薛府管事,挺起肚皮站起了身,大步朝著前廳行去。
穿過了院門之后,程處弼猶自不放心,擔心一會已經醉倒的薛二叔突然從地上蹦起來要再喝一輪咋辦?
“那個薛管事,你這樣,趕緊找幾個人,把你家老爺給抬出去。”
“現在?”管事薛猛有些不太理解這位程三公子的操作。
“對,就現在。”程處弼大手一揮。“趕緊動手,我要好好的跟你家三老爺聊一聊人生和理想,旁邊有閑雜人等不適合。”
“…”管事薛猛一臉黑線。神特么的閑雜人等,這里是薛府,我家老爺就是薛府的主人好不好?
不過思及夫人的吩咐,一切聽憑這位程三公子安排,管事薛猛只能按捺住強烈的吐槽沖動吆喝來幾位家丁一同進入了前廳。
已然喝得兩眼發直,卻猶自坐著穩當,一臉意猶未盡的薛萬均看到了程處弼,頓時大樂。
“哈,處弼賢侄,快快過來,陪老夫再喝點,你薛二叔不中用,已經不成了。”
正在小心翼翼搬動自家老爺的管事薛猛差點給氣歪了鼻子,不過考慮到這位三老爺向來不會說話。
只能懶得搭理他,黑著臉跟家丁們將老爺抬上了門板,就這么吭哧吭哧地朝著外面抬去。
肚子里邊已然有了飯食墊底的程處弼,面對著已經半殘的薛萬徹,自然不會慫。
頻頻舉杯之下,這位薛猛將的眼珠子從開始還會動彈,到得后邊幾乎整個人表情都開始呆滯。
咧著嘴呵呵呵地,看到了薛萬徹這樣,程處弼開始施展話術,跟這位薛某人嘰嘰歪歪地吹牛打屁。
胡扯亂吹了一通之后,程處弼又聊到了牛韋陀,聊及了這位去年就已經成了親的韋陀兄。
現如今他的妻子也已經有孕在身,喜得牛叔叔樂得這段時間都快找不著北了都。
然后話鋒一轉,落在了薛萬徹的身上,程處弼一臉笑瞇瞇地朝著薛萬徹舉起了杯子。
“如今薛三叔你早就已經功成名就,也該娶妻生子。
薛三叔你成親的時候,小侄也定會呼朋喚友好過來湊湊熱鬧。”
“成特娘的親…”酒后的薛猛將聽到了這話,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地難看,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頓在了案幾上。
看到這位薛三叔如此表現,程處弼不禁心中一動,兩眼一亮。
看來,跟前這位薛三叔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的故事屬于是耽美系還是純愛系?
隨著程處弼精妙的話術誘導之下,一開始不樂意說出真相的薛萬徹吞吞吐吐地道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