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這是想要干嘛,他們這簡直就是挖我們的命根子。”
“他們這么做,就是與我們吐蕃為敵,該死的…”
隨著那戰俘營中的鼓噪之聲越來越大,蒙定臉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
“戰俘營中,不得鼓噪喧嘩,三聲竹哨聲后,喧嘩鼓噪者,殺!”
立身于戰俘營前的那些士卒,紛紛厲喝齊喝,復述著蒙定之言。
隨后,十數人吹響了竹哨,第一聲,第二聲,第三聲…
當第三聲止歇之時,戰俘營中的絕大多數吐蕃奴隸主都閉了嘴,但也有不信邪的。
直接就被士卒給拖了出來,然后,就看到了雪亮的刀光閃過,十數顆腦袋,直接就滾落在地。
戰俘營中,再一次恢復了死寂,那些覺得自己的利益受損而憤忿不平的吐蕃奴隸主們,也全都膽寒若栗。
相比起腦袋搬家,利益受損又算得上什么?
看著那些滾落在地的腦袋,看著那些仍舊在抽搐的無頭身體。
強巴抿了抿嘴,目光落向了自己的主人,尼雅氏的次仁百戶。
原本沒有什么神采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光亮,還有仇恨。
次仁百戶,早就已經在加措上師大聲誦讀著那份大唐姚州都督府公告的時候,就已經蘇醒了。
聽到了那公告的內容,他與那些奴隸主們一樣的憤忿不平。
可是隨著那十來顆腦袋齊刷刷地被斬落在不遠處之后,次仁百戶的臉色瞬間變得如同那潔白的云彩一般,近乎于透明。
加措上師足足反復讀了三遍公文之后,這才停頓下來,喝茶水潤嗓子。
而乘著這個間隙,蒙定再一次走到了強巴的跟前,打量著這位表情已經發生了變化的吐蕃奴兵。
嘴角隱蔽地揚了下,旋及再一次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朝著強巴問道。
“本將軍方才已經說過。戰俘營中亦有軍規,敢在戰俘營中挑釁、斗毆者,當如何?”
“殺!”強巴突然怒目圓睜,半天張口怒吼出聲,直接就把周圍的那些奴兵給吼得嚇了一跳。
蒙定的目光落在了次仁百戶的身上,次仁百戶看到了強巴那帶著癲狂的瘆人眼神,心中生悸,趕緊大聲叫道。
“強巴,我可是將你視為我的好兄弟,等你跟我回去,你要什么我都答應你,不管是牛羊,還是女人…”
又是一刀鞘抽在他的另外一邊臉頰上,直接把他抽得一個踉蹌,連牙都掉了好幾顆。
可是次仁百戶晃了晃那被抽得昏沉沉的腦袋,努力地瞪大兩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這個時候,他聽到了方才那位蒙定將軍再次開口。
“強巴,我再問你一遍,方才他是不是在挑釁你?”
“將軍!”強巴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五體投地的拜倒在地。
蒙定有些懵逼地打量著這個魁梧高大的奴兵,不太明白這家伙想要打什么主意。
強巴抬起了頭來,表情顯得有些忐忑不安地道。
“小人沒有其他的要求,小人只想請將軍允許小人負責行刑,只要能夠親自動手,小人這條命,就是將軍的。”李恪雙手緊握成拳,一臉悲憤,自己怎么就沒有處弼兄那么厚的臉皮,那么敏銳的思維和步伐呢?
洛大師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大門口,嘴皮子在哆嗦,眼眶都紅了。
表情十分的生動,如同看到了喜兒被黃士仁拉走的楊白勞。
“處弼兄,你…你怎么能這樣?!”李恪不由得跳腳高叫道。
然后就感覺到了兩道猶如毒龍鉆一般的目光朝著自己扎過來,扎得這位吳王殿下菊花一緊。
李恪瞬間警醒了過來,自己跟處弼兄是一伙的。
罷罷罷,此地不益久留,黃河之水,也洗不掉自己冤屈的李恪滿臉悲憤地也躥了出去。
“處弼兄,你給我站住!”
“大師就是大師,瞧瞧這做工,瞧瞧這質感,瞧瞧這握持的手感…”
程處弼與李恪朝著太樂署外快步而去,看著這兩位貴人腳步如飛,門口的差役有些好奇地回頭張望。
咦,啥意思,不論是顧太樂還是洛大師都沒來送這二位,這不太好吧?怎么能這么不講禮儀。
不過一想到自己尷尬而又咸魚的身份,兩位守門的差役又恢復了冷靜,把自己往旁邊一撂,愛誰誰…
程處弼美滋滋地把玩著這把短頸程氏琵琶,越看越喜歡。
但是他真不是打劫,真的是要拿去送給晉陽公主殿下那位小可愛。
身邊的李恪表情則顯得有些憂心忡忡,有些臊眉搭眼地回頭看向身后。
似乎生怕這太樂署里邊躥出兩頭惡犬,專門咬厚顏無恥,強取豪奪之人。
“…處弼兄,你是不是太過份了點?”
程處弼不樂意地瞪了一眼李恪。
“賢弟你此言何意,今日可是咱們弟兄共進同退。
怎么到了你嘴里邊,就好像我干了什么壞事,而你是正人君子。”
“小弟我至少沒去拿這玩意。”
李恪打量著處弼兄手中的這把比程氏琵琶足足小一個號。
而且脖子還短一截,顯得份外呆萌可愛的短頸程氏琵琶。
說實話,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處弼兄會突然暴起抄起了洛大師擺在那里的這件寶貝。
借口以獻給晉陽公主殿下為名,直接就明搶了都。
然后,洛大師與顧太樂就這么瞠目結舌地看著那抄著這把縮小改良版程氏琵琶揚長而去的程三郎,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居然特娘的有人在太樂署里邊明搶…
這讓李恪懊惱之極,不過旋及又覺得,自己怕是沒有處弼兄那種厚度夸張的厚臉皮去明搶。
畢竟,程家人不要臉是眾所周知的,自己作為被父皇稱為英果類已的那個男人,總不能太不講武德。
“我拿了是沒錯,但我這是為了誰?”程處弼梗起脖子振振有詞。
“我這可是拿來送給你妹,你妹乃是你爹的掌上明珠,大唐的公主殿下,咋的?
太樂署的樂器,你爹能用,你爺爺能用,你也能用,你妹就不能用?”
“我沒有好不好?”李恪不樂意地攤開了雙手,本想跟著處弼兄過來占便宜,結果特娘的便宜沒占到,徒惹一身騷。
“賢弟啊,你難道沒看到上回洛大師身后邊的帷幕后面那面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