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部份管事離開之后,程安請李大保以及吳王府管事,還有趙氏商行的交州的負責人趙德。
吳王府管事代表的可不僅僅只是吳王殿下,還代表著晉陽公主殿下,以及太子殿下。
雖然這位吳王府管事李光嚴格貫徹著吳王殿下的吩咐,跟在老程家身后邊搖旗吶喊,鐵定能吃香喝辣。
程安笑瞇瞇地邀請這三位來到了一間屋子里邊,讓人端上一茶湯。
“大保老哥,還有李光賢弟,來來來,都過來坐下…”
“今日老夫實在是高興,看到咱們漢唐商行所制的紅糖質量,比那天竺的毫不遜色。”
“若是到時候運往長安販賣,那可又是能賺上一筆。”
“何止長安,天竺的糖,在長安都是一斤斗米的價格,到了江南那邊,差不多得三斗米的價格。”
“甚至有不少地方,只能采辦石蜜嘗其甜味…”
聽到這二位還在興奮地交流,程安笑瞇瞇地道。“二位,二位且先別忙,咱們來聽一聽趙老弟的想法。”
趙德先是恭敬地朝著這二位一禮之后,這才大起膽子道。
“諸位,趙某之前一直在江南一帶與舍弟一同經營絲綢,曾經隨船前往倭島販運過絲綢…”
“…”李大保與李光二人愣愣地看著趙德。我們正在聊糖,你跟我們聊絲綢做甚?
好在很快,趙德就進入了正題。
“趙某到達了倭島之后,原本是要交接了貨物之后,就要回唐,可是不巧來了風暴,只能留在倭島。”
“當時趙某正好遇上城主嫁女,而在嫁妝之中,居然有近百斤的糖炒栗子。”
“趙某打聽之后這才知曉,在倭島之上,糖對于他們而言,是一種極其難得的奢侈品。”
“像糖炒栗子這樣一份甜食都成了倭島的那些貴族大臣之間用來相互攀比的奢侈品…”
李大保與李光仍舊呆呆地看著趙德,只是此刻,他們的眼神不是方才的鄙夷,而像是在看一堆寶藏。
“趙某是個商人,自然也起了心思仔細地打聽,這才知曉,倭島少蜜,而且倭島只適合種植稻米。”
“如此一來,便是連麥芽糖對于他們而言,也都是極難得的奢侈品。
便是石蜜運抵倭島,其價毫不遜色于天竺沙糧在長安的價格。”
“另外就是,倭島之上,甚至無甚特產,不過倭人與我唐商貿易,多以金銀折物。”
“之前聽聞程管事言及要種植甘蔗制糖,趙某就覺得,或許應該考慮考慮…”
“這難道還需要考慮嗎?”
吳王府管事李光,一想到自己那位窮得成天打自個兜襠布主意的吳王殿下,當既就毫不猶豫地道。
“既然要賣,那就怎么賺錢怎么賣,就賣到倭島去。”
“連石蜜都能夠賣出紅糖價,那咱們的紅糖,豈不是能夠賣出絲綢的價了?”
李大保也撫著長須連連頷首。
“不錯不錯,久聞倭島之地,向來慕我大唐,若是咱們能夠將紅糖往倭島販售,換取一些金銀,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如此一來,憑著咱們自己的這些田地,哪怕就算是全部都用來種植甘蔗,怕是也難滿足需求吧…”
程安點了點頭,朝著李大保笑道。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才會請二位暫且留步。
就是想跟二位商議一二,看看能不能跟顧達顧都督商議商議…”
“我覺得不是不可以,畢竟若是因為交州產糧過勝,導致糧價大跌,谷賤傷農,怕是到時候就是好事變成壞事。”
“若是我等能夠勸說顧大都督,為交州都督府一帶的數十萬黎民百姓著想,多拔一些田地來種植甘蔗。”
“而我漢唐商行以公平的價格采辦甘蔗,如此一來。
既減少了對于糧價的沖擊,又還能夠讓百姓們又多一份收入,何樂而不為?”
“畢竟這里一歲便可收獲三季糧食,便是拿出一半的田地來種植甘蔗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李大保與程安和李光,再一次走進了顧大都督的府邸,此刻,這位顧大都督正安逸地坐在室子里邊。
拿著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扇著,目光打量著高高懸掛在屋內的那張地圖。
上面有黑筆,還有紅筆劃出來的許多線條,而在他的身邊,還擺放著好幾本帳本。
記錄著這些日子以來售賣出去的荒地,幸好陛下有了旨意。
售賣田地換來的財帛,采辦來了大量的農具,以及耕牛,這才使得日益增加的荒地得以開墾出來。
此刻,顧達打量著跟前那張巨大的地圖,恨不得一下子就讓整個交州所處的這廣袤的平原全部種上糧食。
就在他正美滋滋的時候,傳來了親兵的稟報,說是李大保與程安和李光三人連袂前來拜訪。
聽到了這個消息,顧達自然不敢怠慢,趕緊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起身相迎。
哪怕他們身上無權無職,可不要忘記了,他們的屁股后邊都蹲著誰。
李光雖然看起來一副我都聽你們的樣子,但是他的后臺卻是最硬的。
至于李大保,是自己的恩公的意志代言人,與自己也是相處多年的舊識。
至于程安,呵呵…不但代表著老程家,更代表著程三郎這位在陛下跟前紅得發紫的大紅人。
同時更代表著整個漢唐商行的意志在交州的體現。
程安朝著顧大都督一禮之后,便將自己等人對于交州都督府糧食產量暴漲的擔憂述之于口。
這讓原本正沉浸在豐收的幸福中的顧大都督不由得臉色一變。
還沒等顧大都督有所表態,就有一名親兵再次來稟報。
“大都督,鄧知州有要事求見。”
顧達掃了一眼這三位,毫不猶豫地道。“快快有請…”
不大會的功夫,從交州南部的愛州匆匆趕回來的鄧知州步入了屋內。
看到了這三位也在此地,不禁有些錯愕。
“大都督,下官聽聞從北邊又有大批的人手趕來我交州都督府買地,不知現如今情況如何?”
聽到了這話,看著鄧知州那張憂心忡忡的臉,顧達不由得心中一動。
“怎么,莫非你覺得這地不應該賣,還是有什么其他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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