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同樣也已經混入人群中的許敬宗也面露恍然之色。
李恪也同樣表情變得甚是古怪,看來,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居然覺得處弼兄會不懟人。
李義府臉上不禁露出了一個略顯苦澀的笑容,朝著程三郎一禮。
“程洛陽才情之高,下官愧不及也,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里,用如此絕妙的比喻暗諷,著實高妙之極。”
“特別是‘楊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這后兩句,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幾位飽讀詩書的御史從一開始既嫉又羨地欣賞詩文,到了此刻,也紛紛醒過了神來。
此時,程達一臉懵逼地看著這首七言絕句,忍不住拿胳膊肘拱了拱身邊那有頗有才情的鄧稱心。
“這是啥意思,我咋看不出來?”
鄧稱心看到身邊一票膘肥體壯的程家人大多都一頭霧水狀,再加上那李義府說得太過隱晦,所以鄧稱心刻意地朗聲道。。
“后面兩句詩的意思就是可憐那楊花榆錢,沒有什么艷麗的姿色。
就連道邊的野花也比不上,卻還洋洋得意胡飛亂飄,飛得到處都是…”
鄧稱心的解釋一出口,嘿嘿嘿的奚落笑聲,頓時此起彼伏,一雙雙滿懷惡意的眼珠子,
全落到了那票御史身上。
用意還不明顯嗎?就是鄙視這幫子御史沒什么本事,還瞎雞兒亂逼逼。
就在此刻,
程發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咦,
從地上抄起了一串榆錢,
在手中晃蕩,表情顯得十分地嚴肅。
一旁的李德看到這位如此舉動,
不禁好奇地問到。“你這是在做甚?”
“你沒看出來,這串榆錢好大,好白,
而且還好多。”
程發這番話一出口,李恪不禁輕咦了一聲,總覺得這話很熟悉,似乎在哪里經常聽到。
就聽到了李敏在那里小聲地嘀咕了句。“這話怎么覺得那么耳熟?”
“廢話…”李德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這老兄弟弟。“想再聽,你就到思恭坊那里去。”
噗呲…程處弼憋不住差點樂出聲來,
扭頭看向李恪,
果然,
這位皇族浪子瞬間一臉黑線。
要不是現在人多眼雜,
怕是這位吳王殿下很想抄起鞋底子躥過去讓這兩個心腹護衛頭子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好在此刻一干御史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邊的異樣,此刻他們的臉色在那些嘲笑聲中,真可謂是青紅紫綠色彩紛呈。
#####程處弼笑得有些蕭瑟地道。“是不是覺得明明是好事,我還會如此不樂意?”
“就因為這印書坊太給力,現在陛下壓著,暫時不想讓印書坊再印刷四書五經之物,
想要等這陣子風浪過去再說。”
“那這樣一來,豈不是印書坊就賺不到錢了?”武媚娘一臉同情地打量著顯得有些蕭瑟落寞的程三郎道。
一提及這個,程處弼就差點熱淚盈眶。
“呵呵,豈止賺不到錢,
現在都還背著一屁股的債務。”
順勢又跟武媚娘吐槽了那一百四十萬冊書的用途,
白辛苦還倒欠一筆成本費。
看到程三郎那副模樣,心疼的武媚娘想要抬手撫平他那緊皺的眉頭。
為一位優秀的,
聰慧的女性,
武媚娘開始思考,怎么才能夠讓那不能印四書五經的書坊盡快運轉起來能夠掙到錢。
也好緩減一下程三郎的愁苦,
武媚娘心念電轉之間,突然兩眼一亮。
“其實,我倒覺得,三哥你不印書也沒什么,
其實也可以印一些其他的東西…”
“其他東西?”
“對,這段時間,
距離科舉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便是宮中,都在談論著科舉之事宜,嬪妃們都有在聊及過往的舉子們的詩賦或者是文章…”
“媚娘想,既然三哥你那書坊可以隨意編排文字,那何不將那些從天下各州道云集而來的那些讀書人入手?”
“專印刷一些小冊子,收拾那些歷屆科舉名列前茅者的文章詩賦。另外,還有三哥你那《三國演義》,其實也可以印刷出來…”
程處弼呆愣愣地看著這位嫵媚動人的姑娘,看著她信心十足,條理分明地侃侃而言。
乖乖,這就是另外一個歷史時空的女皇陛下,這腦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武媚娘濤濤不絕地把自己的構想說了一通之后,一抬眸,就看到了程三郎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那眼神,犀利得就像是兩只灼熱的大手,讓武媚娘心中一羞,不禁嗔道。“三哥你傻愣愣的看什么?”
“還得再等三年…”程處弼不禁有些惆悵地看著跟前這位嫵媚動人的姑娘,喃喃地道。
下一秒,程處弼就看到了武媚娘下意識地抄起了案幾上的那個木質硯臺。
不過她還是紅著俏臉,矜持地擱了回去,嬌羞無限地橫了程三郎這個登徒子一眼,快步翩翩而去。
看著武媚娘那顯得有些倉皇的背影,程處弼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硯臺,莫非,這個姑娘,也在期待著三年快快過去?
不得不說武媚娘方才的那番話,等于是給程三郎打開了一扇窗戶。
她所提供的觀點,倒讓程處弼想到了后世在網絡媒體興盛之前的報刊雜志。
這些玩意,靠的不正是時效性和抄熱點話題嗎?想想那位武俠小說大家金老師,就是靠著一只筆,撐起了明報。
而自己其實也可以辦上一份報紙,哪怕是自己沒有金老師那樣的才藝,但是,自己卻可以用類似的辦法。
比方說,把那本《三國演義》分冊成每一章回為一期,再加上現如今那些在長安的讀書人們最為關注的科舉的各種消息。
自然也少不了,還可以言及一下大唐的各種政務,替朝庭吹捧一番…
又或者,將之前太子入城的造成的巨大轟動,寫成一篇類似報告文學的玩意。
程處弼越想兩眼越亮,干脆就抄起了羽毛筆開始將自己的思路與構想一一記錄下來。
看到了三公子在那里一邊嘿嘿嘿一邊奮筆疾書,聯想到方才武姑娘面紅耳赤,兩頰飛紅地逃離。
嘖嘖…十有八九,三公子在寫的東西不會太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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