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祿能鐵青著臉氣極敗壞地沖出了刺史府之后,看到了外面那些慌亂的百姓。
“牙龍,給你一百個人,給老子巡視州城,所有人不得外出,不得喧嘩,不得鬧事。”
“其他人,跟我去城頭!”
而刺史府中的顧帳房聽到了祿能全程氣極敗壞的吆喝聲,也不由得臉色慘白。
苦思無計之后,趕緊抄起了前襟朝著刺史府旁邊的宅院狂奔而去。
大腹便便的顧氏,此刻正由侍女攙扶著在宅院中散步,而在宅院門口,則守備著數名精悍的獠人戰士。
看清楚了來人是夫人的兄長,他們倒也不敢阻攔,讓到了一旁。
不大會的功夫,六神無主的顧帳房便見到了自己那位足智多謀又擅決斷的妹妹。
聽到了兄長有些語無倫次的講述,顧氏也不由得俏臉煞白,手死死地抓住身邊的侍女。
“大哥,別急,肯定不是我夫君做的。”
“妹妹,我也知道肯定不是祿刺史做的,可是別人已經栽贓到了他的腦袋上。”
“死了那么多人,連那漢唐商行的掌柜都死在了這里。”
“瀘州大都督府若是知曉了消息,怕是整個薛州獠的下場,就會跟那鐵山獠一樣。”
“那個程長史,跟他爹一樣,甚至比他爹程大將軍還要厲害,咱們可如何是好…”
聽到了那位惡名遠揚,兇名赫赫的程長史,顧氏差點就站不穩了,眼珠子轉了幾圈之后低聲喝道。
“大哥,大哥!你聽我說,那位大都督可是我朝難得的賢王,在瀘州勤政愛民,深受百姓愛戴。”
“你趕緊去告訴我夫君,讓他無論如何,趕緊派出人去。
趕在其他人送上消息之前,將事情緣由稟報大都督。”
“以大都督之寬仁,只要他能夠先知曉此事,那位程長史就算是再兇狠殘暴、
他畢竟也只是長史,也要受大都督轄制。”
“這,這行嗎?”顧帳房仍舊六神無主地嘀咕道。
“大哥,聽我的話,快去。”顧氏忍不住聲音提高了八度喝道。
顧帳房看著這位不論是讀書還是心思機巧都遠在自己之上的妹妹。
用力地點了點頭撩起前襟快步跑了出去。
“夫人,咱們真的不會有事吧…”那位侍女到了這個時候才敢小聲地問道。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顧氏朝著侍女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可是她的心里邊同樣也沒有底。
一想到若是那位可止小兒夜啼的程長史若是比瀘州大都督先知曉消息。
也不知道自己懷中的孩子,有沒有機會降生于人世…
等祿能趕到了城門緊閉的城頭上的時候,祿格、哈古,還有且桑三人已經帶著手下退去。
只是那條路上,卻滿滿的盡是血腥還有倒伏的尸體,還有正在掙扎的傷者。
祿能強健的身形陡然一晃,險些栽倒在地。
“大獠首,咱們現在怎么辦?”巴頌呆愣愣地看著大獠首,此刻他的腦子亂作一團。
祿能鐵青著臉,大手惡狠狠地拍在墻頭上。
“祿格這個狗日的,他就是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可是他哥,他親大哥。”
“他方才故意那樣喊話,就是想要陷害大獠首,我們是知道的,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這個消息,若是傳到了瀘州大都督府,那咱們…”
聽到了瀘州大都督府,所有人的腦海里邊,立刻就閃現出那位刀槍不入,會移山填海的程三郎。
他那條血紅色的麒麟臂抄著大刀片子,踩在薛州城頭,對著已然尸山血海的薛州城獰笑不已。
“…”城頭之上,瞬間一片死寂,哪怕是祿能這位瀘州第一獠人勇士也是臉色煞白,半天作聲不得。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了過來,所有人都扭過頭去。
就看到了那位氣喘吁吁的顧帳房剛好爬上了城墻,整個人汗出如漿,他是直接從宅院那邊跑過來的。
“你怎么來了?”祿能拉著臉不耐地喝道。
若不是看在夫人的面上,又豈會給在這個時候還敢違背自己命令在城中亂跑的顧帳房好臉。
“大獠首,夫人,夫人讓我給大獠首帶話…”
一聽到了是顧氏讓顧帳房過來傳話,祿能大步迎前低聲喝道。
“夫人怎么了?”
“大獠首,夫人的意思是,這個時候,大獠首若是想要保全薛州獠上下,最好現在就派出人趕往瀘州大都督府。”
“向瀘州大都督稟告此事,請瀘州大都督裁決。”
聽得此言,祿能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大都督,對,瀘州大都督。”
一位匆匆趕來的小獠首不由得臉色大變。
“這是什么意思,咱們都已經殺了那些漢人,現在去瀘州那不是送死嗎?”
祿能扭過頭來,氣的差點一耳括子煽過去。
“住口!殺人的是祿格,哈古和且桑,不是本刺史,也不是我們薛州獠。”
“他們是叛逆,懂嗎?他們已經不再是薛州獠人了,他們是我們薛州獠,還有朝廷共同的敵人。”
說到了這,祿能轉過了頭來,朝著這位汗出如漿,氣喘吁吁的顧帳房露出了笑容。
大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了,大舅哥,你可是立了個大功。”
“小人哪有立什么功夫,全是我那妹妹…”
“哈哈,你能夠不顧個人安全,跑過來傳遞消息,這就是大功。”
“來幾個人,將我大舅哥送回刺史府。”
看到大舅哥離開之后,祿能的目光掃過一干心腹。
若是自己離開薛州獠,親自趕往瀘州求援,就怕自己這個時候若是離開薛州,造成薛州不穩。
“大獠首,咱們應該怎么辦,你好歹拿個主意啊。”
“是啊大獠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