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姚州刺史寧知看著跟前的那幾個大箱子,又掃了眼恭敬地垂手而立,滿臉討好之色的蒙舍詔詔主張樂進求。
坐在案幾后邊撫著長須,沉吟不語。
張樂進求看到寧刺史這樣的態度,不禁有些發急。
不過,張樂進求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困境,正是需要朝廷的援助,自己就是來討援的,可沒有發火的資格。
只能耐下性子,等等著這位陷入了沉吟的寧刺史能夠想起自己來。
而姚州刺史寧知,此刻卻有些犯難,若是過去的話,他寧某人鐵定不會理會這些當地詔人相互打打殺殺。
當然,作為他們名義上的頂頭上司,寧刺史還是會作出一定的表態,勸勸架,又或者是拱拱火。
總之,不能讓這些詔人太過清閑了,畢竟,大唐在姚州只有一個下府的府兵,不足千人。
而他所需要面對的,則是成千上萬,哦,甚至是以萬來論規模的姚州諸詔。
就像現在,站在跟前點頭哈腰笑瞇瞇的蒙舍詔的詔主張東進求,他治下的蒙舍詔,就有人口近五萬之數,兵有兩千。
只不過,這些詔兵,跟那久經戰陣,常年訓練的大唐府兵相比起來,絕對是不堪一擊。
可問題是,姚州可不僅僅只有六詔,而只是以六詔為首,這六詔合一,足可以拉出兩萬青壯充為士卒。
所以,他這位姚州刺史,也很艱難,只能守著姚州這一畝三分田,一個勁地煽風點火。
就是希望這些姚州諸詔相互牽制,不使坐大。
但是現在,卻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蒙舍詔詔主張東進求,希望自己能夠出手相助。
幫助他平定蒙舍詔內一股邪惡而又強大的勢力:以細奴邏為首的蒙舍川惡勢力集團。
蒙舍川,本是蒙舍詔治下的一個實力強大的部落。
過去,一直都追隨于蒙舍詔左右,為蒙舍詔東征西討,立下了汗馬功勞。
細奴邏的親爹迦獨龐更是蒙舍詔第一猛將,在蒙舍詔中,素有威望。
并且在與其他各詔作戰之時,每戰登先,立下了赫赫之功。
而蒙舍詔可不像朝廷,更像是一個部落聯盟,哪個部落出力最多,獲得的回報也多。
長此以來,隨著迦獨龐的玩命打拚,終于讓居住于蒙舍川的部落越來越強盛,甚至已經都是到了要跟蒙舍詔分庭抗禮的地步。
而迦獨龐之子細奴邏也不是什么時候好鳥,跟他爹一樣,也是個有勇有謀之輩。
自打去年,迦獨龐重傷不治后,細奴邏就扛起了蒙舍川部落的大旗,繼續發展壯大。
原本嘛,張樂進求對于自己麾下部落的強大,自然是樂見其成,畢竟,蒙舍詔雖然實力較北部五詔實力更為強大。
但是,北部五詔,卻總是喜歡聯手對抗蒙舍詔,甚至多次發生沖突。
相互之間,互有勝負,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迦獨龐的部落強大,張樂進求覺得是好事。
可是現在,細奴邏卻已經不滿足于只是當蒙舍詔治下的一個部落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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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他開始覬覦起了蒙舍詔詔主的位置,采用的辦法就是聯姻。
細奴邏開始頻頻遣使前來,為的就是迎娶張樂進求的那才不過十五歲愛女伽藍。
張樂進求以愛女年紀尚幼為由,拒絕了細奴邏的求婚。
而細奴邏卻沒有放棄,不但自己派人求親,還呼朋喚友,讓那些諸多交好的部落也幫忙當說客。
隨著這個過程,張東進求發現自己身邊的不少部落,居然都已經悄悄地投效到了細奴邏那一邊。
還有一些部落,雖然還沒有倒向細奴邏那邊,但也紛紛采取了中立的態度。
作為政治斗爭的老司機,張樂進求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細奴邏這廝到底想要什么。
作為蒙舍詔主,張樂進求當然不樂意把自己這個傳承了數百年的家業,拱手交給手下。
但問題是張樂進求已然年過四旬,卻子嗣艱難,至今膝下也才一兒一女,女兒伽藍是他的掌上明珠。
至于兒子,現如今才不過三歲,想要等到他平平安安的長大來接自己的班。
張樂進求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更何況,細奴邏是何等野心勃勃之輩,不管到時候他是否迎娶了自己女兒,怕是自己稍露疲態。
十有八九,這蒙舍詔的基業就會換人。
為此,張樂進求這才會以前往姚州拜會寧刺史這位名義上的頂頭上司的機會。
來向寧刺史求援,希望他能夠出手,將那細奴邏拿下,讓張氏一脈繼續掌控蒙舍詔。
面對著這個情況寧刺史原本是不想管的,畢竟大唐對付這些諸詔的策略就是,你們老老實實的最好。
你們不老實,那就相互爭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絕對不能碰州治,也就是姚州所在。
不然,哪怕是一府之兵收拾不了你們,朝廷也會派大軍過來將你們踏平。
但是現在,寧刺史卻多了一個頂頭上司,他所需要處理的軍國大事,正好又與這洱海六詔有很大的干系。
所以,寧刺史沉吟了半天之后,這才朝著張樂進求道。
“張詔主且先坐下,來來來,你且跟本官好好的說一說,需要本官如何幫你。”
看到沉吟苦思良久的寧刺史并沒有直接拒絕自己,反倒是朝著自己展露了善意。
早已經是彷徨無計,走投無路了的張樂進求不禁喜出望望,直接就五體投地拜倒在了寧刺史跟前。
“寧刺史大恩大德,我蒙舍詔張氏一族必定銘記于心…”
張樂進求在那姚州刺史府內,足足呆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這才緩步離開了刺史府。
住進了姚州的一間宅院,這自然是他這位蒙舍詔主早年些采辦下的位置。
看到張樂進求回來,幾位忠心耿耿的部下趕緊快步上前行禮,眼巴巴地打量著自家詔主。
張樂進求待院門關上之后,那張一直沉肅沒有什么時候表情的臉上,這才綻開了一個笑容。
一干部下都是不禁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濁氣,趕緊追問起了去見那寧刺史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