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一張張錯愕懵逼的臉,程三郎大步流躥地躥到了這位倒地不起,一副奄奄一息的王評審跟前。
先是按了一下他的頸動脈,活的,又翻了下眼皮,還是活的。
再老司機地給這位王評審那有力博動的脈博把起了脈。
“程三公子你這…”
“諸位可莫要忘記了,程某還有一個身份是醫者,治病救人無數,你們有問題嗎?”
此言一出,擔憂王評審身體的鄭老二與崔洛陽,以及一干不明直相的評審都不約而同地眼前一亮,松了口氣。
還真是差點把他程某人的醫者身份給忘了,他可是救治過太上皇陛下、皇后娘娘,甚至聽聞就連太子殿下的嫡子,也是他出手這才得以順利活下來的。
除此之外,據說魏王殿下與趙國公這二位的腚眼暗疾,也都是他程某人拿烙鐵或者是刀子治好的。
畢竟大伙都沒有親臨現場親眼目睹,具體是用烙鐵還是刀子,都不清楚,只能以訛傳訛。
就是這么一位醫術神奇的程三郎在此,想來這位王評審應當無憂。
王評審突然也想起來了這貨的醫者身份,頓時心中著了慌,怎么辦?程三郎這個大惡人知道自己裝病,那自己豈不是要…
就在他腦子亂作一團的當口,突然聽到了這位表情極度嚴肅,正對自己上下其手的程三郎說出了一句令自己差點忘記裝心口疼的話來。
“王評審果然是心狡痛急性發作,十分嚴重,怕是王評審要撐不住了。”
“來來來,鄧稱心給我拿那個綠瓶子過來。”
鄧稱心一副我沒聽錯吧的模樣看向程三郎,看到了對方篤定的表情和手勢。
頓時心領神會的他躥到了跟前,遞過去了那個裝著健胃消食片的藥瓶。
沒辦法,誰讓三公子做的美味實在是太好吃,加上身邊一幫子吃貨。
總有時不時吃撐了的倒霉鬼,所以鄧稱心習慣性地把公子研發的健胃消食片揣在身上。
程處弼接過了瓶子,從里邊倒出了一顆制作成桃心形狀的健胃消食片。
遞到了一臉懵逼到已經都不知道擺個什么表情的王評審嘴邊一抹,就塞了進去。
然后朝著王評審捉狹地擠了擠眼,但語氣顯得十分的正經與嚴謹。
“王評審,接下來你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靜養,不然…很有可能會因為心狡痛急性發作而有性命之危。”
王評審感覺到了口中那酸酸甜甜的滋味,一臉懵逼地看著這位明顯已經知曉自己是裝病,偏偏還替自己遮掩的程三郎。
然后就聽到了另外一句讓他回過神來的話。
“接下來,王評審你已經不適合擔當評審工作,不知你準備把評審的重擔交給誰?”
王評審看著陡然目露兇光,隱蔽地拿手指頭頻頻指向他自己的程三郎,瞬間覺得自己還不如特娘的繼續做評審。
可是現在,自己蹦起來那可就是把這位程家人往死里得罪。
但是,他也實在是說不出口程三郎這個厚臉皮有這個資格,只能抬起了顫抖的手。
無力地指了指這位惡名遠揚的程三郎,然后無力地閉上了雙眼,愛誰誰。
“哎呀,王評審你也得看得起程某人了,不過你既然將如此重任托附于程某人。
程某若不擔起這份重擔,那就辜負了王評審你的這份苦心。”
不遠處,那位奄奄一息的吳王殿下又連續抽搐了好幾個,似乎還噗呲放了個啞屁。
他身邊的兩位忠心耿耿的護衛頭子一個抱著肚子蹲在觀景臺上,另外一位則吡牙咧嘴一個勁掐自己的大腿。
至于程三郎自己的心腹親隨,早就躥得老遠,不敢呆跟前。生怕控制不住情緒壞了自家三公子的正經事。
說到了這,程處弼抬起了腦袋,掃了一眼周圍那些瞠目結舌的評審還有崔洛陽和鄭老二,臉色一板沉聲吩咐道。
“都還愣著做甚,趕緊抬走,給王評審找個安靜的地方呆著,心絞痛至少需要靜養一個時辰。”
“列位評審,幸會幸會,想不到程某也有與諸位搭伴的時候,哈哈哈,秦懷道的這首大作,我評優秀,爾等呢?”
“…”一干評審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洋洋得意的程三郎,恨不提耍起王八拳讓這個膘肥體壯的程家人血濺五步。
鄭老二忍不住想要上前,就感覺到了衣袖一緊,回頭看到了崔洛陽滿臉無奈地沖自己搖了搖頭。
“由著他吧,只是少了一位評審,不妨事。”
“可是世兄,我擔心他這么繼續鬧騰下去,這場牡丹盛會怕是…”
“那你覺得,你能阻止得了他程三郎,還是阻止得了那些今日文采異乎尋常的武勛子弟?”
“…”鄭家老二臉色發黑,作聲不得。
“而且崔某也想要看看,他程三郎有本事整出多少佳作來…”
鄭家老二兩眼一亮,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對啊,他程三郎是才華橫溢,渾身妖蛾子沒錯。
可不信你能夠寫出九首關于牡丹的佳作,能夠把《洛陽牡丹雅集真給占盡了去。
秦懷道滿臉難以置信,甚至有點欣喜若狂地站到了牡丹園前,自己居然也詩書傳家了?
看著那位屁顛顛躥過來的描眉閣的管事滿臉堆笑地來到了跟前,秦懷道恨不得仰天長嘯一聲。
跟著處弼兄,不但有湯喝,還特娘的有肉吃,這一趟洛陽,還真沒來錯。
隨后,樓船之上樂聲再響,李震長袖一甩,一副風流倜儻的浪蕩公子哥模樣,也開始高聲而誦,字幕隨之而出。
“何人不愛牡丹花,占斷城中好物華。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嬌萬態破煙霞…”
看到了這一首詩作全部字幕的那一瞬間,崔洛陽,與鄭老二整齊劃一地捂著心口閉上了眼睛。
而這一回,牡丹園內外的騷人墨客與那些洛陽的百姓們的歡呼與叫好聲,可是足比之前更加的夸張。
這首詩句,誰特娘的敢說不好,說不好,那就是對洛陽滿城老少鑒賞水平的污辱。
而就在這個時候,鄧評審終于忍不住了,他覺得不能再這么下去,他敢篤定,王評審那老貨是在裝病。
既然他程三郎看不出來,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樣的招數?
一咬牙,鄧評審身子剛剛一歪,就感覺到了身上一重,然后就看到了身邊的蕭評審翻著白眼倒了自己跟前。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