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先生來了?”正在享用著美味的豬油酥當看書良伴的李泰聽到了稟報抬起了頭來。
不多時,蔣亞卿便步入了書房之中,恭敬地朝著李泰一禮,先是朝著那李有義打了個眼色。
李有義心領神會地將抬手示意之下,原本在書房內侍候的侍女宦官都乖乖地退到了書房外面。
李泰將蔣亞卿與李有義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這才撂下了手中的書卷,朝著蔣亞卿示意他坐下。
“先生這個時候還來找本王,可是有何要事?”
蔣亞卿沒坐,而是先朝著李泰鄭重一禮,這才滿臉喜色地道。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看來天佑主公成大事也。”
李泰看著跟前這位喜動顏色的蔣亞卿,下意識地伸手撓了撓有點發癢的嘴角。
將那嘴角上的豬油酥殘渣抹進了口中,意有未盡地抿了抿滋味這才和顏悅色地道。
“蔣先生何出此言?”
看著這位連一絲絲食物殘渣都不放過,很懂得百姓農事艱辛,珍惜盤中餐的魏王殿下。
蔣亞卿越發地笑得和藹起來。“主公可知陳國公侯大將軍?”
聽到了這個稱謂,李泰眼皮一跳,眼中滿是疑問,看到了蔣亞卿胸有成竹地微微頷首之后。
李泰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欣喜之色。
“你的意思是說…這位剛剛滅了高昌,威震海外的侯君集侯大將軍他欲投奔本王?”
聽到了自家殿下有些口不擇言的胡言亂語,蔣亞卿砸砸嘴道。
“…主公,臣有九成把握,可讓侯大將軍為主公所用。”
“到底怎么回事?來來來,蔣先生坐過來。
李伴伴,讓人趕緊再去取一碟,不,兩碟豬油酥來,再來一壺茶,快去。”
聽到了豬油酥這三個字,一聽還是兩碟,書房門口的李有義與那坐在屋內的蔣亞卿都眼皮一陣狂跳。
特別是蔣亞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干癟的肚皮,上一回,魏王殿下也是很嗨皮地賞賜給了自己一盤豬油酥。
要知道,向來護食十分兇猛的魏王李泰能夠與人分享他最心愛的豬油酥,那代表著他對對方的親厚之情。
結果,向來飲食清淡,吃不了油膩的自己,回去之后足足拉了一天的肚子。
看樣子,今天魏王殿下這么高興,自己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去了。
不大會的功夫,兩碟豬油酥被送了過來,當然還有一壺茶,嗯,茶也是為蔣亞卿準備的。
上一回,吃那玩意,他就是生生靠著茶水把豬油酥送進肚子里的,不然,他覺得自己連一塊都吃不下去。
抄起了一塊豬油酥,表面還要顯得那樣的感激涕淋,然后放入口中之后,還要帶著陶醉仔細地咀嚼。
看到魏王殿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也開始自己抄起一塊豬油酥的當口。
蔣亞卿強忍著那齁得自己快要翻白眼的油腥味,端起了茶湯灌了一大口,總算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他便將自己表弟,打探到的關于侯君集自平定高昌之后,回到了長安之后所發生的一系列變故。
以及這位侯大將軍的反應,詳細地告訴了跟前的魏王李泰。
“昔日陳國公回到了長安,便被下獄。當時,本王也覺得有些不妥當。”
“畢竟剛剛立下了不世之世的柱石名臣,因為些許財帛之資,就將其下獄,著實有些小題大作了。”
“陳國公才智過人,不但學識淵博,更是我大唐難得的將帥之才,可是比那些草莽出身的粗鄙武夫強得太多。”
“那張亮不過是效野村夫,胸無點墨,且又無甚軍略…”
“父皇還真是糊涂,居然讓張亮在凌煙閣位列于陳國公之上,唉…”
蔣亞卿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小聲地蠱惑道。
“主公所言極是,不過,陛下若不糊涂,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維護太子。”
聽得此言,魏王李泰的臉色不由得一黑,肥厚的大手,重重地一拍案幾,目光之中滿是不甘與憋屈。
“夠了,不要再提太子。”
蔣亞卿很沒有誠意地敷衍道。“臣失言了,還請主公…”
魏王李泰目光陰梟地打量著門外的燈火交錯,沉吟良久,這才悠悠地道。
“得罪侯大將軍的乃是我父皇,而非太子…”
“臣明白,但是臣更明白,侯大將軍受了這等折辱,他想要報復陛下,呵呵…”
“若他真有弒君之舉,那么他侯君集必為天下之公敵也。”
“可以說,天下之大,再無他容身之處。甚至侯氏怕是舉族皆沒,也是很有可能。”
“可倘若,他能夠有援手襄助,陛下痛失最疼愛的兒子,而事后,他侯君集能夠繼續安然,甚至日后…”
聽著蔣亞卿之言,李泰不得不承認,這位蔣先生說得那樣的有理有據,令人心服。
特別是聽到了陛下痛失最疼愛的兒子這話,更是讓李泰磨牙不已,當年的自己,才是父皇最疼的那個崽。
可是現如今,父皇對自己顯得疏遠,反倒是越發地重視那嘴笨舌拙,才華學識遠遜于自己的太子。
這讓李泰如何不惱,如何不妒?
自己若是站在侯君集的角度來看待事物,弒帝之罪,滅族之日近在眼前。
可倘若,自己能夠有一位親王與自己合謀,得一位日后能夠登臨大寶的親王庇佑。
日后還會被這位親王殿下倚為肱股,憑什么不干?
重要的是,弒皇帝,難度實在是太大,可是弒太子,怕是會令所有人都意外。
想想吧,父皇是在九成宮頻頻出事,而就連三哥李恪,也是在那洛陽近郊被人刺殺。
聽聞那洛陽那些的官宦世家圈子已然是人心惶惶,人人相疑。
但是,怕是誰也不會想到,會有人膽大妄為到在長安搞事情。可正是因為如此,這才能夠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更何況,相比起防備森嚴的皇宮,東宮畢竟也有自己的建制軍隊,雖然數量不多,但是防御力量不弱。
可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東宮被稱為笊籬一樣的東宮,這名頭自然不是白來的。
這里邊,自然也有東宮相關文武的懈怠,同樣還有太子的放任,甚至是縱容,以及父皇的冷眼旁觀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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